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婚后一年
7054100000010

第10章 裸婚竟是赶潮流 6

七月流火,何静妍出嫁了。

莫樱的红色MINI,停在不甚奢华的饭店门口,很是醒目,引来很多路人侧目。

这个婚礼,张诚果然请了一个能说会道的表叔主持,他没有伴郎,何静妍也就自然没请伴娘,只让嫂子偶尔在一旁帮忙拿拿包包递个东西,朵朵依然没有实现自己做花童的梦想,因为没有婚纱让她来托,姑姑补偿,给她买了白色的小公主裙,穿在身上在人群中跑来跑去,不能做花童的失落很快就忘记了。何静妍家宾客很多,多是父亲在职时的同事下属朋友,这些年,别人的孩子结婚,他的礼钱也出去不少,大家都带着祝福,来还礼了。

何静妍注意到张诚穿了件粉色的衬衣,小声问道:“我给你买那件白色的衬衣,怎么没穿!”

“我妈说,还是这个粉色的好看。”

心里微微不悦。

婚礼上,那个能说会道的表叔很失策地安排了父母讲话这一环节,张诚的父亲自然拿不出手,张诚母亲很喜庆地站起来紧张地说了一番,最有质量的话无非是“吃好喝好。”

轮到女方家长讲话,静妍父亲很自然站起来。做了一辈子领导,最擅长的就是在大会上讲话,开言必是“我简单说两点。”领导范儿十足,这天,何老却出乎意料地感性了一把,一番话说得人催人泪下。他说:“这人老了,就喜好种个花,养个鱼什么的。这养花,是有学问的,土壤,阳光,施肥,浇水,一步都不能差了,和养孩子一个道理。昨天啊,去阳台上,看到我养的茉莉开花了,叫老伴来看,老伴感叹说,是啊,花开了,我们的女儿,也要出嫁了。”

就是这么简单看似家常的一番话,台下发出阵阵掌声,何静妍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嫂子忙递上一张纸巾。父亲不愧是做了多年领导工作,这样一番话,给何静妍挣足面子,适当地表现了嫁女的伤感,又含蓄地表达了:他们的女儿,是在家当做花一样来养的宝贝,自然不能在婆家受到轻慢。婚礼上,静妍的婆婆一直很喜庆地笑着,大约觉得找了静妍这样的儿媳有这样的亲家很有面子,脸就笑成了好看的花卷。

清高自诩自恋无比的何静妍终于赶了一把潮流,闪婚加裸婚了,还好,裸得不很彻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婚礼上哭泣,在那么温馨浪漫期待已久的时刻,她的心里,没有一丝幸福的喜悦。回到租的新房里,她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她结婚了,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

张诚早早打发走了最后几个闹洞房的朋友,进屋来,静妍已经卸了妆,换上了碎花棉布睡衣,意兴阑珊地躺在一片壁纸掩映的粉红艳俗中,张诚像一头忽然苏醒的狮子跳了过去,滚扑撕咬十八般武艺都用上,像剥笋一般褪去新婚妻子的衣衫,像一个骁勇的战士,气势磅礴地进入了她。风起云涌。

忽然,从隔壁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张诚停止了动作。何静妍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收拾新房的时候,何静妍见过隔壁住的邻居,他们门口也贴着喜字,很年轻,大约也是刚刚结婚的小夫妻。房子不隔音,尖锐的咒骂和摔砸声传过来,特别清晰。

“我真是瞎眼了,怎么会嫁给你。”尖锐而满腔愤懑的女声。

“现在后悔也不晚!”不甘示弱的男声。

“早知道你这样,我找那个开宝马的肥猪三号也比你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都逐渐火气弱了,从小声饮泣,到终于平静。

张诚和和何静妍对视一笑,相拥着睡去,

最后,何静妍终于释然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女人完全彻底地心甘情愿,所谓百分百的爱情,只存在幻想中,每个女人,都怀着心里那一丝不甘,用后半生,不遗余力地去改造那个男人,最后发现,改变不了任何人,只能改变自己。

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女人心甘情愿,让女人心甘情愿的,只有爱情。

在这个新婚之夜,她惊觉自己也变成了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