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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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彦最终还是买了一条彩色的鱼回来，放在木盆中养着，起初是放在厅堂的一处，还是特地选的不会碍事的一处。叶冰看着心烦，故意一脚踢翻，看着鱼在地上翻腾了很久。郗彦去打了一盆水，将鱼搬回了自己房中。
叶冰听到信鸽的声音，忙跑了出去。郗彦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中掂玩了两次，叶冰大感不妙。郗彦手中的石头丢了出去，信鸽一声惨叫，翻飞着落了下来。叶冰接住信鸽，恶狠狠地瞪了郗彦一眼。郗彦嘴角微翘，满不在乎地进了屋。
叶冰叶冰抱着信鸽跑到郁清风面前，说：“真人，你看有救吗？”郁清风摸了摸，说：“这么说吧，肋骨断了几根，人的话，可以活；鸟的话，活受罪。”叶冰将它抱入怀中，理了理纯白的羽毛。它乌亮的眼睛盯着叶冰，哀鸣不断。叶冰闭上眼，拇指和食指伸向它的脖子，一声脆响让哀鸣戛然而止。郁清风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叶冰，叫了句“冰儿”。叶冰没有理会，抱着信鸽出去了。“郗彦”，郁清风说：“不要伤了冰儿。”“有可能的话。”郗彦玩弄着手指说。
叶冰在树下为信鸽建了一座坟。从始至终，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滴泪也没有流，只是在旁边坐了许久。偶尔有一两个认识她的人好奇地问了句“冰姑娘，怎么了”，当然是没有理会的。
郗彦刚跨进房门，不一会又退了出来。叶冰的剑此刻距离它的喉咙不足一寸。“杀它的是你！”郗彦面无表情地说。“伤它的是你。”叶冰说着挥动了剑。因为地方太窄，郗彦施展不开，一不小心脸上被剑尖划过叶冰见剑尖泛红便收了势。她用布将剑擦干净，然后将布丢到木盆中。郗彦用手指在伤口上抹过，然后闻了闻气味，问：“为什么没有下毒？”叶冰收起剑，向外走去，边走边说：“已经下了。”郗彦这才发现盆中的鱼已经浮出了水面，盆底除了晕开的红布还有一枚发黑的银叶。“原来她要的是用我的血杀我的鱼。”郗彦冷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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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郁清风叫住正往外走的叶冰，说：“快要吃饭了。”叶冰停下来，说：“没有胃口。”“今天准备了你喜欢的菜。”郁清风说。“真人真的知道我喜欢什么吗？”叶冰质问道。“既然你没有胃口就算了吧！”郁清风说。“我突然又有胃口了。”叶冰走到桌前，做了下来。
“不要勉强才好。”郗彦端着菜走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有着清晰可见的暗红色伤痕。叶冰不经意间已经将手放在剑柄之上，仿佛随时都可以把它架在别人的脖子上。郗彦把菜放下，然后将手快速地转向叶冰，叶冰立刻抽出了剑，不过没等剑伸直便被郗彦夺下来，扔向一边。叶冰看着插入墙中的的剑，徒手向郗彦打去。郗彦皱了皱眉，一掌打中叶冰的肩膀，让她回到凳上做好。郁清风端着另外的两盘菜走了过来，说：“吃吧！”
叶冰看了看菜，说：“如果没有外人的话，这菜确实算是上好的。”郗彦冷笑两声，说：“你也算不上什么内人，师叔，还有两道菜。”郗彦刚走，叶冰便起身要走。郁清风伸手抓住她手腕，忽而又放开，说：“不要走！”叶冰站了许久，一句话也不说。郗彦跑出来，放下菜，嘲笑着问：“外人要走了吗？”叶冰坐回到位置上，微笑着心平气和地说：“你这个外人还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走？”郁清风把筷子给叶冰，说：“冰儿，慢点吃！”叶冰放下筷子，望着最后上来的两道菜，眼中似乎会喷出火来。郗彦虽没说什么，却也没有动筷子。
“这只乳鸽和红烧鱼是让酒楼的大厨做的，所有的恨都吃进肚子里，从此以后不准再提了。”郁清风说。郗彦尝了一口乳鸽，被呛得眼泪直流。郁清风将茶水推到他面前，他看也没看就抢着喝了。叶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觉笑出声来，她夹了一块鱼肉。当然，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住地吐舌头哈气。郁清风对二人说：“恨是这世上最苦的事，唯有辣才能让人忘了苦。我陪你们一起吃下去。”叶冰将两只盘子推下去，摔得支离破碎。郗彦说：“师叔不必了，我们都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和他已经两清了，不会再计较了。”叶冰说。“岂不是我多管闲事了？”郁清风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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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草堂中病人不少。郁清风诊治开发，郗彦抓药收钱，叶冰熬药端药，一时之间忙得不可开交。突然，一只乌鸦飞了进来，众人既惊讶又厌恶地看着它落到郗彦肩上。郗彦放下手中的单子，笑着摸了摸乌鸦的头，还喂给它一只冬虫夏草。它开心地叫着，却异常地难听。有人突然咳起来，还艰难地叫着“乌鸦”，他眼中仿佛看到自己不久于人世。郗彦拍了拍乌鸦的头，笑着说：“夜空，先出去玩一会，叫你了再回来。”乌鸦得到了指令，一下子便飞出了众人的视线。“神！奇！”有人叹道。郗彦没有理会，只是接着抓药。叶冰歪在门边看了许久，等有人告诉她熬着的药漫出来时才回过神。郁清风却一眼也没有瞟过。
等最后一个人走出了草堂，郗彦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夜空便欢快地回到他手上。叶冰伸手去抓它，谁知它扑腾两下飞起又落下，躲过了。郗彦一手护着夜空，正面叶冰，问：“你想怎么样？”“我觉得你这只鸟有趣。”叶冰说。“不准你碰它。如果它少了一根毛，我就去了你满头发。如果它受了伤，我就让你生不如死。”郗彦恶狠狠地说。“那鱼死了你也没怎么样，偏对这丑的要死的鸟……”叶冰不屑地说。没等她说玩，郗彦就打了她一巴掌，说：“不准你说它的坏话！”夜空也适宜地向前伸了伸嘴，有几分傲气地想要啄她，郗彦却手一挥，让它飞走了。叶冰此时也一巴掌打了回去，气呼呼地说：“不准你打我！”郗彦嘴角微翘，说：“扯平了。”
“师叔”，郗彦对郁清风说：“我师兄师姐也出来天灵宫，此时宫里只有师傅。”郁清风依旧看着独自一人下的棋盘，说：“你师傅之前写信说让你十五岁再回去。不过，我想去宫里看看。”“多谢师叔”，郗彦行了一礼，道。“你和冰儿要乖乖等我回来。”郁清风落了一白子又落了一黑子，然后走开了。郗彦上前数了数，又是不分胜负。
第四节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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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凌崆对正在梳头的如雪说：“我手上的药材不够了，想去都城买一些回来。”“好啊。”如雪不在意地说。“有些东西难找，可能要多花点时间。”凌崆说。“嗯，让有祥陪你去，他比你熟。”如雪说。凌崆从后面抱住如雪的腰，轻声说：“可是我舍不得你……”如雪浅浅一笑，假意推了推，说：“你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凌崆抱紧了些，说：“以前你又不是凌夫人……”如雪说：“你还是准备一下，早去早回。”“你和我一起去，好吗？”凌崆问。“还是不了。明夕的孩子快满月了，我得备份礼物让人送去，府上还有很多事……”“知道你走不开，我早去早回就是了。”凌崆停了一会，问：“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好吗？”“再不走就迟了……”如雪说。
有些敲了敲门，在门外恭敬地叫了句“小姐”。“进来！”有祥这才进了门，站定禀道：“姑爷走了，让我留下来听小姐的吩咐。”“知道了。”如雪说。“还有，明府让人传话回来说多谢小姐，还让小姐空了去晋国游玩。”有祥说完便退了下去。“小姐”，如意说：“茶放凉了。”“我们之间终免不了隔阂。”如雪似有似无地说了句。
“在旁人眼中，小姐和姑爷十分恩爱，只是身份不配。”如意说。“是吗？”如雪微微一笑，说：“也许吧。”“难道小姐不爱姑爷吗？”如意轻声问道。“也许还不够。我不愿意为他改变自己。”如雪说。“我却不这么看。小姐只是害怕，不敢改变。其实小姐已经改变了很多……”“我没有！”如雪大声打断如意，说：“我从来没有变过！”“是，小姐说得对。”如意说着就端起一口也没有喝过的茶，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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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邱航笑着问：“这一刚走就想新夫人了？”凌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胡言就掌嘴！”江维捂住自己的左脸，说：“说到‘掌嘴’，我这脸上还真疼，夫人下手还真重……还别说，夫人真的是不一般，跟少爷很般配！”邱航说：“少爷，夫人恐怕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吧！”“你们两个”，凌崆双目一扫，说：“再多说废话就给我滚回去，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是的，少爷。”两人齐声说。
“苍鹰要干什么？”凌崆沉默了良久，问道。“老爷病了，希望少爷能够回去。”两人齐声答。“哼，让我滚就滚，让我回就回，他把我当做什么了？”凌崆冷笑着说。“现在局势不稳，需要少爷回去主持大局。当然不是马上回去，也许还要个一年半载，但是少爷肯定是要回去的。”邱航恭敬地说。“现在去哪？”凌崆问。“带少爷去见一个人。”邱航答。“谁？”“去了就知道了。”
马车行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凌崆随二人下了马车，走进一间小巧别致的院子。透过飘飞的纱幔可以看到女子妙曼的身影，还可以听到醉人的琴声。凌崆皱了皱眉，问了句：“是依蔓吗？”女子放下琴，慢慢走来，掀起纱幔，笑着说：“看来太子还没有忘记太子妃……”凌崆舒了一口气，说：“是你啊，有话快说！”“看在朱雀为您弹了一曲《卜算子》的份上，您这落魄的太子也不该这样跟我说话。”朱雀双目含情却不失霸道地说。“朱雀大人，请到里面坐着详谈吧。”邱航边做请的姿势边说。
刚坐定，朱雀便说：“太子，依蔓听说我要来见你，非要我弹着一曲不可，不知您听不听得懂？”邱航素来知道朱雀与太子妃柳依蔓私交甚好，此刻肯定是因为太子再娶而不高兴，便问道：“敢问朱雀大人，太子在外成亲的事有多少人知道了？”朱雀收敛了些，说：“将军不让张扬，就我们几个知道而已。”“那就好，免得以后有人以此大做文章。”江维也舒了一口气。“知道了又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委屈雪儿的！”凌崆说。“那依蔓呢？她可是你诏告天下的结发妻子，尤如雪在怎么算也不过是个‘妾’！若其他人来说，恐怕只是外面的野女人！”朱雀嘲笑着说。凌崆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说：“我再听到这样的话，一定杀了你！”朱雀捂着脸，笑得骄傲而妩媚，说：“太子风采不减当年！属下明白了。”
“说吧，你来是为了什么？”凌崆问。“一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不知道多少人为你伤心流泪，你却在这里风流快活。”朱雀边摇着头边冷言说道。“朱雀大人，颛孙将军也要对少爷礼让三分……”邱航小声提醒道。“二来嘛，顺便探探齐晋两国。少爷之前让人送去的信都收到了，将军说会有用的。”不错，凌崆这些年来，虽然远离了朝廷却时时想着要回去，所以从一开始就周游各个藩国，大体上了解了一些虚实。后来发现齐国最为强盛所以留了下来，又听闻齐王喜欢尤家小姐于是与尤家结交。本以为可以通过尤家小姐了解齐国都城甚至是王宫的兵力布局，然后立下灭齐国的大功并以此回到皇宫的。可是在如雪要嫁给孟志涵的一刻，他改变了主意。“少爷！”邱航提醒着大声叫了句。凌崆回过神来，说：“接着说。”朱雀拿出一个小盒，双手捧到凌崆面前，说：“最后一件，是送一样东西的。”凌崆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枚戒指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