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苏洲熟识以后,依依在水晶鱼也不觉得寂寞了,他们经常在一块儿谈论文学,并且苏洲总是替依依做很多工作,誊出时间让依依读书,他还鼓励依依去扬子大学听课,苏洲说他有个女儿和依依一样大,和依依一样聪明伶俐,正在成都读大学,他之所以来这里打工就是因为女儿,在这里离女儿近些,方便见到她。他还给依依讲他的妻子是多么的漂亮贤惠,还说她是在一个大学教文学,他之所以喜欢文学就是受妻子的影响。他每讲起家人都漂着满脸的幸福。依依有时会开玩笑说你妻子是大学教师你是个厨师,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个上?苏洲说这才叫爱情,真正的爱情。尽管他给依依说那么多但他对依依来说还是一个深不可测浑身是秘密的人。但苏洲从来不谈自己,至于他为什么还在这里这里做厨师,为什么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他总是讳莫如深。依依问起过一次,但他听到这些活泼的面容即刻就阴沉下来。直到最后依依只知道他也是苏州人,仅止于此。
在我没认识依依之前,苏洲对依依的照顾是最多的,他绝对不让依依受一点委屈,水晶鱼有个姓张的经理,这个家伙对依依不怀好意,依依应聘时就看出来这家伙是个纯种的色狼,本来依依来面试之前水晶鱼已经确定了四个女孩,名额已满,但姓张的家伙看到依依比前面几个都漂亮,就从前面四个女孩中剔除了一个,把名额给了依依。他看依依的眼光就是带钩的。依依总是避免单独和姓张的接触,但有时他会以工作之名,和依依套近乎,他私下里给过依依一千元,说是奖金,被依依婉言拒绝。因为这事他觉得颜面扫地,就故意找茬刁难依依。依依为此一度做出辞职的打算,而这时刚好认识了苏洲,苏洲平时从不和张经理打交道,更不可能像其他厨师一样去前前后后围着张经理转,因此张经理最看不上眼的也就是苏洲,后来因为依依张经理对苏洲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但苏洲为水晶鱼带来的效益大家有目共睹,连水晶鱼的老总王德鑫都非常欣赏苏洲,所以姓张的那小子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报复苏洲。
依依遇到我时已经是很晚很晚了,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情景很尴尬,第二天给她道歉,她满脸宽容的微笑,我就觉出这个女孩与众不同了。一般女孩见到我一身乞丐服,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会满脸厌恶的表情,更何况昨天晚上我喝醉了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我说想和她交个朋友,她很高兴地接受了。但我一般说和女孩交朋友的意思就是交女朋友,并且我的求爱方式一向是开门见山,不走弯路,当然对依依也不例外,可当我拿出一支缠着白金项链的红玫瑰举在依依面前时,她愣住了,然后微笑着接过玫瑰把上面的项链解下来大大方方地递给我说:“这支鲜花很漂亮,不过我分不清月季和玫瑰,这应该是月季吧,我喜欢月季。”
“为什么喜欢月季呢?”我失望地问道。
“月季开得久,每月都开,花色纯粹自然”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玫瑰的。”
“我也喜欢,但现在已经晚了,玫瑰已经谢了”
“人工温室里天天都开。”
“那样的玫瑰太娇气了,总有一天要被搬出温室的,我不喜欢牵强的美,勉强的美,一厢情愿的美。”
“哦,这样啊!“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雨飞,这是月季,是吧?”
“是,就是月季,见面礼”
“谢谢!”依依的笑容依然恬淡自然。
当时我还不知道依依的身世,一个打工的女孩能够聪明到这种程度,真是让我深感以外,这更加让我愈罢不能,所有的东西之所以有吸引力,正因为她特别,陌生,神秘,爱情也是从这些特点开始的。我以前接触过许多女孩子,他们开始有些与众不同,可当你向他们求爱时他们拒绝你的方式几乎委婉到赤裸的程度,他们总是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对不起我们只能做朋友,而这些女孩只要你再耐心一点一定能搞到手。遗憾的是他们如出一辙的拒绝方式会马上倒了你的胃口,他们在你心里留下的那点滴的特别印象会马上烟消云散。而柳依依这种别出心裁的拒绝方式让我吃了一惊。但我现在也说不清他那种拒绝求爱的方式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假如是成功的那么应该促使我马上放弃,可相反,却让我真的欲罢不能了,说是失败的也不对,这至少让我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顿时无言以对。我拿这个问题问过灰灰,灰灰说“对你是绝对失败的,那那女孩绝对没想到你也是那种与众不同在爱情方面百折不挠的人”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时侯依依已经认识了灰灰,她说玫瑰已经谢了,我并没有想太多,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她说那些话时心里想着灰灰,那天我又直接地表达了对依依的感觉,依依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话,她说:“雨飞我不瞒你,我已经喜欢上了一个男孩。”
我说我不在乎。她说:“我在乎,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们怎么可以骗自己,就算我接受你,你觉得我们会开心吗,我说过,温室的玫瑰总有一天会搬出来。假如我是你我就不会说出来。”
“他在哪,是水晶鱼的人吗?”
“你别问了,你知道的越多你会越难受。”
“难道是苏洲?”
“你真会开玩笑,他可以做我爸爸。!”
“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恩?”
“你们扬子大学的,我经常在那间大的自习室见到他,现在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
“真有意思,你告诉他啊!”我说这句话时心好象包着碎玻璃。
“我说过,我和你不一样,在我不知道她对我什么感觉时我不会主动告诉他。”
“他是哪个院系的,长什么样?”
“我只知道他学中文,好象是一年级新生。”
“我帮你一下。”
“不,没意思,以后真能和他交往的话你一定会有机会认识他,真和他走不到一起你打听到也没用。”依依咬了一下嘴唇说,“我们不能,他是大学生,我只是个打工的。”
“你觉得你们不可能却还这样固执地想着他?”
依依不再说话了,继续洗她的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