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宽,你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了,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不要去找阿润了,不要再连累阿润。”
陆九龄的声音压的有些低,一手摁住池宽的肩膀将他死死的钉在墙上
池宽挣扎不了,仰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道,“这是阿润让你说的?”
“我说的,池宽你给我听好了,不要给阿润打电话,不要再联络她,如果你再次拖累她,我也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一惯的眉目冷淡,却隐约透着一股阴戾来,池宽垂着头,“你觉得,我不配和她做朋友是不是?”
陆九龄松了手,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确实不配,我还知道当年把她从火场里背出来的那个人不是你,她不欠你什么了,池宽,就算你陪伴了她很多年,她也早就还你了。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话,就不要再依赖甘棠了,不要再抓着她不放,把她也一起拖进了泥潭里。”
池宽抬头,笑的有些诡异,“原来你喜欢的是阿润啊?”
陆九龄没回答他,转头要离开。
“你等等。”
陆九龄侧过头,“怎么,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那你帮我转告阿润,秦民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一趟法国,听说是去那里看望他的家人。”
陆九龄慢慢眯起了眼睛,池宽垂下对,“阿润会明白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朝房间里走去。
以甘棠跟秦民的关系,她居然也私下里找人调查秦民,她到底再找谁?
甘棠应该是知道他人脉广,但却半点没有跟他透露过口风,又是跟她妈妈的死有关?
他摁下一串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帮我调查个人。”
他说了个大概情况,“帮我查一查,秦民常去的那家疗养院的地址,他去看的人是谁。”
电话那头答应了,“行,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
“没关系,我不着急。”
陆九龄一肚子的疑问,但他不会跟甘棠说这件事了,有些秘密就该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晚上喝多了酒,睡的沉,早上是被电话吵醒,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甘棠的头像在闪动,睡意瞬间就跑了。
这混帐玩意总算想起给自己回个电话了。
按下接听键 ,电 话传来她清脆的声音,“陆九龄。”
“嗯。”
他摁了床边的遥控拉开了窗帘,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落在地板上,时间显示是早上八点,她那边应该是深夜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
“今天在外面露营,看星星呢,我奶奶还好吧?”
陆九龄想起她落单,周围男生又多,心里有些不放心,下次有这种活动,除非他跟着,否则他坚决不会让她去了。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老太太这个点应该在后院。
“挺好的。”
他往楼下瞅了一眼,甘老太太戴着手套,打理她的宝贝盆栽,旁边站着她的律师,前几天就听家里人说了,甘老太太在甘氏的股份打算全部转到甘棠的名上。
甘棠将会一跃成为甘氏的第二大股东,陆九龄一想到这儿,下意识的压了压眉心,莫名的觉得有些头疼,他还得要多努力才能追赶上?
“怎么个好法。”
“吃的好睡的好,现在在亲手打理她的那些宝贝。”
这两年甘老太太感觉老了很多,言行举止仍旧强势,但精神状态不如以前好了,听说前一阵犯了心脏病,但她让瞒着甘棠,所以陆九龄半点也不敢透露他和甘棠的事,生怕甘老太太受刺激。
甘老太太对陆九龄向来厌恶,如今防备心更加的重了,陆九龄对她也只是表面尽个礼数,从来也不主动讨好巴结,更谈不上关心,两人处了也十几年了,关系也冷淡,如今因为甘棠的关系,陆九龄才对甘老太太也多了一份关注,这点变化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
她夸张的叫了一声,“哟,我奶奶的宝贝不是我吗,我要失宠啦。”
陆九龄无声的笑了,听着她的声音心里有些痒痒的,奈何鞭长莫及,“你奶奶今天还问起你。”
甘棠顿生警惕,想想陆九龄有些恶劣的性子,恶狠狠的道,“陆九龄,千万别刺激我奶奶,否则我拆了你!”
他握着电话笑了,“你要从哪儿拆起?”
听筒那边传来隐约传来王彦清低低的声音,别光顾打情骂俏了,快说正事。
陆九龄这边静,听力又极佳,对正事这两字起了兴趣。
一会听她“陆九龄,我想吃鸭脖了。”
陆九龄没想听到的是这个,忍住笑,“大半夜的,怎么想吃这个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很想吃了,想的要流口水了,跟怀孕的人似的。”
陆九龄脑补了下她描述的画面,语调轻快尾音上扬,“等你将来真的怀孕了,我一定给你买,想吃什么给你买什么。”
附近中餐馆的老板娘怀孕了,老板常这样的诉苦的,甘棠听多了,这比喻就脱口而出,她可以想像陆九龄此刻会笑的有多么的恶劣,“陆九龄,你流氓!”
陆九龄慢条斯理的道,“那你说说,我怎么流氓了?”
甘棠牙痒,跟陆九龄扯下她又得吃亏了,她软了声,“陆九龄,给我买鸭脖,嗯?”
她的音调轻轻软软的,陆九龄手按在桌上忍耐道,“你胃不好,不能吃这个。”话头一转,又问,“是不是王彦清想吃了,教唆你买的。”
王彦清躺在沙滩上,嘴上叨着一根草,接收到甘棠一副想要栽脏的丑恶嘴脸,惊的从沙滩上坐起来,“卧槽,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刚才是谁夸下海口要请大家吃的。”
陆九龄拉开椅子,曲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角,“想吃?哄哄我啊。”
甘棠咬牙,陆九龄这个小人得志啊,真是要不得。
外面人都说陆九龄高冷啊,高冷个屁啊,就是个闷骚啊闷骚。
甘棠:“你还要睡会吗?我给你唱摇蓝曲。”
陆九龄:“你那破嗓子就算了。”
甘棠:“我会买礼物给你。”
陆九龄极有耐心,“我不想听这个。”
甘棠:……
她没有耐心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他终于忍不住笑,“你想我吗?”
那头倍儿的干脆,“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嗯。”
陆九龄闷闷的笑声从听筒传来,“算你识时务,我决定……”
他顿了一会,“不给你带了。”
他戏弄她,心情大好,挂电话的时候听到那边恨声骂了一句,陆九龄,你大爷的!
身后一声清咳,是陆琦,她的目光落他笑容没来得及散去的脸上,“甘棠啊?”
陆九龄也有没否认,轻轻唔了一句,接过她递过来解酒的茶,一口一口的抿着。
陆琦坐他对面的沙发上,“我们能聊聊吗?”
陆九龄抬眼,目光沉静,“妈,如果您要说的是甘棠的事,那就没什么好聊的,我的想法都全盘托给你了,以后也不会改变的。”
陆琦早已从当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最近常常梦见季思坤,越来越觉得不安和心慌。
陆九龄心知陆琦养大他不易,握着她手道,“妈,我尊重您也爱您,我会一直爱您,不会受任何事或人的影响,我对甘棠也是如此!”
“她在报复你,过去的事她肯定都知道!”
这话说下去又是一个死循环,陆九龄站起身来,往洗手间里走,“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
陆琦喝了一声,“你站住!”她心一横,咬着牙道,“如果她妈的死真的跟我有关呢?”
陆九龄心里一惊,将手上保温杯死死的压在了桌上,惊疑不定,“妈,你在说什么?”
他一直知道陆琦有私心有野心,嫁给甘叔叔也未必是光明正大,她妈妈亏欠甘棠他也一直知道,他想要弥补甘棠,但是行凶杀人他从来没想过。
陆琦脸色有些苍白,手死死的抓在沙发,“我没有动手,但是我袖手旁观了,我只要伸把手她就能活,但是我那会犹豫了,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她死了。”
“你想她死是吗?”
“是。”
季思坤不死,她的疯狂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倒霉的不是甘棠,而会是自己的儿子。
陆九龄冰冷的绝望的目光像一张网一样罩着她,他不甘心问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陆琦有些艰难的站起来,到现在,她做过那些事半点都不后悔,她能走到今天是她一步一步挣来的,唯有儿子失望嫌弃的目光让她受不了。
陆琦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楼下甘思明和甘老太太在说话,老太太的脸色很难看,又是为了甘棠的事吧。
她动过把这两人在一起的这事告诉甘老太太的想法,又怕老太太拿陆九龄开刀,但是不说,她心里慌的很,所以有意无意的让人告诉甘老太太甘棠和陆九龄走的近的事。
“你们没可能的!”
“你不要再说了!”
身后一身碎响,桌上玻璃杯被他狠狠的砸在了林质的地板上,又无声滚进了角落,他双手握在拳抵在身侧,红了眼睛,“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钱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陆琦冷笑了一声,“为什么?你以为季思坤就那么无辜,你一直问我爸爸是谁,不是我不告诉你,因为连我都不知道你的父亲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