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国历史故事精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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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治国安邦的故事(32)

早在浙闽的戎马倥偬中,左宗棠就认识到扫除荡平太平军余部仅是时间的问题,最根本的是要抓好战后的重建事项。他认为,要畅通东南交通,巩固海防陆疆,造船为当务之急。他奏请政府设船厂,试造轮船。他说东南大利在水域而不在陆地,从广东、福建一直到山东、直隶、盛京(今辽宁)大海环绕,江河以外万水朝宗。轮船既可巡海防卫,遥卫京畿;又可以逆水而上进入内陆。和平时期可转输百物,战时可迅速调集南粤之师、七省储备,有百利而无一害。另外,两次鸦片战争的惨痛教训仍历历在目。西方列强的兵轮直达天津如入无人之境,内陆防御形同虚设。因而设厂造船更显得必要和迫切。左宗棠强调,巩固根本是百年的大事,依照中国的实际要脚踏实地、循序渐进,“备成一船之轮机,即成一船;成一船,即练一船之兵”,逐步扩大规模。他的分析精辟入里,所以清廷下令立即设立福州船政局。船政局辖有工厂和学校两大部分,尤以马尾船厂,规模最大,设备齐全;它所创办的各类学校如造船工程学校和造船技工学校,是中国最早的海军学校,为国家培养了不少海军人才,如邓世昌、林永升、严复、萨镇冰、刘步蟾、林泰曾等;又为国培养了一批制造轮船、兵舰的人才,如郑清濂、罗臻禄、李寿田、魏翰等。兴办海军学校,不仅在中国教育史上,而且在中国军事史上都有独特的意义和地位。公元1876年,英国海军军官寿尔访问福州船政局时,他惊叹不已,称学校是船政局的最重要部分:“整个制度的组织基础有一个特色,最有力地证明它的天才的创办者……的才能。”不久,左宗棠因有新的重任,船政局由沈葆桢接办。

同治五年八月,左宗棠被调为陕甘总督,并以钦差大臣的名义督办陕甘军务,开始了西讨的征途。这次他对付的是捻军和陕甘回民起义,前后历时八年。他根据自己十多年的用兵经验和丰富的历史知识,向朝廷系统地阐述了西北用兵的机宜:西北的战事利戎马,东南则利舟船。东南战事的转机是在炮船练成之后,西北军事的转机亦在车营马队训练完成之后。他援引史例说,春秋晋侯乘郑国所产小驷御秦而败,是南马不能抵西马的例证。汉李陵领荆湘步兵在朔北被匈奴所败,是步队不能抵挡马队的例证。所以要迅速荡平捻、回之乱就必须改步兵为骑兵;捻、回利用马队,采取流动战术,驰奔于平原旷野,来去如飘风骤雨,抵御他们,非马队、车营不行。他又指出,西北马不如东北马雄壮,康熙用东北铁骑平定回叛和靖定朔漠就是例证。最后左宗棠初步定下了自己的进军方略:“进兵陕西必先清关外之贼;进兵甘肃,必先清陕西之贼,然后驻兵兰州,饷路才能畅通,行军才无梗阻。”“以地形论,中原为重,关陇为轻;以平贼论,剿捻宜急,剿回宜缓;以用兵次第论,欲靖西陲,先清腹地,然后客军无内顾之忧,饷道无中梗之患。”左宗棠系统地论述了关于西北战事的各种因素,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后来战事的发展证明了他的西北“兵论”确属真知灼见。

不过,实际用兵作战远非纸上谈兵那么轻松。捻军起事非止一日,其势力影响不可小觑,清军悍将僧格林沁亲王就是被捻军所斩杀的。深谙用兵之道的曾国藩对捻军作战也是败多胜少。而陕甘回乱持续多年(从起事到被剿灭历时十二年),又是少数民族集居地,民族矛盾本来就十分尖锐。这些回民剽悍惯战,对汉人又很仇视。清军勇将刘松山就是在平回战斗中炮阵亡的。捻军与回乱遥相呼应,加上路途遥远,军需供应十分艰难,所以平定西北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同治六年(公元1867年)四月,左宗棠率大军经随州樊城分三路人关。他亲率一军直趋潼关;刘典趋蓝田;高连升率新军随往。战事之初清廷认为左军进展迟缓,对他多有责难,并一度给他降职三级留任的处分,甚至左手下的将士对他也多有微辞。不过,这正是左宗棠老辣独到的地方,不急功冒进,统观全局,稳扎稳打。直到兵士的骑术、炮战练熟之后,才大举进兵,最终在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十月,彻底勘定了长达12年的反叛。清廷颁诏嘉奖说:“陕甘逆回扰乱,十有余年,势极披猖。自简任左宗棠总督陕甘,数年以来,不辞艰苦,次第剿除。此次亲临前敌,督饬将士,克复坚城。关内一律肃清……”因此,朝廷加封他为总督兼协办大学士,授一等轻车都尉世职。在清朝统治者眼里,左宗棠俨然就是清廷在西北的一道坚固长城。

4.力排众议,进军新疆

面积达166万平方公里的新疆,古称西域,自古就是中国的领土。它地阔人稀,自然资源十分丰富。清朝从康熙时起就积极经营新疆,并在新疆建立起了有效的统治。由于大清王朝日益走向腐败、黑暗,对新疆人民又实行种族高压政策,加上外国侵略势力的煽动以及太平天国和捻军及回民起义的影响,新疆曾多次掀起大规模的反清浪潮,建立了许多地方割据政权。由于民族矛盾错综复杂,这些被少数民族上层封建主把持的割据政权相互攻城掠地、混战不休,给新疆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和灾难。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族封建主金相印为扩充势力,竟勾结境外浩罕国的阿古柏入侵新疆。阿古柏采取武力强夺和阴谋攫取的手段,几乎控制了整个新疆,对新疆人民实行残酷的殖民统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新疆各族人民强烈要求清朝政府出兵平叛,收复被占国土。

当时英、俄政府企图利用阿古柏伪政权,获取更多的权益。它们不顾国际惯例,竟然承认阿古柏伪政权的“合法”性,与之通商,建立“友好”关系。阿古柏也欲借助英俄的势力巩固和扩大自己的“成果”。这些侵略者臭味相投,狼狈为奸。被左宗棠打败的劣回头目白彦虎也胁迫大批回民窜至新疆,投靠了阿古柏,使阿古柏的势力得到进一步加强。与此同时,沙俄利用阿古柏入侵造成的有利形势,以中国政府不能控制伊犁、有效地保护俄侨为借口,派兵强占了伊犁,使本来就恶化的西北局势雪上加霜。

伊犁地区,在经济上是富庶之地,物产丰富,被称为新疆西部的粮仓;在军事上,它是北疆的门户,易守难攻,连英、法人都称伊犁是中国镇守新疆的一大炮台。清廷也认识到伊犁的重要性,于同治十二年(公元1875年)诏令金顺迅速赴古城(奇台)会同景廉规复乌鲁木齐;令穆图普赴安西、王玉等以壮声威;令张曜、宋庆赴哈密;令左宗棠统筹粮饷。“屋漏偏逢连天雨”。海疆危机这时如大潮汹涌而来,从而导致了一场激烈的海防、塞防之争。

以直隶总督李鸿章为首的一批督抚大臣,认为“海防”、“塞防”力难兼顾,主张暂弃新疆,移西征之饷于海防。其理由如下:1.新疆与内地的关系不如沿海密切,新疆为肢体之患,而海防为心腹之患;2.当时财政极其困难,陕、甘用兵已使各省财枯赋竭。再用兵新疆,不但胜负难料,仅转运之费较甘肃就要增加几十倍;3.新疆地处僻荒,和平时期内地就要支援其300万两白银的军事费用,所以失之不损;4.新疆国际关系复杂,英俄染指相争,不如暂且由之,以待时机。海防派的看法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远在西北边陲的左宗棠得到总理衙门的咨询之后,立即上疏痛陈海防、塞防不可偏废。他认为:第一,新疆是中国西北的屏障,保新疆即保蒙古,保蒙古即拱卫京师。新疆不保,京畿不安;第二,染指新疆的各国其葸在通商,并无领土野心,如果得到商业利润必不会轻于发难;第三,海防费用如筹划得当可自行解决,相比之下,塞防所需饷银很少,而且历年欠饷很多,即使放弃西北,也无饷银可移……放弃新疆等于自撤藩篱。左宗棠力陈要害,不避毁谤,颇有“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的气概!清廷也认识到新疆的得失与国家休戚相关,终于决定海防、塞防并举,令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