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也被这小拂忆给感动了一阵,但现在还不是与黑衣人一决雌雄的好时机,宫中人多眼杂,说不准便暴露了身份,只好先忍一忍。
黑衣人见他纠缠不清,索性便也将他给一个麻袋套住,与我一起背出了皇宫。
这些人的轻功都是数一数二的,只需几刻钟的时间便将我和拂忆一道带去了个隐秘的地方,那些人将我放下后,拿走了套在我身上的麻袋,深邃的眸子令人胆怯,提起长剑,有要朝着我劈下来的意思。我甚是镇静的看着那把刀,冷声启唇道:“你要杀了我?是谁派你来的?”
他顿住手中动作,眯了眯满含危险的眸,握在剑柄上的两只手加大力度,我看他没有回答我的意思,便瞥了眼拂忆道:“他不能死,你们要杀的是我,放他走,我的性命,你们若是有本事,就尽管来取。”
黑衣人总算是愿意吭声,压低声音道:“他看见了我们,也要死!”
拂忆艰难的挣扎道:“大胆,你们找死,你们最好放了我皇姐,要不然,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黑衣人冷哼道:“死无葬身之地?你现在自身难保了,还如何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也罢,既然迟早都要死,那我不如,先杀了你!”
他扬起长剑忽然改了方向,欲要朝着拂忆砍下去,我心头一紧,极快的起了身,抬手握住了他的剑刃,用力一甩便将他给甩开几步之外,拉住虚弱的拂忆,转身便欲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他大抵是没有想过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有这样的本事,眉头狠狠拧紧,厉声道:“抓住他们,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咬得很是清晰,我抓住拂忆的手,快步朝着前方跑去,可哪里知道这原本便不是寻常路,乃是座悬崖,我们根本无路可逃,便在我愣住的那一瞬,我突然感觉到了有人推开我,紧接着便是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我诧异的回过身,拂忆无力的倒下,血水染湿了月白衣衫,额上汗水顺着脸颊坠下,虚弱道:“快走,不要管我,快走!”
我晓得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况且我不能丢下拂忆自己离去了,当下也唯有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些希望。
黑衣人小跑前来,执刀包围了我和拂忆,我蹲下身子从腰间取出了枚丹药,手快的塞进他口中,及时保住他的心脉。剑刃划破长风,朝着我身后刺来,我转身,单手便捏住了他的剑刃,抬掌凝起内功落在他胸上,他被我一掌逼出了口鲜血,余下的那些黑衣人们见状蜂拥而来,我不敢轻易使用术法,只能用武功去对付,可他们人多势众,一人一刀都逼得我甚是费劲,一味的躲闪更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冷不防的一掌落在背上,步伐后退了许多步,竟甚是倒霉的从山崖上跌落了下去……
“皇姐!”
从山崖上跌下去的那瞬息,我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一般疼痛,抬手捂住心口,这毛病犯得也太不是时候了,提起灵力试图自救,但身子却被另一道灵力给扯进了怀中,我被收入了一个满是幽檀香味的怀抱中,他俊逸的容颜在月色下愈发清秀俊朗,让人看了一眼后便再也不愿挪开神思。
长发被风吹的凌乱,他抱着我飞身而上,缓缓落在了山崖边,木须神君彼时正候在崖上等待,身畔倒着七七八八的身躯,拂袖担忧道:“孟姑娘没事吧。”
我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你们再来晚点就该有事了。”
君池肃然道:“这些人,从何而来?”
木须神君早已经查到他们的来路,恭敬道:“不是妖怪,小神查过了他们的身份,其实是皇宫中的暗卫。”他自袖中掏出一枚金牌,而按着人间宫中的规矩,这令牌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才会有的东西,我长叹一口气道:“看来真的是那老狐狸要杀了我。”
君池道:“先回王府,你身上有伤,不宜久留。”
不过提及那伤的事情,我四处瞄了眼,紧张道:“拂忆呢?”
木须神君道:“他伤的太重,已经被青莲仙子带回王府中疗伤了。”余光扫了眼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敬然询问道:“这些凡人,该是如何处置?”
他垂袖,袖角染了我身上的血腥味,凝声道:“送入轮回。”
这一夜之间先是差点葬身火海,后是坠入悬崖,我早已有些心力交猝,君池带我回到王府后便命怜锁给我熬了药,至于那药还是先前医神老人家留下的方子,其中的滋味早已经被我品够了几百遍,我原本不大乐意喝,可后来君池那厢差些亲自动了手给我灌下去,我也害怕了他,便只好悲催的一口饮了下去。
拂忆的伤势听说很严重,已经有郎中前来王府给拂忆看病,但拂忆伤的实在太严重,血流不止,郎中们无处下手,也不敢轻易开了什么方子给拂忆用。青莲仙子去求木须神君,毕竟木须也是从上古活下来的神仙,见多识广,这一问倒是不打紧,只是险些伤了青莲仙子的性命。
“为神者,若是想救人便只有用自己的神血做药引子,要不便是舍弃本体百年修为,青莲她的修为仅有千年,本神君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选择用自己本体来救拂忆,这丢了百年修为,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受了重伤,短暂的时日内,她会没有仙法,如同一个普通凡人一样,甚至还会自毁容貌,花妖,最在乎不就是容貌么?”
木须神君说时有些惋惜,我彼时便站在她的床前,听他说完后便不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是啊,花妖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己的脸蛋了。木须神君展开折扇道:“你放心,你和别人不一样,还不到毁容的地步。”
“不一样?”我不明的看着木须神君,木须神君怔了怔,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咳,我是说,帝尊不会让你毁容的。”
我轻轻哦了声,他摇了片刻扇子却又道:“不过这却是个引出那妖孽的好时机,青莲小仙她没有了仙法,也就保护不了拂忆,拂忆命在垂危,是取灵物的好时机,我想她也必然不会放弃的。”
“可这个法子是不是太过危险了?”我昂头问木须神君,他轻巧道:“危险归危险,到时候你我和帝尊三人,难不成还怕打不过那个妖怪?”
“说来也是。”
木须神君握扇子朝着我下逐客令道:“这里有本神君看着,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记得按时喝药,不然的话你心痛的毛病又该犯了。”
不及我再说些什么,他便强行推我出了房门,将我给扫地赶了出来。我一转身便被那厢猛然的关门声给吓得险些丢了三魂七魄。
我委屈的看着那扇门,抬头欲要看星星来着,却无意间瞧见了夜空中划过的两道银光,银光,神仙,我伸出手掐指一算,是明珏天尊和君池,这么晚了,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大抵是因着一时好奇,我又着实闲着没有事干,便悄然的觅着他们的气息跟了上去。
他们是上古真神,驾云飞天的法术比我精湛甚多,我追了他们许久才感应到他们的气息在凡间一座仙山上落了下来,那座仙山似乎与旁的仙山不大一样,夜色中山顶勾勒出一朵血色莲花,花瓣迎风微动,而他二人便翩然落在了莲花之心处,花心内困住两缕戾气,君池拂袖将戾气拢进掌心,再拂袖间,缥缈的铃声牵动着金光灿灿的锁妖塔从天而降,他掌心的那两缕戾气有些游荡不安,被他强行压进锁妖塔时,锁妖塔内竟遽然传来了声嘶吼,紧接着便是天象大变,锁妖塔动荡难安。
两位尊神驱动术法拢了层结界在锁妖塔上,但锁妖塔内那股欲要破壳而出的力量太过强大,铜铃声落入耳畔,牵动心弦,我心口的剧烈痛感愈发的难受,灵台中亦是有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不分白昼。我强行运起灵力压住心脉处的躁动,抬头去看那锁妖塔处,只见那锁妖塔内的东西越来越强大,竟然可破了两位尊神的结界。
漫天洒着淡蓝色荧光,戾气冲破障碍,径直朝着君池胸前袭去,术法猛然反噬,明珏天尊急忙收了法术,侧身躲过了戾气的袭击,快步朝君池身畔行去,那塔中的东西一时不得安分,方才被压进去的两股戾气破塔而出,一缕消失在夜色中,一缕还欲与君池一决上下。
我不敢去想那股子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不能让君池有事,负手自身后幻化出鞭子,飞身便朝着那山头飞去,赶在那缕戾气尚且未接近君池前,扬鞭狠狠朝着那东西打了过去,鞭尾缠住了戾气的身躯,我落地手上用力,双手紧握鞭子,用力往身后一扯,将其给强行扯了回来。
戾气蓦然散去,紧接着又聚在一处,君池沉声呵斥道:“娴儿,不要过去,你听话,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