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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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这又是外边刮起大风的一个冬日,鹊兰坐在炕上纳着鞋垫就听到了外边大风刮出来的气势了,呜呜的大风如火车拉笛般从鹊兰的家门口掠过,鹊兰妈在炕上给春蝶缝着衣服上的扣子说:“鹊兰,咱们今冬在屋里呆着是要享点福了,新安的暧气怎么也比过去用的土炉子强,这屋里屋外的总是有一股热乎劲。”

鹊兰把手里正纳着的鞋垫放在母亲跟前说:“妈,你今天就在屋里做针线活吧!我上外屋帮我爸去做豆腐,我这样的纳不了鞋垫,这样一双鞋垫要千针万线才能纳出来。”

鹊兰妈嘴里冷笑一声说:“嗯!我就知道你在冬闲时在屋里呆不住,这又要想下地走起溜子来,你在屋里来回晃荡晃荡的我头疼,我让你纳鞋垫就是要扳板你这种心急火燎的性体,到你这个年龄上没有一点稳重劲就是不成,针线活也能板一板你这毛毛糙糙的性体。”

鹊兰说:妈,我真没有这样的耐心,我现在一用丝线往鞋垫上绣花,就麻烦的头皮不时一阵阵的发炸,手心一阵阵的还细痒……”

鹊兰妈说:“鹊兰,针线活到什么时候都是女人要练好的,过去大门户家的小姐做的第一宗事就是练针线活,绣出的花朵能拿出手才显出心灵手巧。”

鹊兰说:“妈,你可别拿老辈子的事说事的,现在科技发达了,缝缝补补的活都是用机器来做的,绣花绣朵的更是简单的很。”

鹊兰妈说:“你说什么?就说是现在社会发达了,那老辈子留下来的手艺不能丢,做什么都是按老一套一步步走过来的,我就不相信不会走时就把跑学会了?就拿你搞对象来说,你送给你对象一双买的和一双自己纳的鞋垫试试,不一样的,这是两样的心成。”

鹊兰不仅笑起来说:“妈,照你这样一说还跟真事一样了,这纳个鞋垫都成了手艺活了。”

鹊兰妈说:“说不说的就是啊!头年冬天我没事就给春蝶做了一双猫鞋,我领着她上当街去玩,她的那双猫鞋把那些巧媳妇给晃的都傻了眼。嗯,别看她们嘴巧的谁都说不过,比起过去的手艺活来一个不如一个。我现在连你三姨都算上说,我们俩小时候比过针钱活的,她先绣一个花腰带认为绣的好就当一经了,我后来绣一个裹胸的花肚带,我们俩拿到你姥姥跟前时,你姥张嘴第一个数落的就是你三姨,我看你现在的性体,就看到你三姨年轻时的情景了……”

鹊兰妈的话音还没有落台,鹊兰就看到三姨进院里了,鹊兰急忙伸出舌头阻止母亲说:“妈,你真是说谁谁来到啊!快打住吧!她进屋要是听见你往她身上提念,她这样的就会趁心,准说咱俩背后讲咕她坏话的。”

……

此时鹊兰姨从外边进到了屋里说:“看来这有房子还是盖在屋里好,我从东头到西头才迈几步啊!就让这小南风把我给溜的一个趔歪接着一个趔歪,我这手脚和脸可让这冷天给冻毁啦!”

盘着腿在炕上的鹊兰妈搭茬说:“你三姨也上来虚惊了,这有数的几步道至于的?”

鹊兰姨迈进屋从头上抽下了围巾说:“你们这屋跟暧窑洞似的,你们俩在暧屋热炕上排排着像发面啦!不信你们俩出屋去试试?这数九的小寒风跟鞭子一样,抽的脖子脸钻心疼啦!”

鹊兰妈下地说:“你这一来我就知道你忙着的,记得这大风天你也很少上这来,再说你养的那些肉鸡你撒不开手,听鹊兰爸说你养的鸡今冬都上到两千只,这说什么也要一个好人来张罗啊!”

鹊兰姨坐在了炕边上看了一眼在炕上有点惊慌的春蝶说:“姐说对啦!一到冬天我住的屋里跟冷冰窖是的,外屋的水缸和酸菜缸总着冻啦!今年我屋里没顾上安装暧气,老早就把鸡舍里装上很多暖气片啦!临进冬子月我们卸下一小拖柴煤,临到这时快烧静啦!我现在可没有你们俩在炕上大排二排坐着的福份,现在正忙着给那些肉鸡加大食量长斤数啦!临年跟子我就把这茬鸡全处理,等柳枝她们回来过个平和年啦!”

鹊兰把手里的纳的鞋垫放在炕上对三姨说:“三姨,我姨夫这次上城里还没回来吧?你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不过来吧?”

鹊兰姨接过鹊兰妈给抓过的一把瓜子说:“你姨夫这人今年思想变啦!柳枝他们几句好话就把他留的在哪呆住了,对柳枝她们那的事比家里的事还上心啦!我总用手机催他快点回家,他总是这事那事的找借口,催到今天还是催不回来他,我忙不过来前几天就顾一个人帮忙啦!”

鹊兰感到心里一阵不适说:“柳枝这人真行啊!我姨夫这样的人从来就是恋家,他上县城办事都当天打来回,都不愿在外边多住一宿,这次进城还真让柳枝他们给稳住了,嘻嘻……”

鹊兰妈嘴里笑着对鹊兰姨说:“你现在也当上了过去的地主婆了,你临时雇的人都是生套子,能按时按量的把鸡给喂好吗?你出来逛门子家里那摊子也能撂的下?”

鹊兰姨嘴里往地下吐一个瓜子皮说:“养肉鸡好养啦!我学来的六字口决就是管用,就是“眼勤、手勤、嘴勤”啦!眼睛勤看着点鸡吃多吃少别闹毛病,给鸡添料打扫鸡舍就手脚勤,看着有啥不对的地方嘴里就要向同行勤问道啦!”

鹊兰妈说:“你拿总出来的这法子是不赖啊!要让鹊兰来做你养鸡这营生的话,在过些年她能练到你现在的耐心烦上,你看她炕上放的那双鞋垫都纳了两天了,我都不用细瞅就知道她纳的跑针走线,一会撂下一会放下的能纳的好吗?”

鹊兰姨拿过炕上的鞋垫放在眼前细瞅着说:“你这准是给槐树纳的吧?姐你说对啦!鹊兰这鞋垫纳的是不咋地,槐树要是细心人打眼一过就挑出鹊兰粗心大意啦!”

鹊兰嘴里苦笑起来说:“三姨,就是现在纳的不咋地想送给他了,到那个时候他当不住双手接着。就这样不咋地的我给他不给他还两说着,我现在总考虑着还没到那样程度,我这是呆着没事给我爸纳的。”

鹊兰妈说:“从槐树前两天过梁上有福家后,我就瞅着鹊兰这几天的心就跟长草一样不安稳,我听村里有人恍的惚和我说过愧树的事,说有福把槐树招唤到梁那边也是为他的婚事,往年一到冬闲这闲事就多起来,槐树心里要是再没有个准章程,到时候他一准东倒吃羊头西倒吃猪头,他瞒着鹊兰在把梁那边的事应承下来……”

鹊兰说:“妈,你少说几句吧!三姨,你在咱村背后听到槐树说过梁那边的事了吗?”

鹊兰姨向鹊兰撩撩手说:“鹊兰,你的事爱怎办怎办啦!我现在顾不上管你这乱麻秧的事啊!我是上小铺是买几包火柴的,路过你门口才上你家瞭瞭,你今天有空没空的都要帮我做饭去,我今天加工饲料请来的帮工,我忙着喂鸡鹅就顾不上锅灶上的活啦!”

鹊兰很痛快地说:“去就去,我不愿意在坑上排排着做针线活的,正好上你家去看看,晚上好好地给你们做饭改善伙食。”

鹊兰妈说:“也好,鹊兰你就多穿点衣服去,一会我就帮你爸去做豆腐,压好成块后先给刘婶他们送过几块,然后在我让你爸给你们送过去几点。”

鹊兰姨起身说:“姐,你们可别把豆腐点的和压的那么硬棒,吃你们做的豆腐硬的跟石头一样咯牙巴骨,往狗身上一扔都能打死狗啦!”

……

鹊兰和三姨在当街走时才知道三姨在屋浮夸天冷的厉害一点都不算过份,鹊兰低着头在冬日凌厉的寒风中步履艰难地往前行走着,她感到寒风猛烈的同时从记忆中找不到类似几个这样的冬日,同时她心里想到了如果没有这样迎面扑来的寒冷北方的冬天就不会称为冬天的,这个冬日寒冷的风虽说刮的是猛烈些就是看不到这股风流动的形体,没有沙土裹着的风才说明山上草木长起来把地皮上的沙土给固牢了,她从入冬后头一次上三姨家还摊上了一个这样的风天……鹊兰走到三姨的院落时耳畔就听到了风刮树稍那种独特声响了,这种声响很自然地让她联想起她儿时冬季和父亲在南大山浓密的林子里行走时的那种情景,闪现在她脑海中的儿时记忆此时令她心理上有了一种自己还很年轻的感觉,当鹊兰的眼光从那一圈高出房院很高的窜天杨的树稍上掠过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喜鹊窝,鹊兰说:“三姨,你房前这棵杨树上多了一个喜鹊窝啊!我今年秋后来你们家几趟还真没看到。”

鹊兰姨用戴着手套的手挡着嘴边的风对鹊兰说:“你就是不招心看我们家的风水好啊!有好几户鸟都在我们家的树上做窝了,大鸟窝小鸟窝我都知道在哪棵树上坐着,日子过的旺才能招来吉祥鸟啊!我着天看着那些淘气的孩子不让祸害,你往后走路整天看自己的脚尖尖就是不行啦!你猜怎么着?咱家不有这话吗?抬头的老婆低头的汉啦!”

鹊兰嘴里不仅笑出声来说:“三姨,你这话说的还真对,低头走路就是我的毛病,搭上我今年收上蘑菇后总是看下不看上,平时又看低不看高……”

院里的狗叫声打断了鹊兰想要和三姨说的话语,鹊兰姨推开了虚掩的铁大门鹊兰跟着他进到了院里,鹊兰姨家的大院落让鹊兰心里感到了一些亮堂和一些羡慕,大大的院落里柴垛和棒子桔垛都垛的很齐整,那一溜鸡舍都用类似塑料大棚的草帘子给遮盖住了,三姨冲着院子西边用链子拴着大黄狗喊叫一声后,那条大黄狗摇摇尾巴后立时就闭上了嘴巴,可是院子西边的木栏栅里的那些鹅听见鹊兰姨的声音后却咯嘎地叫唤起来,鹊兰姨嘴里笑着说:“咱家只要养着张嘴喘气的就别想发懒,一样经手不到都不行啦!”

鹊兰随着三姨身后进了外屋后一时就感到三姨家的外屋是相当冷的,她在外屋地不仅跺着脚说:“三姨,你们屋里是比我们家冷多了,准是好几天没有烧火了吧?”

鹊兰姨说:“我总忙着做外边那摊子活,屋里屋外的就没怎么收拾,晚上我大灶就烧一把火,前几天这屋里不用生炉子能过的去,现在这老天忽拉就变脸啦!我这屋冷的连个猴都拴不住啦!”

鹊兰说:“你这样冷的屋真让我没法呆,外屋的大炉子没生火吧!早晨准是没顾上点炉子吧?”

鹊兰姨说:“鹊兰,你姨夫不在家我就是缺手啦!我这就上鸡舍去帮着东头郑二家的去喂鸡,今天还有帮我加工的老吴头和于哑巴,我们做一会活就回屋里歇着喝水抽烟,你把屋里屋外收拾利落亮堂了,跟现在一样清锅冷灶的就是不行啦!”

鹊兰姨没在屋里站脚就忙着上外边做活去了,鹊兰先是把三姨外屋家的大铁炉子点着了,屋里有了热度后鹊兰才拿起扫帚扫屋里屋外的地面,她又把大灶点着了温着热水刷锅洗碗……

鹊兰把三姨家屋里屋外收拾好正好是中午时分,她正想上鸡舍去看看三姨他们做活,她都围好头巾了还没等出门三姨他们几个人就进屋了,鹊兰姨对鹊兰劈头盖脸地说:“鹊兰在这屋里做活还围着个大头巾啦!现在这屋里不算冷,外人来了一瞅还当你做月子才下地的,我在鸡舍打扫鸡粪热的身上冒热气啦!”

郑二婶笑着说:“这屋里还没有鸡舍暖和,鸡舍里生的是锅炉安的暖气。这屋里这么大生个炉子管不大事,要不做活围着头巾在这屋都呆不住。”

鹊兰急忙解释说:“二婶,我刚穿上防寒服围上围巾想去看你们,你们现在就进屋了,我把茶水都给你们沏好了,你们几个喝点水抽着烟多歇一会。”

于哑巴看着鹊兰脸上露出一种很天真的笑容并向她伸出了一个大姆指,鹊兰看出他有四十多岁的年龄,虽说他没有成家可是在村里的人缘是最好的一个,他有时出去打工家里不种地,只要他有空邻邻居居的就找他帮工。当三姨他们几个人围坐在圆桌子旁时,鹊兰第一个给他倒的水,于哑巴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一种对鹊兰的一种谢意,鹊兰姨从圆桌上的暧壶往茶杯里倒水说:“鹊兰,今天给我帮忙的人都是咱村里最实在的人啦!今晚你的饭菜可要准备足实些,有些青菜都在我地窖里放着,要是看着菜少掂量不开啦!你就上兰小小家的棚子里摘几样,零钱在我屋里缝纫机的抽屉……”

鹊兰说:“三姨,我看你碗橱里新鲜猪肉还有些,你家养鸡还不舍出来一只来?”

鹊兰姨嘴里笑着说:“那是当然的啦!我一会就让哑巴给砍一只拿回来,你在屋里摘落摘落切吧切吧就炖啦!”

鹊兰笑出声来说:“三姨你这句话说的真快当,要不细听还当你不是说英语就是说日语的。”

哑巴看了鹊兰一眼笑出了声,用手比划出一个杀鸡的动作。

鹊兰透过三姨家的窗子很惊喜地看到了邹二嫂领着小雨蒙进到了院子里,鹊兰对三姨说:“三姨,我二嫂进院了。”

鹊兰姨说:“这么冷的天她都往这迈步,准是有重要的事吧?”

邹二嫂领着小雨蒙进到屋里时,鹊兰猛丁看到她穿的淡蓝色的防寒服委实比自己穿的新鲜时髦的多,鹊兰从她衣服的料子和质地上看出她的这件防寒服算是高中档的,小雨蒙把头上戴着的毛绒绒的护耳套摘下来攥在手里,他红朴朴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笑说:“我大奶今天屋里的人够多的。”

鹊兰姨笑起来说:“小雨蒙,我看你妈你们俩的腰板挺的够直苗的,大冷的天没把你们俩冻成罗锅腰啦!小雨蒙的脸连颜色都没变,这么大点的孩子够抗风啦!”

邹二嫂坐在了炕檐边上说:“哎呀!让婶这么一说我们娘俩成了纸糊的面捏的了。在一个村里住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是天气越冷越爱逛个门子,我不爱招屋总出来走动着锻炼身体,一到冬子月感冒啥的小毛病就招不到我身上。”

鹊兰急忙给邹二嫂倒了一杯水说:“二嫂,你想出这法来还真行……”

邹二嫂对鹊兰说:“鹊兰,你今天怎么想起上你三姨家逛门来了?”

鹊兰说:“唉!我三姨今天早上去商店,她顺稍上我们家坐一会,她今天家里这有人做活的,她就领我来帮助她收拾屋子做饭。”

鹊兰姨嘴里哼了一声说:“鹊兰这话说的总是抱怨啦!就着你手干净,去给你二嫂倒杯水,外屋的柜橱里有黑枣和花生啦!一会给小雨蒙捧过一捧来。”

邹二嫂说:“这月临班临着我家收电费的,我是上这收电费来,电工好几天前就把表底子给我了,当时是我出钱把电费给垫付上了,趁着今天这冷天当家人都在家里猫着,我出来按家收电费能上的齐整些。”

郑二婶说:“在咱村我嫂子她家算上一户用电的大茬子,她家鸡舍中那些灯泡要用多少电啊!连我平时紧省着每月还四五十的,她家的准少不了。”

鹊兰姨说:“我家每月都超过上百啦!入冬这几个月更少不了。”

邹二嫂说:“婶,你们家上月的快进到两个数了……”

鹊兰姨他们几个人出屋做活去了,屋里就剩下鹊兰和邹二嫂她们娘俩了,邹二嫂想领着小雨蒙回家,鹊兰对她说:“二嫂,你刚才在这屋听着的,我三姨刚留下话来,让我把你和小雨蒙留下吃晚饭,你要坐不住的话一会你就帮我炒菜做饭,我现在要是把你们娘俩放走了,我三姨这样的准生气,她要是真和我发起火来,那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到时候我就真堂不过去。”

邹二嫂喝了一口水说:“哎呀!鹊兰你这几句话说的我能走都不能走了,小雨蒙今天放假就赖在屋里看电视,他看动画片时恨不得自己钻进电视里,我怕把他的眼睛瞧成近视了,他现在看的把自家养的花狗都给改名叫大脸猫了……我今天就硬掐脖把他领出来和我一起收电费。我今天不早回去没事,小雨蒙他爸在家里呆着没事,他自己就会烧炕喂猪的。”

小雨蒙一听她妈说着他了脸上一时就显出了不乐意的神情,邹二嫂看着他显然有些生气地说:“你听听,我的话刚一提到小雨蒙的边他脸还变色了,我就顺捎把他的丑事在这和你说说,从我不让他老看动画片后,他不知从哪借来的鬼故事的盘子,没事时就用VCD看,前天晚上看的黑天半夜的的不敢起夜了,有尿硬憋着到后半夜还没憋住,等他到亮天起被窝子时一看,一泡尿都尿到褥子上了。昨天晚上才十多点钟,我的手机响了就让他去接,他跟要死是的吓的不敢去接,他嘴里就不断地说是鬼给打来的,我接了一听是他大姑打来的,刚他在道上和我说今晚上要钻他爹被窝睡觉的。让咱们笨寻思就知道了,小雨蒙他天生就怛子小,要是再让他看鬼故事,小小的岁数再吓破了怛?长大了再落下个怛小的毛病?我还不如压跟就让他现在就看机器猫和外星人的。”

小雨蒙听了她妈的话有些打挺似把红红的小脸扭向了一边,鹊兰笑起来说:“小雨蒙的怛子还这样小啊!”

小雨蒙听了鹊兰的话后气的扭身就走了……

……

鹊兰对邹二嫂说:“我二哥回来我真的都不知道啊?你现在就给他打手机,让他晚上别做饭了,就让他上这吃一口得了,他来了我还能听到他讲在国外开车的一些事情。”

邹二嫂说:“不惯他这个毛病,就让他在家试试戳锅攮灶的滋味,他别觉得在外边挣回点钱来就当大爷啊!碗不刷菜不切的就享受一口端上去的现成的,让他通手家里的那些小零活试试,他心里就会知道老娘们一天天在家守着铺不易,就知道没有老娘们在家里给支撑着,家里永远就没有那半边天的。”

鹊兰笑出声说:“二嫂,你这样说法说的是到劲了,可有些事是宁忘一群别忘一人,你在这端上饭碗子了,他还在家傻等着你回去做饭,这样不合适吧?让他一人来了我三姨准高兴,不就是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吗?在这咱们一起吃完晚饭一起回家。”

……

鹊兰和邹二嫂要动手做饭时,小雨蒙还是在屋里看电视里的动画片,鹊兰就下了外屋地下的地窖给邹二嫂往上递青菜,鹊兰把青菜掏出来后码拉码拉样数就问邹二嫂说:“二嫂,你看我从窖里拿出来的这几样菜够了不?要是能对付就对付了,要是不够的话我就要上兰小小家的大棚子去一趟。”

邹二嫂说:“够了,这几个人能吃多少啊!有两个炖菜就够了,冬天的活汁不算重,我婶找来的这两老爷们都爱喝酒,我说不错的,他俩喝的要是喝到认上酒的时候,临到最后都不吃饭。”

鹊兰说:“那我就擀面条,热汤热面的吃在肚子里才热乎,一到冬天我是爱吃热面的……”

鹊兰认为和邹二嫂合作下厨做饭还是头一回,邹二嫂削土豆皮的那种速度让鹊兰看着有些吃惊,不大的削皮刀拿在她手上她削起土豆皮来跟没拿着刀一样,看似很均匀的土豆皮刷刷的往垃圾桶里飞落,鹊兰从她这一连贯的很麻利的动作上很自然联想到魔术表演的扔纸牌上,鹊兰说:“二嫂,我就从你削土豆皮这样的手法看,你做菜的功夫真的是练到家了。”

邹二嫂说:“鹊兰呀!咱家这老种土豆老吃土豆,不把这土豆做手好了还行?这么多样数的菜在这摆着,你看我动手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这泥了土滚的土豆子。”

鹊兰从三姨当院里拿回来一筐棒子瓤准备烧大灶时问邹二嫂说:“二嫂,我二哥今年回来没少往你手里交紫子吧?够吃够用的你过年还舍得让他出去?离家近对你真是有个照顾,有他在家你保证不怎么爱逛门子的。”

邹二嫂笑出声说:“哎呀!是金子早晚都要花光的,跟过去是的指那点地吃指那点地嚼现在有点吃不开了,家里那点地我一个人吊吊达达的种完还有逛门子的空。论说他是比往年往回拿的多一些,我家这几年的日子虽说是东不忧西不愁吧!可就是不能坐吃山空。他现在都把过年的出国护照都办好了,都是老板给他办理的,他过完年后说是上更远的国家开车去修路。”

鹊兰说:“我二哥这样的真能行,他在咱村都成了出国专业户了,他外出开车的路子算是趟出来了。”

邹二嫂笑起来说:“他呀!今年是在亚洲的一个国家,过年又要去欧洲的一个国家,他这些年跑的路远了,脑子里的那些想法就比我想的远了,这次回来他是打算盖两层楼房的,过年他让我在家准备盖楼房用的料,你在镇上随时给我打听着各种建材的价格,看着质量好价钱低的及时和我说一声,我就赶紧的往回进料,过年这一年我在家是最吃紧的一年。”

鹊兰说:“二嫂,盖楼房真的就是比盖咱家的大房要多费钱的,用的不是星星点点的钱。”

邹二嫂说:“鹊兰,其实盖一层大房和盖两层楼房都差不到哪去,多往起加一层费不多少钱,现在都追形势的,他就是看着别人盖楼房眼热的,手上有点钱把他烧的不知往哪上用好了,才想到了最本分的盖房圈地。”

鹊兰在三姨家度过这个寒冷的冬日心里感到很充实,鹊兰心里明显感到邹二嫂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三姨的话语或多或少的剌激了她平稳的心绪,她心里还是暗暗佩服三姨那种很能张罗的持家的方法的……

……

这个冬天的第三场雪又接着下了起来,在雪停的第二天鹊兰在屋里和母亲做针线活,她觉得在屋里发闷的有些头疼就打算独自一人外出转转散散心,母亲对她出屋走走是很赞成的,春蝶叫着闹着想跟着她屁股后出去却被鹊兰妈强拽着留在了屋里……鹊兰独自走出自家的大门口时心里真像是开了一扇门一样亮堂起来,映入眼目的一片洁白让她烦乱的心情有了片刻的冷静,这样的雪天当街是没有闲人站着说话聊天的,鹊兰从当街的雪路上走着时知道这天出屋的人还是很少的,她路过了刘婶的家门口时迈步有些迟缓心里有了一些犹豫,她心里知道槐树这几天没在家上有福他们家串亲戚去了,她对于槐树串亲戚的目地有所耳闻,大多的可能是有福家的亲戚给他提亲让他去瞅瞅的……她就不想上刘婶家去串门而麻烦刘婶陪着自己说话的,她心里就想着单独一个人远离村庄随意转转……

鹊兰走出了村子照直走到了离村庄不远的河套边,那条不算宽敞的小河在这冬季中结上了厚厚的冰才显出了洁白而宽阔,冰河上有几个十多岁的男孩和女孩在开着自做的冰车玩,那种欢声笑语让她很自然地想起了自己儿时玩冰车的情景,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来河边的原因和这些玩冰车的孩子有关,河边密密的柳树趟子里传来风儿的鸣叫声,这种声音是不断在跳动着的时大时小,横在她面前几棵单挑的蒿草随风摇晃着……她眼花般看着冰面上那些孩子玩耍的同时很意外地看到了从南大山下来的那两个男人了,鹊兰知道这两人是突然间从林子钻出来的,要不然他早他们在触目可及的南大山的梁股子上往山下行走着,映现在她眼睛里的这两个男人很生动很清晰,这两人在南大山雪白的山边子上跟带着风拉着溜般往下行走着,她一眼就看出了走在最前边的那位有点眼熟……她心里很讷闷这样的雪天这俩个人怎么还从山上下来了,她在河边的河坝上一边看着那些玩冰车的孩子玩耍一边随意走动,她心里是想着等着这俩人下山后和他们说说话,并和他们俩个人一起回村的……

当那两个男人下了山在那块大平地行走时,她很意外地看出了走在前边的人就是槐树,随后跟着他的人就是有福,俩人走到河那沿时有福扯嗓子喊着说:“那不鹊兰吗?你准是看着我们俩在山上走,你就出门来迎我们哥俩来了吧?”

鹊兰装做没听见一般还是低着头走随意在河坝上走路的,当槐树他们俩人从冰面上吱吱走过时,有福又对鹊兰说:“鹊兰,刚才我吆唤你没听见吧?我们俩在山上就猜到是你了。”

当他们俩个人拖拉着步子来到鹊兰的跟前时,她从这两人的装束打扮上看出了是一点都不靠谱,吸引鹊兰眼光的是他们俩人的肩膀上都扛着一只野兔子,槐树穿着的那身衣服还算很得体,他的头上只戴着一顶很普通黄色的栽绒帽子,他脚底下穿着一双挂着冰雪的黄胶棉鞋,有福和槐树的穿着比起来就显得圆鼔辘辘,他头上戴的是狐狸皮帽子手上套着的是家做的山养皮的手焖子,他青色的对襟棉袄都是自家做的那种,鹊兰看出他穿的那条裤子真的是很特别,特别之处就是过去山里人自做的狍子皮裤,他笑容绽开的脸膛上显露出调皮和威严的神情,鹊兰看出他的整个外表真跟过去电影里演的坐山雕差不多,鹊兰不仅和有福开玩笑说:“我没听见啊!我耳朵里只听见鸣鸣的风声了,我在屋里闷的脑袋疼就出来溜溜风,我刚刚走到这河套边子上,我就看到你们俩从林子一下子就钻出来了,你们俩在梁衔子上往下一走,我真不知道你们俩谁是谁的……”

有福把后背上用铁丝捆着双腿的那个兔子换了肩膀说:“是在这等着我们哥俩下山吧?”

鹊兰嘴里笑出了声说:“我真爱啊!我是在这看那帮小孩玩冰车的,你们俩肩膀上一人嘟噜了一个兔子,是下套套的吧?”

槐树和鹊兰解释说:“鹊兰你不知道,我们俩背着的这兔子是我们上山撵来的,我在有福家住着来,清早起来我们就看到外边下大雪了,有福就窜的我说是上山撵兔子,我们俩就早早吃了一口饭上山了,本打算在梁那边撵撵算了,有福扛着那只小个的撵起来还算顺当,我俩在他家后梁上撵了五六圈才撵上。我肩膀背的这个大个的有四五斤,这一只就赶上他扛的两只沉实,我们俩算是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从梁那边撵过两道梁才撵上的,我们一看还差一个梁就到咱家了,离咱家近我们就过梁这边了。”

鹊兰看着槐树身上背着的那个兔子说:“你们俩人真能追啊!你们俩是想在梁那边追兔子的,可是兔子跑梁这边来了,你们俩随跟着就追到了梁这边,准是一看就差一个梁头就到家了,你们俩就攀过南大山到了梁这边吧?槐树要不差这样还要在梁那边多呆几天吧?”

槐树没有言语有福却上前搭上茬说:“鹊兰,你把槐树的脉算是给号准了!他是想在我们那边多粘歪几天,有几位亲戚想请他到家里坐席还都没轮到,我给槐树预备的那壶好酒还没喝完……”

鹊兰心里带着气说:“有福,你这样的真把槐树当成娘家人了吧,你把他从梁这边请到了梁那边,好吃好喝地待成他够尽心的了,有这好事别说是槐树了,就是换了我都不愿意往回迈动腿的。你拿你这个两姨哥们够值重的啊!你往后想点法把他招到梁那边去得了,你们俩近近便便的没事时还能凑一壶。”

有福喜笑颜开的脸上一时变的呆板起来张嘴啊啊了两声没说出话来,槐树把话题差到了一边说:“鹊兰,你不知道,我身上背着的这兔子算是老仓的,前几年一下雪我上山撵过兔子,就知道这兔子总是在山上绕着圈的跑老道,那时随撵随下套就能套住,这兔子从撵它的第一步起就跑直道,个头大踪印在雪地上就明显,有福我们俩就认准跟这一只的,撵过了两道梁才把它撵到手。”

……

鹊兰随着他们俩人的身后往村庄里返着,他们俩人迈着重重的步子把没鞋深的雪地踩的吱吱响,他们俩穿的鞋面上沾挂着厚厚的冰雪,像榔头一般每往前走一步都夯在松软的雪地上,鹊兰说:“你们俩穿的鞋都够大的,穿这么重的鞋还能追上兔子?要我穿上你们那样的鞋我是走不了几步道的。”

有福说:“我们俩今天算是累哈哒了,我过第二个梁头时脚姆指都在鞋壳里拧出泡来,每往前跑一步都牵着心坎疼,我看槐树张嘴大喘气喘的比我还熊种,当时我就和槐树说不在追着玩了,我怎么说槐树都不回头,我说不过他了,就随着他屁后跟了过来……”

鹊兰和这俩个男人一同回村时心里有了一些扫兴,她听出来自己和槐树说话时他的话语总是跑题,有福在走路时说的话语总是有些躲闪的意思,她心里就多出一些疑虑多出了一些不安,认为自己每往前迈一步都有些不踏实并有发空的感觉,她总是看着脚尖走路怕雪滑把自己闪个跟头让身边的这两个男人见笑……

在当街呆着的大人和小孩都对槐树他们肩膀上扛着的兔子投过羡慕的目光,有话没话的都和这俩人随意说些话的,鹊兰心里暗笑有福都累到这种程度了,嘴里仍旧说出了一段接着一段的招笑话,有人和有福开玩笑说:“都说兔子跑的快,你们俩比兔子跑的还快啊!”

有福嘴里趁机吹牛说:“我俩追过一梁又一梁,撵过一山又一山,只到把肩膀扛着的追弹腿了才罢休,我们俩今天早晨吃的饭食不顶劲,要是吃点硬克饭,背回来三五个的不在话下,我前年雪天在山上撵过兔子,我一个一天就有撵过三只的时候。”

有人笑着呛有福说:“有福这家伙的嘴是牛皮,他家养的牛体重一千斤,身上的皮子就八百斤,他养的牛都不用给草喂料就屡屡地往起长个,都是他没事吹巴起来的。”

又有一个人接茬说:“你说这个还不对哩!有福家养的牛都在天上飞,他一人在地下吹……”

又有人说:“这牛市行情看涨都是你们给吹巴起来的……”

有福接着吹起来说:“一棵高梁杆砍了三个大车轴,又能盖七座房子八栋楼,还能造个船涂上油,载着客人去游一游苏杭两大州……”

有个中年男人不服气和有福过话说:“高高山上一棵嵩,嵩上住着一个小小鸟,小鸟产个鹌鹑蛋,孵蛋孵出个大狸猫……”

有福还要还嘴槐树用肩膀扛他一下说:“有福你们都别在这道上吹了,我就知道笛子横着吹是笛子,竖着吹就叫箫,这两样玩意我都不会吹,我这个人就会说些实落话,我现在饿的前心坎贴后心坎了,肚子里秕的就剩下在山上喝的那点雪水了。”

有人有接茬说:“这牛不是随便吹的,跑着的火车不是用人手推的,珠穆郎玛不是人工堆的,那罗锅的弯腰不是一下子就崴出来的。”

……

鹊兰和他们俩正好走到了槐树他们门口时槐树和有福站在原地不走了,有福说:“鹊兰,你就跟着我俩一起迈这个门吧!我们俩逮着的算是野味,槐树说你做菜又很拿手,你给我们哥俩做盘熏兔,晚上陪着我们哥俩喝点酒说会话,我们哥俩的身上就不会返乏。”

鹊兰很反感有福说出的这句不尊重人格的话的,平时他说出来话招笑这句话让她心理滋长了一股火气,鹊兰冷笑着用鼻音哼了一声说:“我真爱啊?我才不谗这口你说的这样的野味啊!你俩有法闹回来就有法做出来,还真要用我动手伺候你们俩吗?我就是去了刘婶都要把我当客一样待成,有福你不信就试试,我婶一准不让我通手。”

槐树对有福说:“有福你不知道,鹊兰说的对,我妈现在偏向她偏向的厉害,她现在要在我妈跟前说一句话,都比我在她跟前说十句话顶用,鹊兰你现在就跟我俩进屋呆会说说话,我妈就会做的。”

鹊兰发现槐树说这话时眼光躲避了自己想和他对视的目光,脸上显露出的神情和从前有些两样,她的心里就隐隐上来一些不快说:“你们俩先进屋好好歇歇喘喘气吧!我就是上你们家的话,我还真的要回家和我妈说一声,我这样隔二上就上你家串上门子了,我妈在家不知道,她不放心一会就该出来找我了。”

有福说:“没事的,你现在就随我们到屋坐坐,我到屋从怀里掏出手机就跟你妈过话,请示她老人家一下,她就是不同意都不会和我说啥。”

槐树有点烦躁地说:“有福,你就别再费劲了,有你掏手机的工夫还不如上她家去一趟……”

槐树这样的下做话令鹊兰恶心的被过脸去,一句话都不愿和他们多说就奔自己的家走去……

鹊兰回到家里时父母都坐在炕上看电视的,鹊兰妈用手推了一下依歪在她怀里的春蝶说:“鹊兰,你出屋这半天心里豁亮了吧?你是上商店逛来还是上谁家串门来?”

鹊兰从暧壶里倒了一杯水独自喝一口说:“妈,我上河套去看小孩玩冰车来,正好看着槐树和有福两人扛着兔子搭梁回来了,有福说是让我过去坐坐,槐树就随着他的腔借机让我过去坐坐,我听他俩说话搭音的有点像是虚套子。”

鹊兰妈说:“嗯!他们俩指不定在梁那边捏鼓什么事来,要不槐树不会拖拖拉拉地拖拉到今天才回来,我就从你刘婶这几天没来逛门上看,就知道这说什么也是皮裤套棉裤里边有缘故啊?不是皮裤没有毛就是棉裤续的棉花薄……”

鹊兰喝到嘴里的一口水笑的都吐在了地下说:“我妈说的话我真的憋不住乐,把绕口令都搬出来了,嘻……嘻……,我妈坐在炕头上都把有福穿啥样的裤子给说出来了,有福今天穿的还真是皮裤,是过去那种家做的狍子皮裤,他那身装扮真跟过去打猎的猎人一样……嘻……嘻……”

鹊兰爸正色地对鹊兰妈说:“还是你们俩把事想的太多了,就是槐树他妈对他的婚事再是心思,可是俩人没正适订下来就不算一门亲,就是订了婚到时有一方拧着鼻子不原意了,那还是不算一门亲,现在咱们有啥理由限止槐树上梁那边办的事啊!他妈不来串门还是说家里的活多,总不能一天一趟地上咱们屋里报个道吧?”

鹊兰妈说:“我和鹊兰说事你中途别插嘴行不?来不来的你也为他们家争起口袋了,我是说他们老俩口是一百一的没个挑,我挑的是槐树这个大老爷们耳跟子软的事,架不住有福那三句半的好话,鹊兰的事刚有点眉目中途又出了这一宗……”

鹊兰苦笑起来说:“现在的事就是这样的事,槐树上梁那边要真的是有个大姑娘样上他了,他心里就不会容下梁这边的小媳妇的……”

鹊兰妈说:“照你说这话,你今晚说什么都不能上他家去的,就是请你都不要贱三似的往他门坎迈步,让有福在他们家捏鼓事吧!我就是看看他们能捏鼓到什么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