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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对婚礼的热情总是超乎自己的想象,尽管是**,每天还是满怀热情地准备着。张母对儿子结婚也表现出极大地热情,不仅出谋划策,还亲力亲为。
为这**的婚礼,也没少吵架,静妍要把租来的房子刷成粉红色,张诚说白花钱,隔天再去租房里看时,婆婆正一人在里面忙碌呢!她不知道从哪里买的壁纸,正小心翼翼地刷胶往墙上贴呢。静妍上前一摸,壁纸看上去很薄很轻透,印着粉色的玫瑰,用指甲轻轻一抠,就掉了一块色。张母一边忙碌,一边笑容满面地表功:“张诚说你要把墙刷曾粉色,他不愿意。他啊,就是一根筋,刷油漆有味,对身体不好,还要等晾干,太费功夫,你看这壁纸,方便多了,又便宜又好看。”
静妍不忍拂了老人的意:“阿姨,你在哪里买的这个壁纸,多少钱?”
“就在那个义乌商品批发商城买的,不贵,一块就十几块钱,比一桶油漆还便宜。”
“这个,就是我们同学以前在城中村租房子随便买来贴墙的,壁纸要到正经的建材市场买。”
张母的脸,陡然僵硬,半天才说:“不是说你喜欢粉色的吗,我就想着,这粉色玫瑰,你可能喜欢,就买了。再说,租的房子,贴那么好的壁纸干什么?”
见阿姨面有窘色,静妍不忍再多说什么,只好淡淡一笑:“没事,我就随口一说,挺好的。”心里安慰自己,反正是租的房子,随它去吧!
关于酒宴的标准,何静妍提议定中档的酒店,每桌一千元标准,娘家父母的亲戚朋友人情很多,至少要十桌,张诚一听,就急眼:“十桌,在加上我们这边至少五桌,光酒席就一万五千,你疯了吧!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就不用请了吧!”张母在一忙忙呵斥儿子,最后提议,在她以前工作过的那家饭店定酒席,有点老关系,能打折,八百一桌的标准,打完折只要五百多,很划算。张母工作过的饭店,虽是老字号但装修老旧,早已被雨后春笋般的新店淹没了,勉强还算中档偏低吧!既已选择了张诚,也只好委屈了。
关于结婚礼服,莫樱早就答应,可以免费提供“倾城“影楼最新款,何静妍带张诚去看了,婚纱真的很美,是香港名师设计的08年新款,刚刚空运过来,仅此一件,还没有客人穿过。婚纱的裙身上点缀着水钻,上千颗珍珠据说是手工缝制,裙摆褶皱繁复,层层叠叠,像盛开的白色花树,但穿着身上,又不失飘逸,静妍在镜前左右照着,心里欢喜,却很快被张诚泼了一头冷水:“这婚纱好看是好看,又隆重又奢华,可是,咱们说好又不搞花车,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仪式,再说,那个饭店,和这么奢华的婚纱比起来,不是太不搭调吗?”瞬间从天堂到地狱,何静妍忽然想起电影《欲望都市》中的情节,心里一下子无比悲凉。最后,悻悻地在商场里选择了一件及膝的红色旗袍,打完折,二百多,还不及那件婚纱的清洗费呢!还好,旗袍在什么场合都隆重而端庄,并不丢份。
静妍想要给婚礼请司仪,张诚说把他一个能说会道的表叔请来主持就行了,她想买那枚四千块钱的钻戒,他看中了两千块的,两千块钱的钻石,比米粒大不了多少,隐藏在戒面里就看不到了。在谢瑞麟珠宝柜台,何静妍终于爆发了。
爆发的结果是,张诚也失控了,他骂了好多难听的话:“拜金女,虚荣!”
何静妍在售货员面前颜面扫地,哭得梨花带雨,咆哮着“分手!”就往外冲,许多人转过头来来看热闹。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人。天啊,是周炯,她曾经朝思暮想的周炯,正和一个更为年轻的女孩在旁边的珠宝专柜挑选戒指,女孩穿着淑女屋的小裙子,甜美的卷发戴着着蝴蝶结的发带,那是奔三的静妍早已不再尝试的装扮,女孩正在试戴的,是一枚比莫樱那颗小不了多少的钻戒,璀璨的光泽映着年轻的肌肤,相得益彰。
她忽然愣怔,在原地几秒钟,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四目相视的刹那,万般滋味在心头翻滚,万物噤声,天地瞬间安静下来,这就是她在夜里想得偷偷流泪的周炯,这就是曾带给她无数欢笑的初恋吗?他微胖了些,但依然高大,仍不失英俊,考究的服饰衬托着他的成熟气质更说明他已不是从前那个穷学生,他有钱了。她曾经设想了无数个他们重逢的情景,有浪漫温馨型的,有破镜重圆型的,还有出口恶气型的,可就是没想过会在这样窘迫丢人的场景下见面,她和她的未婚夫为一枚两千或四千的钻戒吵得面红耳赤,她哭得梨花带雨,被周炯尽收眼底。
周炯张张嘴,正要开口说什么,这时,张诚追上来,拉住静妍,低声下气地哄道:“好了,别生气了,就买那个四千的。”他这样,还不如不哄,静妍的脸色从白到红,瞬间变了几种颜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更要命的是,未来的婆婆张诚的母亲不知忽然从哪里冒出来,一边愠怒地训斥儿子,一边拉着何静妍的手劝慰:“别哭了,这小子,有话好好说嘛,真是的。妍妍,要我说啊,买那钻石还不如买黄金实惠呢,戴上多富贵大气。走走走,咱们娘俩去看。”忽然冒出的婆婆的一番话,让何静妍彻底懵了,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自己像一个巨大的笑柄,给生活平淡的人们上演了一出活人秀。张诚也一头雾水,惊诧地问:“妈,你怎么来了?”张母不好意思地嚅嗫着,说:“我不是怕你拿了那么多钱,不放心嘛,再说,你们不会买东西,我帮着参谋参谋。”周炯会怎么想,曾经在他心目中纯洁无暇如天使一般的女孩,如今庸俗地和一个穷男人为一颗两千或四千的钻戒而计较,目下无尘的初恋女友如今像待售的商品一般在婚前被婆家人带着来买换取她的首饰。越想越气,她一把推开张诚,离开了那个让她无比尴尬丢人的地方。
她确定,同样气急败坏的张诚并没有来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