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外的长风焦急地驱着马,颠簸的马车飞速地在林中穿梭着。
艼若不明白,皇兄怎么如此轻易就将寒冰幽潭借了出去,难道他忘记了幽潭之下埋有麟国国脉吗。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麟国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天谴。
艼茗却有自己的想法,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昏迷的男子对凤女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如果这次麟国帮助了她,这样的人情,定能让凤女在四国之战中助他们一把,他不求能称霸四国,只求江山社稷得以保全。
白芷捧着夜澜的脸,突然发现他的体温下降得极快,那冰冷的肌肤让人生寒。
此刻的夜澜,脑海中不断地旋转着幻象。
“不,我不要……”微薄的唇中溢出这么几个字,白芷担忧地握住了他的手,“小芷,别离开我……”
“瑾,我在这……”手中的温暖传递进那昏迷男子的心中,星云老人眼睛闭着,“现在,只有靠他自己的意志,待到寒冰幽潭后,老夫才帮得了他。”
耀眼的篝火,可怖的鬼面,那毫无节奏可言的诡异舞蹈,身穿草裙的数名干瘪的男子不断地挥舞着四肢。从未听过的预言,在脑海中嗡嗡作响。
“是你,是你害死了你的母妃,滚!朕再也不想看见你!”那伟岸的男子仿佛老了十岁,看向自己的双眼充满了厌恶。父王,父王,您就那么讨厌儿臣吗。
“瑾弟,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要和我抢小芷?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东方烁的脸狰狞可怕,手中拿着长剑朝着自己缓缓走来,那温润的皇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哼,你这个克母的扫把星,梅妃抢了我母妃的东西,活该命不长,你给我滚出皇宫!滚出去!”几名年幼的皇子脸上丝毫没有孩童的天真,他们全部一副憎恶的面容,不足五岁的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雪地中,浑身泥巴,看着那些嫔妃宠溺地将自己的孩子抱了回去,却丢给自己讽刺的眼神。
“孩子,你体格奇特,想不想习武?”那白发苍苍的老人,是这个皇宫里,第一个对自己笑的人。“我,不想打架。”
“孩子,你命格不凡,真不想习武?”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和蔼地擦去自己脸上的血迹,“我要学,我要让那些人再也不敢欺负我和长风!”
不,我不想杀人!
不,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
两种声音交织,两种情感交替。
“为什么骗我?我爱的,是沐瑾!”绝世的容颜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眼中满是愤怒!“不,小芷,我就是沐瑾啊,虽然我杀了人……不要离开我,不要!”挣扎着的男子喃喃自语,表情痛苦。
白芷心疼地抚着那苍白的俊颜,“不管你是沐瑾,还是夜澜,我都不离不弃。”
昏迷中的男子好似有感应般,抓住白芷的手不肯放开。
然而,梦境依旧在继续。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对视,一样的面容,不一样的是神情。
“不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报。”黑衣男子邪魅一笑,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杀气。
“我只是安安静静地生活……我,不怨。”白衣男子的眼中满是惆怅。
“不怨?怎么,你怕?你怕我杀太多的人?”黑衣男子的眼中划过一丝受伤,“可是,我就是你!那些人,是我杀的,也等于是你杀的!”
白衣男子闭上眼,往后退了一步。
“你讨厌我?还是讨厌你自己?”黑衣男子更逼近一步。伸手抓住了白衣男子的肩膀,“我就是你,我就是你……”
“不!”睡梦中的男子不断的挥舞着双手,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
白芷慌忙按住他不安分的身子,生怕他伤了自己,“前辈,他到底怎么了?”
星云大师终于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些痛惜,“澜儿,现在,在和自己做斗争吧。这就是分心发作的药性之一,让人自己折磨自己。”
白芷咬着牙,任由夜澜的双手死死的掐着她的手臂,北国国师,这笔账,先给你赊着!洗干净脖子等我去取!
那个眼神,仿佛冒着火花,看得艼茗和艼若不由得对视一眼,凤女怒了,凤女被那北国国师惹火了,北国这次要遭殃了!他们可要好生伺候着,不然下一个就轮到麟国了。
而艼茗心中倒是隐隐泛着苦涩,羡慕地望向那正忍受着痛苦的男子,如果此刻,在凤女怀中的是他,就算让他死也甘愿。
“长风侍卫,你跟在少爷身边多年,每次毒发,都是如此吗?”车外的任文坐在长风身边,看着那严肃的侧脸,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痛苦的低吟。
长风紧抿着嘴,手上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任文也就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的医术上,他们一传信回药王谷,只是不知秦叔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马车奔驰,渐渐消失在月色下的树林之中。
安静的屋内,一名男子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浑身软绵绵的,连翻个身都要花去好大的力气。北冥洛细听着窗外的动静,不是说北冥晨已经率领大军攻来了吗,怎么这会,又好像没有了动静。
几日来,他们就这么关着自己,除了送饭送茶以外,都不让他与其他的人接触,想要联系他的手下也不成。
哼,只怕北冥晨现在,正美酒佳人在怀,偷着乐吧。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北冥洛疑惑地睁开眼,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间,他们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