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的春天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季节,一树树山花竞相盛开,红的黄的紫的鲜花在绿树绿叶的掩映下显得绚丽多彩。最令人着迷的是梨花竞放,一树白色的梨花如雪一样盛开,细草如茵绿芽相衬,更显得素雅清新。那种纯美让人看了一眼就会镶嵌在脑海中经久不忘。
在梅城的望山村有一棵百年古梨树,每年梨花竞放花朵达到数以万计,美不胜收。古梨树的主人是一位姓林的代课老师,在山村的一所小学教四年级和五年级的语文。他为人特别的和善,更有意思的是他很善于因地制宜开展教学。每到古梨繁花盛开的时节,林老师就会带着一群孩子来到树底下,教学生们朗读与梨花有关的诗词。读南朝萧子显的《燕歌行》:“洛阳梨花落如雪,河边细草细如茵。”念杜甫的《阙题》:“三月雪连夜,未应伤物华。只缘春欲尽,留著伴梨花。”背陆游的《梨花》:“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古梨树下留下许许多多热闹而温馨的场景。
这一年这样热闹的场景突然被中止了,那是因为这棵古梨树没有如期上演花团锦簇的场景,整棵树除了枝条叶子还是枝条叶子。也许是古树年岁已高,上演花团锦簇与年轻的梨树媲美已感到力不从心,于是淡出花季。也许是古树年年开花累了,想歇一歇。
百年古梨树没有开花,村里的人感到惊讶还有几分失望。最着急的是孩子们,他们是多么盼望林老师能带他们到树下赏花读诗。最伤心的是林老师九岁的儿子,他担心这棵古树是生病了才不会开花,不会开花的树离死亡怕也不远了。
只有林老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照样带着孩子们来到古树下念书读诗。但是没有了鲜花,孩子们失去了兴致。再念那些与梨花有关的诗句的时候就显得很生硬。林老师脸带微笑像是安慰也像是鼓励大家:“来年春来早,古树开新花。要相信古梨树一定会再开出洁白美丽的鲜花。”
孩子们将信将疑,等待了漫长的一年,春天又来了,孩子一有空就跑到古梨树下,期盼着古树开花。林老师的儿子也跟着孩子们跑了一趟又一趟。整棵树除了枝条叶子还是枝条叶子,古树又错过了花期没有开花。孩子们忧心忡忡回去了,林老师的儿子伤心难过抱着古树放声痛哭。
“明年,我一定会使这棵古梨树如期开花。”林老师拍着儿子的后背安慰。
“你骗人!你去年也说这树会开花,今年怎么没开?”林老师的儿子一把甩开搭在他背上的父亲的手。
林老师脸带微笑说:“你要树开花,也要给树留些时间和余地。”
林老师的儿子气鼓鼓地说:“若是明年这古树还不开花,我就不和你说话,也不叫你爸爸。”
林老师还是脸带微笑意味深长地说:“要相信树和人都有创造奇迹的能力。”
第三年的春天到了,许多年轻的梨树已开了花,但是古树还是像前年去年一样静悄悄的,连花蕾也没见到,更谈不上开花了。林老师的儿子脸上阴得像能拧出水,见了父亲就狠狠地瞪上一眼。因为他明白,父亲说的保证将会变成现实的谎言。
周末的那一天的早上,林老师把孩子们与儿子一起带到古树下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惊呆了,古树开出了星星点点的梨花。
林老师的儿子惊喜地叫道:“花开了,古树真的开花了!”那种从极度失望到突然拥有的惊喜令他高兴得又跳又唱又叫,他拉着林老师的手连声叫道:“爸爸,你太伟大了。”林老师的儿子和孩子们度过了两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几天之后,当孩子们再去看古树的时候,才知道这古树上的梨花是林老师在山上采割了一些野梨花再绑在古树上的。
林老师的儿子被感动也被启发了,原来树和人是可以这样创造奇迹的。
我就是林老师的儿子。长大后我读书留在省城工作。去年春节我从省城回到望山村看望父亲,当然还有那棵古树。父亲和古树都显得更苍老了。父亲对我说:“古梨树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开花了,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古树真正再开出洁白的花朵。?”
“父亲,我记得您当年对我说过,要相信树和人都有创造奇迹的能力。”我采用了给古树增加营养与嫁接的办法使古树在今年春天又开出了数以万朵计的鲜花。乡亲们对我给古树创造的奇迹奔走相告。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当年因为喜爱梨花,我报读了农业大学。二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已成了园艺界赫赫有名的一名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