孟伯言所说,周靖也早已料到,不过待听到他这么说出来,脸色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变。
峡裕关此时有两都人马驻守,不过面对程闻天和沙盗的里应外合,猝不及防之下,绝没有守住的可能。
就算二叔此时就闻讯回防,怕也是来不及了。
峡裕关是二叔周阳的驻地,如果被沙盗攻陷,他自然要承担丢关失地的罪责。按照大离律来说,其罪当斩。
周靖自然不能看着二叔被问斩,眉头深锁,背负着手在大堂来回踱起步来。
在场的其他几人,还不知周阳与周靖的关系,不过都明白厉害得失,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起来。
最后得出的结论,与周靖心中所想不差分毫。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沙盗一旦攻陷峡裕关,青阳镇必定首当其冲,必然要再现一百多年前的惨状。
房过火,人过刀,见了石头砍三刀。
沙盗所过之处,寸草不留,众人虽然都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在口口相传之下,沙盗的残暴行径已经深深刻在青阳镇每一个人心中。
程宣娇猛地起身,面显忧色道:“为今之计,应当先派一人前往峡裕关打探虚实,然后由我程府出面组织青阳镇撤退事宜。”
吴坤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靖,道:“此事还是由我前去吧,毕竟也算熟门熟路了。”
周靖抱了抱拳道:“那就拜托吴兄了,一切小心为上!”
吴坤回了一礼道:“事不宜迟,我这就连夜动身。”
说完,忙快步走出门外。
此时大堂中就剩周靖、程宣娇、孟伯言三人,三人脸上皆面显凝重之色,连大堂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般。
孟伯言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沙盗皆骑快马,来去如风,如果只是一味逃跑,怕也是跑不多远便能被其追上。”
程宣娇脸上的忧愁之色更浓了,沉重的点了点头道:“这我自然知道,可是也不能留下等死啊!”
说完,目光投向周靖,眼中满是希冀,“周公子当意下如何?”
周靖闻言,身形猛地站定,紧缩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我意重新夺回峡裕关,尽歼来犯沙盗!”
程宣娇和孟伯言听到周靖这话,顿时面露惊骇之色,齐齐惊呼出声。
先前他们一直一味想着如何逃跑,如何躲避沙盗的追杀,而周靖竟然想着如何歼灭来犯沙盗。
当然,如果能将沙盗消灭,那自然就不用跑了,只是这可能吗?
看着二人投来的狐疑目光,周靖镇定自若的缓缓说道:“程家主召集青阳镇大小家族豪门,将此事报知他们,另外让其尽派家中精英子弟,来我程府汇聚,统一归我调遣。唇亡齿寒之理,我想他们都懂,这个要求必定不会被他们拒绝。”
孟伯言捋了捋胡须,点头道:“没错,如今青阳镇尽知周公子为校尉,于情于理应该都不会推诿。”
说着将目光重又投到周靖的脸上,眼中的崇敬之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周靖坐回椅中,抱臂道:“另,通知将军府,让其派人前来救援。”
“这是自然,将军府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程宣娇俏脸微舒,先前她竟然忘了这么一茬。将军府常驻大军十万,自然不是摆设,可以说将军府大军来时,必然是沙盗退却之日。
周靖点了点头,眼睛猛地一睁,眸中精光乍现:“我自率领青阳镇各家精英子弟,奔袭峡裕关,收复关隘,来个关门打狗,一劳永逸的解决边关沙盗之患。”
“不可!”
孟伯言与程宣娇听到周靖这么一说,不由得大惊失色。
程宣娇面露惊骇,眼中满是关切之意:“沙盗凶悍,青阳镇各家精英子弟仓促成军,称之为乌合之众也不为过,你此举太过犯险,无疑是以卵击石。”
孟伯言摇头叹息道:“周公子的设想确实不错,身为校尉也确实有统率之权,不过各家仓促成军,未经训练,赢面却是不大啊!”
周靖淡然一笑,不再言语,直将深邃的目光,投向门外无尽的夜空之中。
要想二叔安然无恙,必然要将峡裕关重新夺回,还得是在将军府大军到来之前夺回。此行的危险困难,周靖怎能不知,可是却别无选择。
看到周靖意决,程宣娇与孟伯言便不好再劝,立时按照周靖的吩咐行事。
程宣娇此时已在程府初步建立了威信,再加上有周靖坐镇,一声令下,程府上上下下顿时行动了起来。
挑选家族精锐,编组成伍,打开器械库,分发兵器,一切都进行的紧张而有序。
不多时,得到通知的青阳镇其他家族,分遣的子弟也已到来,听闻沙盗要来,此时也是保卫他们自己的家园,自然奋勇当先。
此时,程家演武场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粗略点了下人数,竟然有八百人之多,在刘胜的主持下,一共分编为三都。
骏马嘶鸣,刀枪闪烁着摄人的寒光,宛若一只百战雄狮。
看着一张张斗志昂扬的脸,周靖心中的战意也开始熊熊燃烧。
“出发!”
简单的做了一个战前动员,宣布了一下军令,周靖便即挥手下令出发。
兵贵神速,周靖虽然没有亲自带兵打过仗,不过两世为人,见闻的也不少。他此时就是要利用沙盗立足未闻,打他个措手不及。
青阳镇距离峡裕关,有一百三十里,对于普通的军卒来说,一夜时间绝无可能到达,可是他们虽然仓促成军,不过都是各家的精英子弟,最低也有淬体境三四重修为,一夜之间赶这点路程,自然不在话下。
至平明时分,周靖已经率领青阳军,来至峡裕关外五里处,悄然潜伏了下来。
此时吴坤早已探信归来,果不出周靖所料,峡裕关已被沙盗所占,在沙盗和程闻天的前后夹击之下,猝不及防的峡裕关两都人马,皆被其斩杀。
不用吴坤所说,周靖也早已嗅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之气。
“这仗该怎么打呢?”
领兵打仗,周靖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望着数里外连成片的帐篷,周靖一时陷入了愁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