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朱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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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记得大二那年棣曾经和我说过,其实我一点都不会照顾人。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在我边上的许多朋友遇见问题的时候,我都能开导他们,帮他们解决。为什么,我不会照顾人呢?

说来也是好笑吧,在我活过的年头里,原本我这般自私的。只是一味的需求边上人给我的安全感和依靠,却浑然不知我的关心与在乎却不是在他们真的需要的时候给予的。

大四那年有一次和林夕聊天,说到棣的时候,她说,也许棣当初是真的很喜欢你吧。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在她看来,或者在我们看来。却没办法给她依靠和安全感。所以,终究她是会离开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夕这般说的时候,我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也是因为我才让事情落得这般境地,那么如果有机会,我该怎么去照顾另一个她?

我还能想起那天的晚上天空很黑,天上有三三两两的星星,然后我坐在操场边看着远方的街灯,操场上的人不是很多,我和林夕就坐在操场边的阶梯上。林夕说我不会照顾人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很冷。于是我对着林夕说,也许是我那时候不懂事吧。林夕说,其实大家都不懂啊。

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以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慢慢地试图去理解雨依的想法与心情。可能是因为她一直陪伴的原因,也可能是对于之前身边人的愧疚。我想在边上还有一个人陪着的时候尽力去做好自己当初没有做好的事情。

小老板抽空和我们一起吃了个饭。他说反正店里的客人也不是很多。我才想起和去年来的时候一样,这里的人依然没有多少。

吃饭的时候,我给小老板讲了这一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也给他讲了许多关于所谓外面世界的东西。我知道这些讯息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时隔不久,他也将离开这里,去向远方。

小老板听到我说到一些有趣的地方的时候眼神总是变得很激动。不停地拉着我打听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雨依在边上看到他这样的时候,一直抿着嘴笑着。我知道,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外面的世界总是有更多的向往和憧憬的。

我想再去一下老城区走走的建议被雨依否定掉了。她说她很想去看看那些生活在那的老人家。可是却不想看到即将不存在的老城区。所以便不去吧。我想了想也好,于是就带着她出门,走到路上去看看那些在阳光下聊天的居民,和那些在马路上玩耍的小孩子。和她回忆,当初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我们或许都还只是陌生人。

走在路口上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多少人,偶尔有两三个小孩子笑着从边上跑过去,远远的还可以听到玩闹的声音。我发现我和雨依在一块的时候其实很多时间都是安静着的。可能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安安静静的人,而我也不像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不知不觉走到当初和雨依相遇的地方。那是在第一次见面后的第二天,只是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人,而现在雨依陪在我的边上。

我突然很想念学校里,从宿舍楼到教学楼的那条路。每一年的春天,路的两边都会开满粉红色的小花,虽然持续的时间不会很久,但是走过去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清香。也许那只是因为眼睛看到的东西让心情愉悦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们,都会因为这样子的小细节而感动吧。

而到了夏天,那条路上就会开满红艳艳的花朵。一种代表着我们学生到来与离去的花朵。我记得那个时候学校里总是这么说,凤凰花开开两季,一季新人来,一季故人去。

当然我不可能知道我去的时候那些花开成怎样,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个刚刚离开家门的小孩。只是当大四的学姐学长们毕业了,再到我们也离开了,总是沿着那条开满凤凰花的路告别的时候,慢慢地,那朵花就像开在了灵魂深处一样。在每一个路口浅吟低唱着。

一路上走过了许多不同的地方,我可以看出,对于这个地方,雨依还是很喜欢的。可能和我一样,在老城区看到那些老人家的时,就被那样的情景感动了。因为在我而言,在老的时候,依然有人陪着你一起漫步在街头、一起搬着小凳子坐着聊聊天、当你行动不便的时候,他(她)可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你慢慢地走过曾经你们一起走过无数次的街道和风景。那将是一种多么美好的生活。

提到老城区的那些老人家的时候,我问雨依,如果有一天当你老了,你会不会呆在这样的地方?雨依想也没想地就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笑了笑说,如果我能像他们一样,那才叫幸福呢。

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怎样的一种憧憬。只是在那个时候我确实知道,像我自己就想这样过完这一辈子。当然,那只是想想,因为在我看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我不属于这里。可能雨依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因为当我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往前接着走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雨依,她也是喜欢我的。就好像旻一样,在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中,我渐渐习惯了雨依在身边的日子。因此,对于离开她,再去别的地方。我真的开始犹豫了。

当然,偶尔我也会想将心中的想法告诉雨依,最少,这样可以知道她对于自己或者她与我的明天将会有什么样的交集。因为我知道平时安静的她,其实对于未来有着自己的向往,只不过每一次抬头或者驻足的时候,看到这个安静而恬美的姑娘,有些话,总让我觉得过于冒失了。

或许人总是这样子的。总是在心里有某种想法的时候,就会直接影响到你的言行举止。即便身边的人并不如何察觉,但是作为你自己却时刻明白自己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么对于雨依,我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