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婚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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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原来白马王子还有另一种解释

周末常常是莫樱最忙的时候,来拍照的顾客络绎不绝。这天,门市小姐从街上带来一对男女,男人戴着墨镜,身上一件阿玛尼很是妥帖,话很少,环顾四周的那种神态带着一种桀骜不驯,身边的女孩很年轻,穿着入时,脸上却是与时尚很不搭调的谄媚的言笑。两个人被门市三言两语就拿下了,尤其是女孩,一边翻看着样册,一边惊喜地叫着:“这个好看,我要拍这个,罗维,咱们拍吧,反正结婚也要拍的。”她手里翻的,正是莫樱早期拍过的一套欧式复古写真,里面有一张,莫樱最喜欢,她穿着束腰大裙摆的宫廷礼服,扮演被下了咒语的公主,沉睡着,等待王子来将她吻醒。可是,现实中,男友换了一茬又一茬,王子却一直没有出现。

那个叫罗维的男人瞥了一眼女孩手里的写真,不耐烦地说:“好吧,好吧,你想照就照吧!”

门市小姐告诉女孩,今天刚好有一对预约的客人有事临时取消,给你们可以直接照。

女孩开心极了,被服装助理带走选衣服,男人倒是不甚上心,在一边翻看杂志。不一会儿,女孩穿了一件礼服出来了,本来气质平平的人一下子显得高贵典雅,男人摇了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好看!”

又换了一身。

“不适合你!“

再换了一身。

“一般般。”

“难看!”

“庸俗!”

最后,女孩被男人越来越恶毒的批评奚落得无地自容,与男人吵起来,脱下衣服指着他骂道:“罗维,你混蛋!”

直到女孩泪流满面夺门而出后,男人也没有追她,他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汽车杂志。

几分钟后,莫樱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穿着一件缀着亮片和水钻的金色鱼尾晚礼服,礼服剪裁很好,托得她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她用很职业的甜美微笑问道:“先生,那您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罗维放下书,没有说话,愣怔了几秒,那几秒里,眼里闪着一簇一簇的火光,从他刻薄的口中,说出:“漂亮!完美!”

“那还拍不拍?”莫樱挑衅一般问道。

“拍。拍最贵的那套。”

莫樱依旧保持着职业的微笑:“那麻烦先生将女友追回来吧!要不然,怎么拍?”

他站起身来,手里把玩着那副卡地亚眼镜,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地笑,轻佻地附耳说道:“不,现在就拍,和你拍。”口气毋庸置疑,他此言一出,旁边的几位门市小姐和莫樱都愣怔了。

但,只是几秒,聪明的莫樱,只是楞了几秒,很快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

化妆,选装,摆POSS,莫樱与这个刚刚认识的男人配合地无比默契,罗维的手揽在她腰上的时候,脸离得很近,她感到燥热不安,仍极力保持着微笑,一边换POSS,一边问他:“为什么不和女友照,要和我照?”

“你为什么答应和我照?”

“顾客是上帝,上帝让我做一次模特也无妨。”

“如果上帝还要邀请你共进晚餐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为什么?”

“因为,衣服好看,是要看什么人穿。”

“惹女友生气了,回去怎么交代?”

“不用交代,那不过是父母塞给我的一个他们认为合适的结婚对象,如果我找到更合适的,他们会更开心。该你回答我的话了,上帝要和你共进晚餐。”

“对不起,有约了,改天吧!”莫樱假装真诚地回答。她在最后关头,矜持了一下。

她需要冷静一下,她有预感自己中了彩票,而且还不止五百万。刚才拍照的时候,她近距离全方位地观察了他,他的手表,是劳力士的,如果是真的;他的眼镜,是卡地亚的;他与她拍的套系,是价目表上最贵的一直无人问津的那种;出门告别的时候,他上了一辆宝马,如果不是租的,那么,莫樱需要按捺住噗通狂跳的小心脏,好好冷静一下。

于是,当静妍找她诉苦的时候,她很无耻地宣布:“我好像遇到传说中的白马王子了。”静妍气结,喝着星巴克的卡布奇诺,想着也许即将会发生的贫贱生活,心就悲凉起来。

静妍还没有完全被爱情冲昏头脑,张诚的家庭,她知道在世俗的眼里意味着什么,于是,当父母又像平日一样对她的恋爱对象的条件反复论证的时候,她没有反驳,父亲到底开明,也不忍棒打鸳鸯,只是中立地说了句:“你可要想清楚。”母亲也模棱两可地说:“张诚人倒是不错的。”

哥哥没主意,也符合着:“是的,张诚那个人看着还不错,就是家庭太平常了点。”

嫂子刚从窗口看到张诚骑自行车送静妍回来,忍不住说:“妍妍,不是我说你,前几年还见你被奥迪送回来,后来成了摩的,现在直接成自行车了。”

这番话,让静妍心里那点甜蜜的感觉荡然无存,只好找莫樱诉苦。

莫樱的话,给了静妍更沉重的打击,她说:“你知道为什么最后拯救了白雪公主并和她从此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是白马王子呢,为什么女人都想找个白马王子呢?因为白马王子的拼音缩写是BMW,还是Z系列。我遇到了那个BMW-Z系。”

何静妍从来不知道,原来白马王子还有这样一种解释,她反驳:“你能不这么庸俗而显得我这么高雅吗?”

“如果骑自行车是高雅那我宁愿庸俗。”

“被穷人爱上就很可耻,被富人爱上就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

“爱情是女人的外衣,为什么有的女人穿名牌,有的女人就穿路边摊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勇于承认你也爱钱呢?女人对金钱的态度,就像对待自己不甚满意的***,表面上满不在乎,暗地里却在疯狂寻找丰乳良方,你就是那个虚伪的女人。”两个人刀来剑去,如辩论会。

这个恋爱无数失恋无数的女人,她总能完美恰当地总结爱情,句句箴言,静妍最后只能沉默,只是,她的张诚,到底是她的BMW-Z系,还是是外衣中的路边摊?她这样犹豫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可耻。

而莫樱,沉浸在这种中彩票的幻想中只有一个晚上,就发现这个如飓风般的男人罗维,从那天拍完照后就消失了,她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约会,隔了几天之后,也曾忐忑地拨通了他留在顾客资料上的那个电话,小心翼翼地邀请他来影楼看样片,他只是冷冷一句:“我很忙,你选吧!”富二代行事就是这样与众不同吗?莫樱的心,在几天之内经历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她有些后悔,那天拍完照片后如果接受“上帝”的邀请共进晚餐,也许一切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