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兄,你的意思我已知道!难道你要学那采花淫贼不成?马麟,你且听来!”张氏闻听此言勃然大怒,柳眉倒竖,杏眼圆翻,站起身来,也不唱了,张口就说:
马麟你休要发癫狂,
疯言疯语把我伤。
我敬你是英雄将,
我敬你忠义好儿郎。
谁知要行苟且事,
那你是痴心也妄想!
说什么夫君不来往,
千里迢迢山高水长。
说什么织女配牛郎,
花言巧语坏心肠。
若在胡言我回楼上,
贞洁烈女死又何妨!
“贤妹,你误会了,非是我让你忘记以前,只是到此梁山,空度光阴,若再回去,是万万不能的了,所以,不如就在山寨逍遥快乐,终了此生吧。”马麟陪笑道。
“哦,你道和你生活,现在不也过得挺好吗。”张氏答道。
“呵呵,贤妹不要狡辩,你的心思我猜得见,你且听了。”马麟说完又唱道:
贤妹休把错话讲,
马麟言来听端详。
男儿无妻家无主,
女子无夫口无粮。
即来山寨当快乐,
何必愁思想故乡。
如若真心无他想,
巫山仙女会襄王。
“哼!大胆!你那鬼心思我知道,但我是被你们抢到山寨,我敬你是真好汉,才和你假成夫妻,苟且偷生已经不易,你若还有非分之想,你看!”说着张氏双手一抬,从手腕里抽出两把匕首,对准胸前,说道:“我就速求一死,也不让你得逞!”
“放下!你快放下!我是和你开玩笑,你不要当真。”马林说着往前凑,要夺下她手中的匕首。
“你别过来!”张氏瞪着马麟,怕他过来强行非礼。马麟只得站在原地不动,恢复原来对她相敬如宾本色,缓缓说道:“我马麟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刚才真是和你开玩笑,请不要介意!”
张氏见马麟恢复常态,放下手中匕首,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宠爱我,也不忍伤害我。这几个月,全亏你照料,我才没寻短见。”
“贤妹,你不要如此想不开。”马麟看张氏神色缓和下来,坐到椅子上说道:“这梁山,虽不比大城市繁华,但是我等众人,上至宋总,下到兵丁,全是忠义之人,怎么会为难你一个弱女子呢。我当初要是知道邓飞带你回山,绝不会让他这样做。”
“是呀,我也看得出来,除了那个叫什么矮脚虎的,我看都是忠义本分之人。你看,咱们这阁楼偏僻,尚且不用门墙高筑,不用提防歹人闯进,就是明证。”张氏收起匕首,说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要上楼安歇。”
“且慢。”马麟见张氏要上楼,心说自己这会儿也不困了,和她好好聊聊,打消他心中顾虑,她也好安心住下来。“我说,你就和我谈谈天,坐会行吗?我是绝不会动你一根寒毛。”
“看你说的。”张氏扑哧一乐,笑盈盈说道:“看你说的可怜劲,好像是哀求我。这几个月我也看出,你是实诚君子,如果不是我早嫁人,牵挂丈夫儿女,真愿和你在山寨住下。”
“呵呵,你别夸我。我可也是出身绿林,草莽英雄,打起仗来杀人不眨眼。不比平常百姓,安分守己过活。”马麟也笑道。
“打仗是打仗,若论平时人性,你可也是没得挑,人长得也帅,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精通音乐,你这笛子吹奏,可以去得专业艺术团体,只是不知你怎么上了梁山?家中还有何人?”张氏问道。
“哎!一言难尽。”马麟起身重又点燃一支蜡烛,坐下来道:“尊贤妹且坐稳马麟房中,细听我铁笛仙表一表家园。”
“你这汴梁调越发唱得好了,韵味十足,而且能随口编着唱,难得,难得,”张氏由衷赞叹。
“贤妹呀,你且听了。”马麟在椅子上拱拱手,开唱道:
家住健康南京郡,
铁笛仙好命苦无亲无邻。
幼年间父早亡母又丧命,
丢下了马麟无处生存。
常言道有缘千里引,
黄山门上遇强人。
那欧鹏武功太精进,
我与他打斗胜负难分。
正赶上蒋敬来投奔,
黄山门上俱安身。
每日里防被官府擒,
无奈何操练众三军。
结交了陶宗旺宋江等,
四处征战把贼平。
幸喜得那日攻北平,
邓飞带你转回营。
这几日我看你眉头锁紧,
特地前来试探你的心。
我的妻若是不肯信,
来来来,看一看,
看看我等忠义节孝人!
马麟唱完说道:“这就是我的身世,自幼行走江湖,后来和欧鹏在黄山门占山为王,遇到宋江后,弟兄四个,归顺梁山。我说了我的身世,到现在还不知你的真名实姓,令我寒心。”
“我早就说了,我姓张,家住北平府,怎么,你还不信?”张氏说道。
“当然不信。你这两天眉头紧锁,肯定又有心事。”马麟说道。一句话正说到张氏心坎里,原来那日徐夫人和花夫人来看她,她就心神不宁,这徐夫人她在汴梁见过,倒是她没认出来。
“贤妹呀!”马麟又开口唱道:
我和你好兄妹恩德不浅,
虽说是假夫妻千里姻缘。
我劝你贞节女莫寻短见,
贤妹你有何事莫藏心间。
我看你这几日愁眉不展,
有什么心腹事尽管明言。
马麟唱到这里,看着张氏。张氏听马麟如此说,心中暗暗盘算,自己总是这样隐瞒也不是办法,马麟痴情一片,不如实话对他说,不说的话,将来知情就显得自己骗他,再说,徐夫人要是记起来,自己更是无地安身。如果马麟知道自己身世,兴许还能想想办法。想到这里,接口说道:
非是我这几日愁眉不展,
只是想我身世不敢明言。
马麟一听,看来有戏,听听她是何身世,于是说到:
贤妹你尽管放大胆,
不论你何身世尽管明言。
张氏见话已至此,不如直说了吧,但是一定要马麟保守,说道:
既然你叫我把身世明言,
但请你在此地发下誓愿。
知道后永不向他人外传,
我请你对苍天表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