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时老弟,你能不能唱点新鲜的,这类小曲,我耳朵快听出茧子来了。”李主管听着不耐烦。
这李主管五十来岁,官兵出身,因做事惹恼上司,被开除了。他没有家眷,在十字坡结识了张青夫妇,就入伙跟着他们干,直到上梁山。这么多年了,也算梁山老兵。因他武功低微,不会文墨,没有升为将领,还是跟着张青夫妇帮忙,当了山北村客店的主管。北路侦探处有三个客店,今天凑巧孙二娘和张青都在山北村客店。
“我就这小曲熟,倒唱如流。什么词我都能编进小曲,你听不腻。”时迁今天心里高兴,在外面这些天虽然能吃喝玩乐,但也提心吊胆。这不是回来了,还是梁山好呀,逍遥自在,只是生活苦点,没有大城市繁华,能花天酒地地玩。
“你这唱的老词,我打穿开裆裤就听,能不腻吗。你换换词。你用这个曲调,唱一唱咱们梁山众位英雄好汉,我平时和领导们见面少,你说一说他们的英勇事迹。怎样?”李主管看着时迁道。
“这倒新鲜,哎呀,只是我得现编,头一句还是唱这十二月,我好唱些。”时迁挠挠头皮,心说这难不倒我。
“还用这十二月开头,你先从你认为最厉害的人物唱起,慢慢想来慢慢唱,离山寨北路关口远着呢。”李主管道。
“好,我边想边唱,你且听来。我先唱这第一位英雄。”时迁说吧开唱道::
正月里来正月正,义气冲天宋公明。
智稳何涛放晁盖,东西战来南北征。
“不错,梁山泊第一英雄当属宋总,”李主管点头称赞:“宋寨主上梁山后,功无不取,战无不胜,你看,三打祝家庄、打高唐州、攻大名府、破曾头市、取东平府等等,那真是常胜将军,百战百胜。接着唱,该二月了。”
时迁说道:“你别着急,我这不是想呢吗?有了,你听来。”
二月里来春意浓,打虎英雄是武松。
快活林里打蒋忠,狮子楼杀了西门庆。
“呵呵,这回老弟唱得可不对吧。”李主管笑道:“梁山这么多好汉,你怎么单单先提武二郎,虽然武松有本领,但比他不相上下的大有人在。”
“我唱武松,当然有道理。”时迁不服:“你说,从古道今,你见过谁赤手空拳打死过老虎?那个李忠,外号叫打虎将,你让他打老虎试试,肯定给老虎当点心吃喽。李逵用斧子杀虎,谢珍谢宝用窝弓射虎,都不算本事。还有,梁山上绰号挂虎字的好多位,有锦毛虎,青眼虎,跳涧虎,插翅虎,花项虎,中箭虎,这五虎哪个虎也打不过武松。排五虎将,除了李云能获得个提名,那几个都没份,我敢肯定。”时迁下山前还没有公布五虎将名单,光猜测也猜到没有燕顺等人。
“不是还有一个笑面虎吗?”李主管问道。
“哦,是有个笑面虎朱富。”时迁脸上冒出坏笑,要逗逗李主管。“朱富的确身怀绝技,不过他一般不用。”
“什么绝技?说来听听。”李主管问道。
“他那招数无人能敌,百发百中,杀人无形,你以后见着他可要当心!”时迁故意卖关子。
“哎,我一定记住,他那绝世武功叫什么名字?你快说呀。”李主管真没听说过,一天到晚只会笑呵呵的朱富,还身怀绝世武功。
“你记住了,他这武艺叫做:笑里藏刀,杀人无算。”时迁说完自己先笑了。
“呵呵呵,你这是逗我玩!”李主管这才明白时迁开玩笑。“你别耍贫嘴了,往下唱吧。”
“好,该三月了,你听了。”时迁唱到:
三月里来三月三,花和尚大闹五台山。
东京倒拔垂杨柳,脚踢周通在桃花山。
“嗯,这个鲁智深真有本事,排在第三应当。”李主管点头说道。“该四月了。”
四月里来草木青,能掐会算智多星。
北平策反卢俊义,护山军师是吴用。
“对对对,吴军师可比诸葛亮、徐懋功、张良、姜太公,排第四当之无愧。你接着唱。”李主管又催促道。
五月初五正端阳,神力托塔晁天王。
七雄智劫生辰纲,大闹江州救宋江。
“晁盖有勇有谋,要不是被暗箭所伤,谁能动得了他,英年早亡,可惜可叹。”李主管一阵惋惜。
六月里来六月六,高俅苦害豹子头。
枪棒功夫无敌手,刀劈王伦一命休。
这回不等李主管催促,时迁就唱了出来。李主管又点头道:“不错,林冲虽有盖世神功,可被高俅陷害,身世凄惨。在梁山又遇到王伦,嫉贤妒能,被林冲火并也不冤枉。你接着唱。”
七月里来暑难当,公孙一清道法强。
呼风唤雨惊神鬼,大破高廉在高唐。
“是是是,救柴进全靠公孙胜的法术取胜,他和吴用一样,都是护山的军师。”李主管说完,已经到了水泊岸边。李主管取过车子上的弓来,朝芦苇深处放了一只响箭,不一刻功夫,芦苇丛中摇出一只大船来,两个船夫认得李主管和时迁。小厮们把货物都装上船,剩下三人看车子,其余的都上船,这船连货带人装得满满的,朝梁山北路山寨驶去。李主管又催促时迁:“你接着唱,刚到七月。”
“你别催,我这就唱来。”时迁开口就唱:
八月中秋月儿光,石秀跳楼劫法场。
设计智杀裴如海,智勇两探祝家庄。
“这个石秀,不怎么闻名,只听说他绰号拼命三郎。”李主管摇头说道。
“石秀石秀,实在优秀。你没听说吧,救卢俊义他敢跳楼,能不厉害吗。”时迁和石秀关系最铁,趁机会好替他扬扬名,接着又唱到:
九月里来九重阳,大刀关胜本领强。
杨志一怒杀牛二,花荣神箭赛李广。
“这三人在梁山可是出类拔萃的,你都听说过吧。”时迁不等李主管点评,自己先夸耀起来,见李主管点头,又接着唱到:
十月里来刮北风,浪子班头数燕青。
拳脚兵器连发弩,吹拉弹唱样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