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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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音乐

我在当地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注意,别人看到我,最多也就是想,哦,这个人不是这里的吧,没有见过。他们的衣服是一些布料和兽皮,在我眼里很好看,很舒适。飞儿也给了我一件,穿上之后感觉就是,在他们中间,我貌似太白了些。

飞儿也不能每天都陪着我,毕竟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来日方长,我也就暂时放下了。这里比较大,但是好在结构比较简单,我也就自己四处逛逛。康德每天都有和我见面,有时候是飞儿带我去拜访她,有时候晚上,康德也会过来看看我。而我,要么是在写着自己的一些东西,要么是在弹奏些音乐。这里我有更好的感觉。

曲子很轻,有河流,有溪水,有摇曳的树叶分割着阳光,阳光洒下一束,照在落叶上。那个小小的世界忽然迎来了满世界的阳光。灰尘轻轻上扬,一直蚂蚁呆在上面一动不动。一阵风起,树叶飘到了水面上。很多鱼,我们看不到的鱼儿在水下游弋,阳光向丝绸一般透入。空气很清新,下过雨似的,泥土湿润,淡淡自然的芬芳。我张开双臂,朝圣的心情,躺在上面。

闪电了,天骤然暗了下来,一声惊雷劈开了粘稠的天空。整个世界沙沙响了起来。噼噼啪啪,很有力量的感觉。

我爱所有!!

深呼吸了一口气。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推开门,清凉扑面而来,躲闪着围在屋外的孩子们愣了一下,借着忙忙一哄而散,一个撤得太急的,啪一声摔在了泥水中,然后挣扎着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去了。门口只留下瞠目结舌的我,太不可思议了,我真有这么丑?真想找面镜子来照照。

真像那些动物。我们,都在这个星球上。

他们喜欢,就一起来听吧。我很想邀请他们,可是我不认识他们任何一个的面孔,我也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每次我写些音乐,外面总是会有孩子在听的。

打开门,一哄而散。只剩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站在门外。

她用稚嫩的声音说了几句话,我蹲下,她拉拉我的衣角,我便知道了是想让我跟她走。飞儿当初不也是这样的么?我不禁笑了笑。起身要和她走时,她忽然跑到我屋里,抱起了吉他,跑出来高高举起,我接过之后,又拉着我“跑”了。

我这样的人,还不至于被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女孩拐卖吧。我又不是火柴。

穿过无数的屋子,树木,绳子,我们往森林茂密处走了一段,这是要去哪呢。刚想到这,树木打开,一条河流蜿蜒展现了出来,嗡嗡的水声像冲破了障碍,大肆涌入了我的耳朵,盘旋在我脑海中。

啊,这是……一些人,大多数是小孩子,也有和飞儿年纪相仿的,有的甚至比她大些的,围坐在一块岩石上,见我来了,都招手笑了。带我过来的女孩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骄傲的把我的手尽量举高摆了摆。

她们拉我上去,把我围在中间。相互说笑着什么,安静下来后,其中一个指指我手中的吉他。我也做好了准备,笑了笑,举了个躬,就坐下弹了起来。也没有固定什么曲子。是自己这些天写的一些片段,弹奏的时候,摸到了逝去的日子,弹得重些,就是抓在手里一般,弹得轻些,就是轻轻抚过。无论如何,我们都渐渐的,渐渐的,隔离了开来……

河水在脚下流淌,树木倒影在身下,我们共同呼吸着这里的气息,音乐在我们周身萦绕缠mian开来。我们,我们,我们。

一个孩子上前抱了抱我,另一个,第三个……我们相拥在一起……

我重重的呼吸了一下。有一种活过来了的感觉。

问题又出现了,路上,要是遇见的是孩子,或者说大一些的女孩,都会偷偷冲我笑笑,黑色的眼睛眨着,甚是好看。分明是说,啊,这个人,我认识的,不是我们这里的。倘若遇见的是男人。他们会在远去的时候瞟上我一眼。大概是在说,你。

背着吉他沿着河流走。听听水声,风声,用裸露的肌肤感受下空气的温度。飞儿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找我了。给我送食物的是康德。让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天天给我送吃的,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于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变成了我天天去康德那儿蹭饭。康德年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她的眼神,感觉,是那么的亲切。她就是这儿的主人,就是这感觉。

“嘿,嘿!上来!”

一惊,打断了我的思绪,左看右看,没有人,恍然大悟似的抬头,树上,站了一个老头,身后是他在树上的小房屋。他扔下绳子,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了上去。感觉半条命是留那绳子上面了。

“那个东西,可以给我看下么?”我还没站稳他就指着我的吉他问。

我取下给他,他马上抱着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我也只好跟了进去。只见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交回给我说:“让我听听。”

弹了一段,他手舞足蹈的要我继续,于是唱了一曲《海阔天空》,老人家感觉要生命垂危了:“还能这样?!”

写了些上面,想了些什么。敲敲脑袋,背过身去,头就埋纸笔上了。

他大概不会留我吃饭,我也就悄悄走了。不忍打扰他。溜下绳子,双手生疼的让我对自己发誓,以后跳下来就可以了。

飞儿在傍晚的时候过来了,还有酒和肉。这日子真腐败,生产力有这么高么??

“我很想你。你怎么就丢我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天。”我说。

“傻瓜,你不是很好么。”她表示歉意,说了声同归于尽然后自己仰脖子喝了下去。

“才不好。”我也同归于尽了。但是现在又感觉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因为,哪里都是她。那天,不是无数个飞儿围着我,我们一起伴着河流的节奏弹奏了音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