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唱完最后一句,顷刻间掌声雷动,众人叫好声此起彼伏。时迁一旁听燕青唱得声情并茂,很感动,低头想到:燕青思念家乡故园,我也从老家高唐州出来这么多年,从没回去过,不知亲朋故友家乡风物如何,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哎!”
时迁一声长叹,身边乐和看到,以为时迁在叫板要开唱,连忙摆手冲众人说道:“时将领难得今天来一回,咱们也欢迎他来一段。”说完带头鼓掌。
时迁心说:唱就唱,我唱小曲最拿手,这汴梁调也难不住我。于是对众人一拱手,又长叹一声:“哎!”
燕青提起思家乡,
不由时某两泪汪!
贤弟若回咱同往,
想起故园心惨伤。
出来闯荡这几载,
忘了高唐在何方!
时迁唱完,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乐和过来又说:“时迁,这可不成,你这不是糊弄我们吗,这几句,念白不是念白,唱段不是唱段,大家都听不过瘾,是不是?众位!”众人齐声喊再来一个。
时迁无奈,只得走到台子中间,原来燕青的位置,又抱拳拱手说道:“各位抬爱,我再来一段。”说完对身旁的燕青一抬手道:“燕青,贤弟呀!”接着唱到:
小乙且把悲伤收,
我与贤弟叙一叙旧根由。
忆昔当年翠云楼,
文武众将攻打北州。
内有吴用广计谋,
领三军里应外合劫牢逃走。
引动了刀兵血淌如流,
大败敌军干戈休。
抓住了贾氏与李固,
俊义一怒斩他人头。
自从那年相聚后,
今日里思乡在山头。
时迁唱完连连拱手:“献丑献丑!”也不理会众人鼓鼓不鼓掌,疾步走下台去。
“住口!你等唱得也忒悲伤了!”话音一落,从人群中大步走出一壮汉,站到台上。只见那人面似黑锅底,两腮赤须髯,八尺高身躯,鼻孔上朝天,那是出奇的丑,正是丑郡马宣赞。
宣赞站到台上,有点头晕脑胀,今天中午喝了不少酒,听了半天唱,很不耐烦。他以前在汴梁,几乎天天去看戏,也算汴梁调的铁杆票友。宣赞冲着燕青时迁一拱手,开唱道:
你二人不必悲声放,
宣赞言来听端详。
梁山多兵又多将,
各各都是那栋梁。
咱若齐心把业闯,
灭掉大宋立朝堂。
你我各各俱封王,
重回故园任观光!
“且住!”人群后又是一声大喊,走出来黑矮肥胖的宋江。宋江早来多时,他个子矮,在人群后面不起眼,谁也没有注意,听燕青那段唱就有点呆不住,刚才又听宣赞唱到:灭掉大宋立朝堂,便急忙往台前赶。
众人只看宋江上了台子,也没人给宣赞鼓掌。宋江站到台上,先对燕青时迁说道:“你二人不就是想回家乡看看,这事好办,将来有机会,我批准你们,不过要化化妆,别让坐公的认出来。再者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不要学得婆婆妈妈的,既然生活在这片热土,梁山也是你们的第二故乡吗。你等也听我唱来。燕青时迁,贤弟呀。”说完一拱手,众人急忙鼓掌,就听宋江唱道:
休流泪来免悲伤,
忠义二字挂胸膛,
同心协力把业创,
将来也能列朝纲。
你我暂居梁山岗,
精忠报国早争光。
功成名就归故乡,
紫袍金带天下扬。
宋江唱完,见燕青时迁点头,不再言语,转面又对宣赞说道:“宣贤弟,咱们梁山兵多将广不假,可是要灭掉朝廷绝非易事,我宋江不是谦虚,还真没这把握。对外吹吹大话可以,众位别当真。再者说,历朝历代占山为王落草为寇都没有好下场,你看,有几个得了天下?象瓦岗山魏征徐懋功秦琼程咬金等人,归顺大唐,不也封王封侯?我以为,招安归顺朝廷不失为一条正道,做人历来都讲忠孝节义,忠君报国是做人的根本。”
“我看未必!”宣赞在一旁搭了言,“咱们梁山这么多能人,攻打朝廷也不是难事。”
这宣赞曾在王府当过郡马,郡主死后在衙门当过官,长期生活在朝廷内部,见过大世面,知道朝中具是无能之辈,因此起了窥觑皇位之心。倒不是他想当皇帝,而是看不惯宋江,不敢进攻朝廷,有了替宋江窥觑皇位之意。现在听宋江话下,还是招安这条道稳当,不禁要劝一劝宋江,于是又说道:“宋总,今天我中午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酒醉心明,要劝你几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宣贤弟,有话请讲当面,但说无妨。”宋江慨然说道。
“我看咱还是唱着说吧,我也不说别的,只想说说古往今来,这历朝兴废。宋总可愿意听吗?”宣赞仗着酒劲说道。
“呵呵,贤弟尽管唱来,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你唱一句我接一句,全能给你接下来。”宋江心说:我不能让你蛊惑人心,再者,你唱哪段,我都懂点,现编也能应付。
“那好,我嗓音粗,只能唱花脸,就来李密的那段,词我给改了,你可听好了。”宣赞心道:借这机会,我劝劝宋江。
“好,你尽管唱来!”宋江说完脑筋急转,等那宣赞唱。
“宋总,且听了。”宣赞用花脸的嗓音开口唱到:
每日里在山寨饮琼浆,
咱弟兄们言来叙叙衷肠。
我也是酒醉心妄想。
一心让你做帝皇。
我把那实情好意对你讲,
休要骂我是奸党。
大宋朝俱都是无能将,
攻破了汴梁斩宋皇!
宋江见他停顿,接唱到:
休要提起斩宋皇,
天子真龙镇四方。
手摸胸膛想一想,
顺者昌来逆者亡!
宣赞又唱到:宋总不必这样讲,
宣赞言来再听端详。
昔日里韩信谋地邦,
宋江接唱到:未央宫中一命亡!
宣赞又唱到:酒毒平帝是王莽,
宋江接唱到:千刀万剐无下场!
宣赞又唱到:曹丕也把位来篡,
宋江接唱到:篡位江山不久长。
宣赞又唱到:李渊也曾登龙位,
宋江接唱到:他本是真龙下天堂。
宣赞又唱到:说什么真龙下天堂,
宣赞看来也平常。
宋总军师点兵将,
带领着我等取汴梁,
赵氏的江山你执掌,
我等众将俱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