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飞儿忽然和我说,族长要见我。意外之余,我也在想接下来我会遇到什么。最差不过被赶出这里罢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而飞儿脸上的笑意也让我安心。为什么不去?去吧。
什么都不用准备,就跟着她走了。一路还是踩着那些落叶杂草,湿润的泥土。我有些打不起精神,飞儿在前面领路,我踩着她的脚步前进。她的脚是多么的精致,比我的小些。
“到了。”飞儿忽然停下回头对我说。
“到了?”由于跟得太紧,我险些撞上她。我四周看看,四周的建筑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严肃。眼前只是一个稍大些的四方形的帐篷而已。
“就是这里呀。”飞儿对我表现出来的疑惑表示不解,凑向我的耳朵低声道,“你可多注意下。”
风吹过,帐篷微微作响。
随着飞儿钻了进去,里面有一桌的人围坐着等着我们。
“哈哈,你来了。”康德站起,表示了一下欢迎。飞儿飞快的跑到她的身边挽着她坐了。康德依旧慈祥的笑着,对我说,“你也坐吧。”
我忙闭上由于吃惊而张大的嘴,老老实实拉开跟前的椅子坐了,旁边一个女孩上前来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了一口,是热的。
“呵呵,孩子,你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过得可还是习惯?”康德微笑着问我道。
“这些天真是打扰了,照顾真是非常周到,非常感谢您。”我说着,不由看了一眼康德旁边的飞儿,飞儿只是忽闪着大眼睛对我笑。“请……请问您就是,飞儿说的,族长吗?”斗胆一问,既然是熟人,我也意外的松了口气。
“呵呵,是那些年轻人,把责任丢给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婆子罢了。”康德说道。桌子旁站着的几个年轻女孩都轻声笑了,坐着的几个,看似是人物的也微笑了下。
“感谢你把飞儿带了回来。”康德脸色严肃的说,“没想到前些日子会出这样的事情。”
其他几个人也略起了骚动。有个老头还大声的说了什么。
“库里……”康德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老头一眼。
“咳咳,那些人,早就是唯山的祸害了!”老头说道。
“不,其中一定还有些什么。”另一个老人说道。
什么?又是什么争纷吗。我有些想弃门而逃,一些儿童在街道上为争一个苹果而打架,真让我头痛。忽然飞儿起身走到我旁边,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对我点点头。我也就平静了下来。
“奇怪为什么他们都会说你的语言了是吗?”飞儿低声说。
“你真是我的救星。”我回道。
“这是我们特殊的能力。能力越高的人对语言的通晓能力就越强。康德奶奶会50多种语言,而且还有一些大自然的语言呢。”飞儿的话让我目瞪口呆,“因为,语言是灵魂交流的方式不是吗。康德奶奶的灵魂感悟最强,这也是她当任族长的原因。她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能用你的语言和你交流了呢。不过,现在,她认同你了,所以才用你的语言和你交谈。”
语言是灵魂交流的方式,通过语言两个真正的人可以相互沟通。是这样的吗?我微微点点头,再问飞儿:“那么,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我迷路了。或者说,是被困住了。”飞儿黯然说道。
“什么?!”我吃惊的反问。
“我们这样的人,是不能离开这里的。”飞儿说。
不能离开这里,为什么呢?为什么离开了这里,飞儿迷路了呢?为什么离开这里,她就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呢?我感觉到飞儿的身体传来了一阵恐惧的意识,虽然转瞬即逝,又恢复了笑容,但愈发的让我不安了起来。
“振文,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好吗。”康德那能够深入灵魂的话语把我的意识拉回了圆桌。
“请问……我需要我做些什么?”太疯狂了,我甚至完全不明白,感觉这个会议对我而言太荒唐了。
“音乐。”一个女声响起,我顺着看过去,是一个绿色头发的女人。她嘴角微微一笑,端起自己的水喝了。
“照我说,直接打过去!”库里老头锤了锤木桌。看上去没用什么劲儿,力道却不小。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们需要你的音乐,重新巩固起其他族对火族的信仰和服从。”康德说。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一切和信仰有关。语言从来都不能让我们交流和思考。她需要我的音乐。这里竟然是一个没有音乐的世界。如果不是我把在胡蝶说来“非常多余”的吉他带了过来,或许我早就被火族拒之门外了。因为我没有参加他们劳动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路上那些男性对我冷眼相看,却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原因。虽然这里没有音乐,但是,他们能够从旋律里面感受到力量。也是我的音乐给了迷失的飞儿力量吧。
我向飞儿证实了我的推理。我唯一没有猜到的是,火族的其他人,有的对我竟然形成了崇拜,还有的非常不屑,就像库里。
“库里老是一个人在背后唠叨,要是吉泽斯大长老在的话,就怎么怎么样了。”飞儿笑道。
“吉泽斯??”曼联有个吉格斯我知道。
“就是前任族长,二十年前就离开了,我也没有见过他。”飞儿露出向往的神情。
事情变得有些酷了。但是既然我答应了康德,那么接下来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进行音乐的创造。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音乐并不是我的信仰。这又怎么能够让别人来信仰呢,这是谎言吗?
我闯入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世界。但是我不想避开了。
音乐需要的就是安静的创作环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康德下了什么命令,我在屋子里弹奏一些音乐的时候,推开门,门外只剩下除了冷冷的风,就只有惊起的鸟儿。信步走在路上,有孩子认出我来了,高声用火族热情的语言和我打招呼,却马上被家长拖走,看样子是要回去痛打二十大板的架势。最让我无语的是,那些人还会对我报以道歉的尴尬笑容。
村子四周的野兽很少,我也胆子大了。话说,这不是说明我的胆子变小了么?以前一个人只身在这荒郊野岭都不觉得危险,现在跑到人堆里面来了,却又找回了不该有的安全感。有安全感,是内心不安的最好写照了吧。
有了任务,有了责任,却没了灵感。并是不说以前写的音乐就全部都忘了。只是,那些闲时自己玩玩的调调,能拿去当神曲去外交?去酒吧里面即兴一下倒差不多。
啊,没想到,为了别人的信仰,我却要来操心。摸摸胸前的十字架,吻了一下。这里的好处,就是不用我太费口舌。语言的感觉总是有些虚假。意思只是一个,用不同的语言来表达却能够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么不可靠的途径,怎么可以真正的交流呢?不由我佩服起了康德。人和人是无法交流的,康德,你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