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说了，你们过去的恩怨我不想知道，那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跟我和阿润有什么关系 ！”
他走到她跟前，双手放在她的肩头，急切跟她保证道，“阿润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让她知道，我更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父亲，我只要现在，我只要留住现在就行，妈，算我求你，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要对别人说。我们欠阿润的，我来补偿她，我拿自己后半辈子补偿她。”
陆九龄眼神狂乱，偏执而又疯狂，看得陆琦心里直发慌，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都这样了，他还想要跟甘棠在一起，“难道她比你妈妈还要重要吗？”
“我不知道，你让我想一想。”
他扔了这一句，转头甩门而去。
陆琦一直等到凌晨，陆九龄才回来，他的目光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继续往楼上走。
“儿子……”
他侧过头，冷静又淡漠，“什么都别说了，您早点睡吧。”
他的态度让陆琦内心有巨大的落差，儿子的心里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再是她，但又觉得没关系，甘棠只会成为他人生的过客，她绝不允许有人来破坏自己儿子的人生。
元旦那天是齐山高中同学江北结婚的日子，齐山是伴郎，特意提前一天赶回来参加婚礼。
婚礼上忙了一天，晚上回家，齐母突然聊起江北结婚的事，又开始念叨道，“你看江北都结婚了，你连女朋友还没有，妈妈可想早点当奶奶，怎么办。”
齐山心里 烦，嘴里顶道：“我也不是没找女朋友，找了您不是不喜欢吗？”
齐母怔了下，这冷不盯提起甘棠，她心里也怪变扭的，觉得这孩子被人欺负也没个人护着挺可怜的，连她都这么想了，齐山估计心里过不了这个坎。
齐母闭口不提甘棠的名字，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赵格那姑娘到底那里不好了，你总是不理人家，人家多伤心。”
齐山一听她提起赵格就更烦了，“您就别成天赵格赵格，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女朋友的时候是谁成天让我分手的？”
他放了碗筷往自己房间里走，齐母气结要发火，齐父忙替儿子解围，“你以为奶奶好做的，老的不知道有多快。”
齐母将矛头对准了齐父，“你就会做老好人，也不说说他！”
齐父往齐山的房间望了一眼，小声道，“得了，别说了，他现在话也少了，也不爱笑了，你就别再逼他了，把他逼急了，毕业了直接在外面找工作了不回家了，看你怎么办。”
“我听说那甘棠在国外都有男朋友了，你看人家多看得开，你儿子就是一个死心眼。”
齐母也有些烦，想想齐父最近受到各种不公平待遇，“真是作孽，我们家好好的招谁惹谁了。”
——
假期的第二天，天气很好，江北打了电话约小伙伴出去烧烤，齐山想推了。
江北那里会放过他，“你这就不对了，我这里还缺壮丁，就指着你干点粗活了。”
江北比他大一岁，算是他们这群人里比较早结婚的，男女双方都是公务员，生活稳定而安逸，这样也未尝不好。
烧烤的地点在郊区的一个水库，一行十几个人，很热闹。田小米和成章一起来了，她和成章关系不错，父亲又是成章的领导，嫁人后跟成章也常有联系。
齐山被安排和一姑娘烤地瓜，齐山躲开了，在一旁帮江北烤肉。
江北娴熟的翻着手里的犹鱼串和牛肉，一边指导不怎么熟练的齐山，嫌弃道，“看你这个样子，就是不常干活的。”
齐山自己也知道，“没办法，我不善厨艺。”
齐山当高中老师那会，学校的单身老师也常组织活动，但他动手的时候少，主要负责组织，烤肉的活一般都归成章，那时候甘棠才十五六岁，成天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同事们经常拿她开玩笑，说她是自己的尾巴，她倒是大方，“我看上齐老师了，想让他做我男朋友。”
所以在办公室，同事们经常拿这事取笑他，倒常常弄的齐山不大好意思了，不过那会他真是拿她当小孩。
江北看大家都走远了些，“你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 。”
“你现在心里还想着你那小女友啊？”
齐山冷眼，知道他肯定又听齐母叨叨什么了，“别听我妈瞎说，我好着呢，你们这样，把我整的跟怨妇似的好啊？”
“行行，我不问了，不过我再说一句，你跟小女友分开都一年了吧，她都有男朋友了，你干嘛委屈自己啊。你看不上赵格是吧，我那伴娘不是挺好吗。”
他这边刚说完不问了，后面又是那壶不开提那壶，齐山对这个发小有些无语，又有些烦燥，那桩新闻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失恋了。
江北的热心还没完，指了指和他老婆在一起的女孩，“去帮个忙啊。”
那女孩高高瘦瘦的，长的也挺漂亮，见齐山望过来，冲着大大方方笑了笑。
婚礼上除了闹了新郎新郎，最后闹洞房变成闹伴郎伴娘了，大家都看得出来，伴娘对齐山有那么点意思，今天这顿聚餐，新娘也有心撮合闺蜜和齐山。
“我现在这阶段没打算找女朋友，等毕业稳定下来再说。”
“唉，别啊，试着交往一下又不会怎么样，知道为什么介绍她给你认识吗？”
齐山白了他一眼，“为什么？”
“成章说这姑娘不光身材，连性格都像你那小女友，你小女友爱打篮球是吧，她也特别喜欢键身，开朗活泼，大大咧咧的一个人，你跟她在一起处久了，保证心情都好了。”
“而且有一点，她绝对比你的小女友懂事。”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要让他忘了过去，偏偏又总是没完没了在他面前提前女友。
齐山忍着把烤好的肉塞他嘴里的冲动，“得了，别拉郎配了，管好你自个吧。”
除了个子高些，有哪里像小混蛋了，瞎吧。
吃了午饭，男的都去钓鱼了，女的坐在一块玩手机聊天，成章挤眉弄眼的问他，“江北给你介绍的那姑娘怎么样。”
齐山有些无奈道，“果然单身狗不适合参加集体活动，下次别叫我了。”
一旁的玩手机的田小米突然朝他们望过来，“你认识一个叫王彦清的吗？”
他愣了下，“认识，怎么了？”
“他是甘棠的男朋友吧？”
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她的微信朋友圈，成章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田小米，这些女人都是什么心态啊，非得给别人伤口上撒盐是吧。
王彦清的微信只发一句话，“我们家的女神经，玩嗨了！”
配了九张图，都是甘棠，一张和王彦清搭着肩的，一张两人作势打架的，余下的几张是两个人恶搞的合影，只有一张，是甘棠一个人的，她趴在帐篷里，探出头，仰头望着天上星光，营地里的火把照在她的脸上，散发着柔软的光芒。
齐山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的被一只无形手攥住，搅的五脏六腑都疼了。
田小米状似无意的在身边轻叹了一句，“小姑娘换男朋友的速度很快嘛。”
她当初把池宽撞死麦穗的事告诉他，也不是因为好心，不过这是齐山自己的选择，他不怪田小米。
成章瞪了她一眼，“你一已婚妇女，不会说话别说话。”
田小米轻飘飘的冲着齐山说了句抱歉，笑容多少有点嘲讽的味道，齐山的仇她还记着。
齐山并没有回应他，他的唇角微微弯着，眸光很温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眼神还是让田小米嫉妒。
田小米转身走开了，成章安慰道，“你也别怪她，她在余家的并不太好过的，若是过的顺当，肯定就不把你放心上了，她这不顺当吧，拿他老公跟你一对比，有了落差，心里对你想法就不一样了，难免埋怨你。”
齐山对田小米的事没兴趣，“都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呢。”
成章点了点头，“我这不是有感而发嘛，你和甘棠的男朋友很熟啊。”
“那不是她的男朋友。”
成章愣了下，“她没有男朋友，那你们？”
浮标动了动，齐山连忙拉起了鱼竿，“你这问起来没完没了是吧。”
成章嘿嘿直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齐山钩上一条一斤多的草鱼，取下来还是活的，他把鱼扔进了桶里，装了诱饵，又把鱼竿扔回水里。
成章又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他眼前，“诺，她微信在线呢，要不要帮你问问。”
他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是她和成章的对话，“在吗，我们家徐真说想你了。”
她的回应就一个字，“在。”
甘棠那边的时间应该还没有天亮，是玩疯了还是失眠了。
又移开视线，“不用了问了，她有男朋友。”
成章啊了一声，有些失望道，“唉，真可惜。”
齐山的视线落在水面，一副淡然的样子，那双紧握着鱼竿的手，指节已经微微发白。
他把自己的手机塞到齐山手里，“装什么呀，那么想她的话就聊两句吧，反正她也不会知道是你。”
齐山接过来，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手指落在屏幕，飞快的敲下一行字。
成章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还没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齐山又全部删了。
他退出了微信，又锁了屏，这才把手机递了过来，“算了吧。”
“为什么呀。”
“没为什么，就想断了，你以后也别去烦她了。”
他不能再去撩拨小混蛋，他希望她忘了过去所有的不快，忘了他带给她的伤害，过上自己的新生活。
“明明想她想的要命，非要这么变扭做什么？”
成章不能理解齐山的做法，见他一脸认真，有些烦燥的甩了甩头，“行了行了，我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