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影视股票跌到停牌,但倒霉的事还没结束,程大嘴又在网络上爆出秦民有私生子的消息,秦民虽未有回应,但负面新闻却持续发酵,甚至传来证监会对乐天进行调查的消息。
乐天影视股价曾一度炒到天价,经这一折腾几乎是回到解放前,股票遭大量抛售,连各大机构也持续减持。
事发的时候,秦民躲在海边的一幛私人寓所。
股价持续爆跌,公司高层们坐不住了,连续发了几个声明,除此谁也没有更好的对策,而当事人秦民则没有发声,任微博下面炸翻了天。
二楼的阳台靠海,这里视线极好,望出去便是蔚蓝的海平面,言诺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了。
“你要撤资,你疯了吧!”咆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股市振荡,资金断链,若是没有新的投资进来,耗费巨资拍了一半的动作电影也将停工,这对乐天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言诺听着秦民爆了两句粗口,她下意识的转头望了一眼,秦民远没有网络上看过去那么淡定,他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说了好一会对方似乎拒绝了他的要求。
他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你别忘了,你才是乐天真正的大股东!”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民把电话往地上摔去,恨声道,“好你个齐山!”
言诺听了心里惊了一下,齐山难道就是乐天幕后的大股东?
乐天股价一路飙升,不少股东都有套现,其中套现最多的是秦民,以秦民的财力不可能成为乐天第一大股东,有可能真正的股东是别有其人,秦民只是占其中一部分。
这负面新闻一出,没出一个礼拜股票跌破了发行价,各大机构持续减持,身家缩水不到十分之一,秦民本人负面新闻缠身,
秦民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看过去要抓狂了,言诺看不下去,没敲门就进去了,从抽屉里拿出两粒药,又拿了水让他就着吃了。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质问他,看他要失控的样子,话到嘴边又 变成,“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
秦民有些烦燥的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了一根点着了,猛吸了几口,他从一个地下室混迹起来的小歌手,汲汲营营差点连命都搭上才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怎么能忍受从高处跌下来,见言诺面色有些晦涩,一股无名火冲着她发了。
“想问什么,想问我私生子的是真的吗?”
秦民视线落在水天相接的海平面上,有些烦燥道。
“是真的又怎么样呢,我独自在国外十几年,有情人有孩子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反过来质问,言诺脸上一滞,她的脸上的失望几乎是毫不掩饰,她不遗余力为他回国铺路,为他卖命 ,她对他的心思他全然知道,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这些,她却从来没有逼过他,心甘情愿的成全他情圣的角色。
“所以你和季思坤根本不是什么情人关系,你从一开始接近季思坤就别有用心,你是陆琦还是杨苗的人?”
可是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慕里,有多少是被他对季思坤的深情和对他的心疼打动的,可是一转眼全是假的?
他蓦的转过头,有些恶狠狠的,“我从来没有害过季思坤,我爱她是真的。”
他没否认,那么他一开始接近季思坤确实是别有用心。
言诺冷笑一声,“那我呢,我对你说算什么?孩子都有了,你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秦民一怔,突然抱住了言诺,“你不知道我刚去国外的时候有多难,甘思明并没有放过我,我需要庇护。”
言诺压下心头的晦涩,“你对甘棠撒过的谎要怎么圆下去?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秦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当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可是她为什么……”
余下的话不说秦民也明白,为什么她还对你这么好, 甘棠一直装傻白甜装的挺好的,她的破绽是从英国时维护陆九龄开始,紧接着就是她外婆的事,她到现在也一直保持了沉默。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甘棠明明知道很多,却不质问他,连撕破脸的机会都没给他,秦民再不要脸,都会觉得自己有些恬不知耻。
齐山会救乐天,但是有条件的,他要他手上甘思明买凶杀人的证据。
他们共同的仇人是甘思明,可是他还有恩人,那人是他深爱过的季思坤,要么辜负死去的季思坤,伤害甘棠换来乐天生存,要么放弃乐天。
网络上爆出秦民有私生子新闻的时候,甘棠正在没有信号的高原山区里,他们白天把带来的物资分发下去,在当地的学校办了一场活动,比起端着架子的明星们,扎着马尾,年轻热情又接地气的甘棠很受学生们喜欢,身边总是围着一群的孩子,她也不嫌弃他们破旧的衣衫,腊黄的脸色。
程力看得出来,她不是在做秀,她是真心的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你妈妈以前也常做慈善。”
“演艺圈的人都会……”
程力蓦的打断她,“不是做秀,没有记者也不会见报,她是我们红十字会的志愿者,只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
“你随你妈妈,都是好人。”
甘棠:“……”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好人,她确实乐在其中,因为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纪录片拍完大概要持续一周,上一趟山也不容易,晚上就在这山上住下了,山里没有酒店和宾馆,来的二十号人被分别安排在农户家里,甘棠和桑桑落脚的那户家里尤其的困苦,男主人上山采药跌死在山崖下,婆媳俩带着三孩子,大的孩子才十六岁,几乎没怎么上过学,早早就出去打工了,最小的一个才七八岁,生源来源几乎是靠低保,几乎一眼就能在这家的人脸上看到困苦和晦暗。
家里就几间低矮的土平房,坑吭哇哇的泥土地面,说是卧房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拼成的一张床,两人挤一张床,甘棠再嫌弃桑桑 ,但好歹也是熟人,就挑了她同住。
白天分发物资的时候是见过这家人的,所以主人一家对客人尤其的热情,女主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了好些感恩戴德的话。
白天气温还好,晚上极冷,这里连暖气都没有,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无法抵御的寒气,主人在厅堂里烧了炭火,招呼她们一起烤火。
这里是少数民族,甘棠饶有兴致让主人给讲她当地的风土人情,她这两天脑海里有一个念头,这里风景如画开发成旅游胜地,一来可以带动这里经济,真正的让这些人脱贫,再成立一个教育慈善基金,将旅游开发赚的钱全部投入到教育基金会,让这个村甚至是这片区的孩子都上得起学,这比直接捐钱捐物有成效多了。
桑桑对这些不感 兴趣,低头玩着她单机版的游戏,她来就是为了蹭名声的,反而觉得甘棠做秀是不是做太过了。
门边倚着一个看过去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其实他已经八岁了,但是又黑又瘦营养不良所以看过去比同龄人小很多,他似乎特别喜欢甘棠,羞涩又胆小,白天分发物资的时候他就默默的跟甘棠后面,等甘棠发现了他,他会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这会甘棠一转头,他又跑开了,甘棠追过去在转角处截住了他,把他抱到火盆边上,小孩子说着山里的话,甘棠听不太懂,他正面红耳赤的想从甘棠怀里挣扎出来,女主人以为他冲撞了甘棠,用方言大声的责骂她,对甘棠则一脸的抱歉。
“他命不好,一出生就没爸爸,家里又穷,就没怎么管过他。”
女主说着蹩脚的普通话,甘棠勉强听懂了。
“没事,我逗他玩的。”甘棠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柔声道,又从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撕了包装纸递给他,他回头小心看了一眼他妈妈,后者点了点头他才接下来,放进嘴里,一脸的兴奋。
女主人在火盆里加了一些木炭,操作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叹道,“这孩子胆这样小,长大也不会有出息的。”
甘棠顺手摸了摸孩子的后脑勺,轻声道,“我有一个朋友,小时候也像这孩子这样,现在的成就连我都要仰望 他了。”
在对面低头烤着火有些百无聊赖的桑桑抬头朝她望来,屋子里光线很暗,只有炉火印红了她半边的脸,一脸的恬淡。
桑桑低笑了一句,“你说的这个人是陆九龄吧。”
她以前从池宽那里听过不少关于陆九龄和甘棠的事。
甘棠淡淡的笑了下,转头问孩子,“好吃吗?”
小孩羞涩的点了点头,睁着一双发光的眼睛安静的靠着她坐着,她低头看他,联想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那时候甘思明和陆琦刚结婚,他们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陆九龄七八岁也是这样瘦瘦小小的,像非洲的难民,他总是默默跟在她的后面,她一回头,他会局促不安的背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