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冯木匠的妻子嫁给了古董商的儿子少掌柜的,冯木匠的老母亲自己一人仍然居住在老宅,为了维护生计,养了几头猪,这一天,天快近晌午,老太太坐在门口的柳树下乘阴凉,见街上走来几个人。到了老太太身边,一个童子说:“老人家,我们是过往商客,走得渴了,想求你给碗水喝。老太太热情地站起身来,说:“客官们请,请请!”
老太太院中有一个儿子生前打的土井,一根绳子系着柳罐斗,放到井下就可以提上水来。老太太把他们几个人带到院中,说:“现喝现提的水又甜又凉快!”童子便去拔水。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知府率领的白良和衙童。卖溜口的老头进了村子,把冯木匠家指给知府,就躲开了。高知府没话找话地和老太太说:“老人家,进了贵了屯,放眼望去,凡是没有庄稼的地方,全是红色的扫帚梅花啊。红红的一片,好地方啊!”
老太太:“客官啊,这地方原名叫长岭子屯,有一年一场春风,不知从什么方刮来了这红色的扫帚梅花种,从那一年起,年年红花满屯子,人们就给我们这里起了一个名叫红花甸。唉,景色越来越美,我的家越来越不旺兴了。”
高知府:“老人家,敢问家中几个儿女,家口几人吗?”
老太太:“唉!老朽的丈夫早逝,只有一个儿子,几年前跳水死了,也没有留下儿女,儿媳妇改嫁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家,孤灯残炷,盼着早点结束这一生呢!”
高知府:“老人家,你的儿子若活着,如今有多大的年岁了?”
老太太:“唉,属兔的,活到现在二十七岁了。”
高知府想起梦中的小白兔,不觉心中一动,他两目向院子中扫视一番,看到猪圈子边上有一口梦中见到的大缸,走到缸边,站定,观察缸的四围,果然看到一个洞口,问道:“老人家,你缸边的洞口是什么洞啊?”
老太太:“唉,儿了生前喜欢养兔,老朽无聊,也养了几只小兔子。”
这时那口大缸中猪食发酵,嘟嘟地冒泡,高知府听那声音好像人在说话,句句都说“挖洞看看”,“挖洞看看!”高知府俯下身子,心生一计,突然叫道:“坏了!老人家,我身上的一个玉珠子掉入了这缸边的兔子洞中了。”
老太太:“哦,客官莫急,挪开大缸,会挖出来的!”
随从白良搬开大缸,接过老太太递来的铁锹,开始挖洞。破土一看:两根木杆向下延伸;挖到三尺来深的时候,“当”地一声,碰到了石头,白良就向外围挖,挖到了一个小圆形的瓷瓶。把它抱出来,白良一不小心,瓷瓶掉在地上摔碎了,从瓶中掉出来的竟是一团头发。还有一些人骨头。
老太太一看,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衙童把她扶起来,待老太太安静之后,叫她辨认。老太太看到那两颗虎牙,立即哭喊起来:“这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啊!“说完就昏了过去。白良和衙童把老太太背回屋中放到炕上,直等她苏醒过来后,看了所有从洞中起出来的骨骸,确认是冯木匠的无疑后,高知府又祥细地问了她儿子失踪的全过程。
高知府说:“老人家,实不相瞒,我姓高,是本地知府。今日有异梦让我来私访民情果然你家有奇案。”
三天后,高知府开堂问审。
第一堂审半仙。
知府问:“你以什么为生?”
“小人以摇卦为生。”
"那天为什么拽住冯木匠?”
"我想给他摇一卦。”
“他摇了没有?”
“没有。”
上“没有给他算卦,怎么就知道他要大祸临门呢?是何人叫你这么说的?快讲!”
高知府说罢猛地一拍惊堂木,两边衙役时像虎一样的吼叫,吓得半仙汗水直淋,吱吱唔唔地说:“没有人叫我这么说。”
高知府一听大怒,立刻让人打他四十大板。半仙没等挺到十下时候,就喊起来:“老爷饶命,小人愿招。”
高知府大喝一声:“讲!”
“是本城古董商家的少掌柜的让小人这么说的,他告诉小人:只要在那天中午,我能告诉冯木匠,说他要大难临头,他就赏小人白银十两。小人当时想,这么两句话,就值十两银子,也没问为什么,就一口答应了,就按他的意思办了。”
高知府听了,心里略明,让人把半仙拉下堂去。
第二审的是三仙姑。没等动板子打,她就招了,说的和半仙一样。高知府心里就有底了。
第三审带上堂来的是活神仙。
问:“你做何生意?”
“小人以相面算卦为生。”
“以算命相面为生,为什么还卖药呢?”
“小人有时也开方卖药。”
“那冯木匠得的是什么病?”
“这,这…….”
“大胆刁民!你即然不知道冯木匠得了什么病,为什么顺手就给他三包药?”高知府一拍惊堂木,吓得活神仙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高知府喝道:“狠狠地给我打四十大板!”
活神仙被打得皮开肉绽,才招出来他的所做所为是那个少掌柜的叫干的。并把那少掌柜的怎样叫他开蒙汗药,怎样点烛烧香蒙骗亲友,又怎样许他百两白银的事从头到尾交待出来。
高知府听完了三人的口供,心里全明白了。立刻叫人带冯木匠的原妻子、现古董店少掌柜的妻子香花,审道:“我问你,第三天的半夜里,你为什么把亲友都支走了?”
“我见丈夫已平安无事了,又见亲友都实在困乏了。”
“你的丈夫跑走,你为什么在屋里头不喊,到了院外才喊呢?”
“小人一时心急,追到外边才想起来喊。”
“为什么室内灭灯?”
“有亮睡不好觉。”
“睡着了没有?”
“睡着了。”
“胡说!睡着了怎么知道丈夫跑了?”
“这,这,这……."
“我再来问你,,冯木匠投河,为什么捞不上尸首?”
“可能是叫水冲跑了吧。”
“那家中院里埋的又是谁的尸骨?”
那香花听到此,浑身一哆嗦:做贼心虚,吓得大喊:“老爷饶命!是少掌柜的叫小的这么干的。”
“他为什么叫你这么干呢?”
“少掌柜的相中了小人,就以探望我家为名常来,并以金钱珠宝温情缠磨小的。小人见他年轻富有,便与他偷情。可他不甘心这露水夫妻,要与小的做长久夫妻,才想出这个计策,叫我投石在河中,使人疑我丈夫死去,之后,他下手害死了我的丈夫。”说到这,女人假惺惺地哭起来。
高知府大喝:“带少掌柜的!”
那少掌柜的见真相已大白,再抵赖也是枉然,只好老实交待。原来他趁香花把冯木匠家的亲友支走后,下手害死了梁先生,并把梁先生埋在了院中。
高知府让他画了押,至此,全案大白,当众宣布道:
“少掌柜的勾通算命的人,故弄玄虚,迷惑梁先生及众亲友,霸妻害夫,死有余辜,判砍头!
香花贪钱害夫,丧尽天良,砍头!
活神仙贪钱受贿骗人害命,永世坐牢!
半仙贪财骗人,坐牢三年!
三仙姑责打三十大板。
古董店老掌柜的出钱养活梁母终生。
常言说“没有不露的人命案”,高知府破获这起奇案,人们传说到各地,这本该震摄住那些害群之马,可是偏偏有惹事生非的不惧法的歹徒,还要以身试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