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李立沉思了半晌,还是戴宗先有了主意,但是不知能否实施,须到实地察看一番。戴宗搓了搓脸,说道:“走,咱们到公孙胜家门外看看。”二人出了侦探部经理室,戴宗又对李立说:“干咱们这行,一定要肯吃苦,迎难而上,要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你有这种精神吗?”李立爽快的答道:“我有!刀山敢上,油锅敢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皱半点眉头,全听你的。”
二人出门没走几步,迎面碰到白日鼠白胜,见到戴宗,忙问好:“戴经理,我正要找你汇报工作。”白胜下山半个多月,昨天才回的梁山。
“你先回我办公室等一下,门没锁。我去转一转就回。你的侦探报告写好了吗?”戴宗问道。
“报告写好了,各种费用账目也写得清楚。”白胜说完直奔戴宗的经理室,推门坐在长椅上,翘起二郎腿,低头看自己的账目还有没有漏洞。
白胜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戴宗回来了,面带得意笑容,这种笑容极其少见,白胜看着很不自然,因为以前看惯了戴宗阴沉沉的死猪脸。
“怎么样?这次下山有什么收获,听说你昨天回来的。”戴宗问道。
“是,昨天回来的。在家呆了一天,把报告写了,账单整理了,您看。”白胜说着把侦探报告和账单一递。戴宗接过,先看侦探报告,也就四五张纸。
戴宗翻了一遍,又从头看起,指着其中一段说道:“高俅府里打架,不是什么大事,你没必要花二百两银子打听,这个不值得。”
“你哪里知道原委,”白胜说道。“我那时在高府门外假装要饭,听里面有女人号丧一般的喊叫,就想了:‘是不是那个高俅或者他家人谁死了,如果高俅死了,可就是大事,这个奸贼就没法再祸国殃民,我得第一时间通禀梁山。我找到高府的门房,假装认老乡,请他到僻静处,问这府里怎么回事。那门房当然不肯说。我便掏出二百两雪花银给他,那门房收下银子才倒出实情。原来高俅在外面包养情妇,谁知道怀孕了,打算趁年前忙乱,老婆回娘家之际,接回府去生孩子,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老婆也就没辙了。没料想高俅老婆回家拿东西,正好碰上,那还了得,顿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高俅情妇打得鬼哭狼嚎,高俅一看孩子要流产,也急眼了,把老婆一顿暴踢。适逢高衙内回来,数落高俅的不是,高衙内本是高俅的叔伯兄弟,过继给了高俅。气得高俅也把高衙内当球踢,使出高俅的独门蹴鞠绝技,踢得高衙内满地打滚。那高俅老婆见高俅发疯,就坐地上哭天喊地,闹得不可开交,传到府门外,所以听见跟号丧一样。”
“呵呵,这个高俅,上了岁数,还这么风liu。高衙内也该踢,当年就是他看上林冲媳妇,害得豹子头家破人亡。你说说打听童贯的银子是怎么回事?”戴宗又指着下一页问道。
“这个是给枢密院童贯家里一个老妈子的。我假称自己是《汴梁邸报》的娱乐版记者,让他给提供一下童贯府里的新闻,每月支付二百两银子,先交半个月的。打听得童贯在家经常唉声叹气,说皇帝越来越不好糊弄了。”白胜说道。
“你还满处闲逛,你看看,汴梁的各大景点都有你的足迹。对了,听说东京过春节人山人海,很热闹,怪不得你满处疯逛!”戴宗指着后面的几页问道。
“哪里哪里,我是在探听新闻,看有没有对咱们梁山有用的信息,好带回来。东京不光是过节热闹,平常也一样。”白胜这次如实说道。接着二人又聊了会儿东京的风土人情,戴宗看罢侦探报告,又看出差费用帐单,看完总目,大吃一惊,急忙看账单细目,直摇头,脸色阴沉下来。
戴宗看罢多时,指指账单,说道:“高俅童贯两处花费三百两,其余的住宿费、饭费、路费怎么花了这么多,足足六百多两,你怎么没凑一千两,整数更好报。”
“那怎行!我这是实花实报,没有水分。”白胜这句话说得没水平,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实花实报,哼哼,我问你,”戴宗盯着白胜说道:“你一顿饭花五两银子?都吃了什么山珍海味?”
“你说饭贵呀,你应该知道,汴梁不比咱们山东,更不比梁山附近,那吃的贼贵。”白胜边说边比划:“一碗红烧肉,原来是半两银子,现在赶上春节,又是物价上涨,都涨到一两银子一碗。我每日到处乱跑,不吃好吃饱怎行。”
“就算饭费贵,那么住宿费、路费也是这样高?你是糊弄鬼呀。”戴宗一沉脸色,说道。
“戴经理就算很久不下山,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应该知道啊。”白胜不满地说道。“现在是春节!春节!什么都贵,你看住宿,很多酒店都讲预定,四省有钱人家谁不上东京看看,搞得旅馆房钱出奇的高,那还定不上。路费也是,赶上春节,拉车的都提高起价,回家过年的、探亲访友的、做买卖的,如果赶上人流高峰,根本雇不上车,连坐毛驴都比平时贵一倍,你说我那点钱还得省着花。干这一次侦探容易吗。”
“你倒说起不容易?谁都知道,去东京汴梁是趟美差,,你以为我不清楚吗?”戴宗冷冷的说道。
“美差美差!”白胜感慨起来,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干这侦探工作有多难,都编成顺口溜了。看来你没听说过,我说说,你就知道了。”说罢白胜四下寻找,戴宗忙问找什么,白胜说找竹板,我打着说数来宝,你好听得明白。戴宗不怒反而笑了,说你别找了,说说算了,还打什么竹板。白胜就说起来:
侦探难,侦探难,
下山勉强堆笑颜。
这工作本是提心吊胆,
唯恐被捉到衙门前。
饥餐渴饮无人问,
晓行夜宿往前赶。
出门逢人我小三辈,
成了人家的小孙男。
戴宗听完笑了笑:“谁瞎编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这费用太多,前后半个多月,就花了九百多两银子,我都没法交代。而且也没有什么货真价实的信息。我看这通不过去,你把账单拿回,再仔细算算。侦探报告留下,我还要上报宋总。”
“也把账单拿去吧,让宋总看看。快点批准,我这生活费都没了。”白胜心说不好,看来要报不了。
“你让我给宋总过目?那不是找倒霉吗!这么多花销,连我都得挨说。别说宋总,我这里就通不过。你把账单拿回。”戴宗见白胜还要辩说,挥手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处理别的事。”下了逐客令。
白胜拿着账单出了经理室,边走边想:这个戴宗真不好对付,看来得想想办法。有了,在东京看汴梁调,有一出戏是《五家坡》,说得好哇:自古青酒红人面,财帛方能动心间。我也学那平贵男,腰中取出宝一件,将宝送入他家门,管保让他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