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兰就在这腊月初几的日子和父亲在草棚子里铡草的,鹊兰妈领着春蝶在屋里做着零活。鹊兰和父亲用的铡草机是家用两项电的那种,机器小铡起草来就显得慢,鹊兰爸做活特别仔细,他从来不让鹊兰动手往铡草机的入口续草,他不至一次和鹊兰说过的,就说这铡草的活看着简单就是不能粗心的,一到冬季铡草时回续草不慎碰坏手指的人很多,所以鹊兰在和父亲在铡草过程中都不敢和他说话,怕是影响父亲的注意力……
鹊兰和父亲把草铡完后正好接近中午时分了,鹊兰在草棚子里做活积了一身的尘土,她就站在院子当中用几颗榛柴敲打着身上的尘土的,鹊兰穿的是到脚脖上的一件浅蓝色大褂,头上围了块大围巾不说还戴着一个大口罩的,她刚把自己戴的口罩摘下装兜时,就看见春蝶从大门外跑绊绊拉拉地跑进来了,鹊兰大声指责她说:“春蝶,你这样的不老实和你姥在屋里玩,总往当街跑啥劲?这大过年的在碰着你。”
春蝶跑到鹊兰跟前拉着她的手,嘴里大口喘着气说:“妈,出去给我买鸟。”
鹊兰心里很讷闷地说:“这大冬天的哪有鸟啊?你这样的不和我要缺那么?我就没听到当街有叫喊着卖鸟的,连我长这么大都没听到过当街来过卖鸟的,你这么大点的孩子就真的看着了?”
春蝶用手使劲鹊兰的手说:“妈,有的,手端着的,你和我出去看……”
鹊兰出了大门口就看到很多乡亲围着一个人在说笑着,春蝶用小手指着那些人说:“妈,你看,就在那……”
鹊兰随着春蝶的话音才看到人群里有一个手里端着鹰的人,鹊兰从他那样特殊打扮上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便是有福,周围很多人都围着他听着他嘴里白唬的,那没几步的说笑声都把鹊兰招引的笑了起来,鹊兰笑着对春蝶说:“春蝶,有福端的是巧鹰子,算是鸟,就是这样的鸟能抓小鸟。”
春蝶仰着颌和鹊兰撒娇说:“妈,你给我买那鸟……”
鹊兰嘴里不仅叹口气说:“唉!你现在这样的是啥都敢要啊!那鸟就是白给咱们,咱们都没法养,咱们拿啥喂它啊!”
鹊兰到了这些人中就很意外地看到了赵花花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她穿着一身浅红色的防寒服就在人堆里特别招眼,她看见鹊兰后抄着兜的手撤了出来向鹊兰招手说:“姐,过来说会话,我是想上你们家逛门的,还没到你家门口,就站在这和他们一起说上话了。”
鹊兰说:“我刚和我爸铡完草还没顾上回去换衣服,春蝶就从院外跑进来,硬拽着我出来给买鸟来,我出院一看原来是有福手里端一个鸟鹰子,我先让春蝶在这看会稀罕,一会你就和我一起上屋说话去。”
“我一听鹊兰的话音心里都打鼓,你这孩子刚在这蹦着高的撒欢玩来,她一眼就相中我手里端着的这鸟了,我就唬她说让你妈拿钱给你换来,她跑跑颠颠就上院里把你给拽出来了。”
鹊兰不仅把注意力都集中了了有福身上了,他下身还是穿着狍子皮裤上身还是那身家做棉袄头上仍旧戴着狐狸皮帽子,这次所不同的是他的肩膀上嘟噜着几只傻半鸡,胳膊上端着一只冷脸冷眼的鸟鹰子,鹊兰嘴里不仅一笑说:“有福你这样的话说的真面道啊!春蝶把我领到当街我头一眼就看到的就是你了,这么多人在旁跟看耍猴一样看着你啊!你这样的又端个鸟鹰在这显宝来了啊!”
鹊兰的话说出来后赵花花第一个笑起来说:“我姐说的是想乐,我总看着这鹰在天上飞过,就是没近处看见过它在人胳膊上站着过,我就随着这帮孩子站着这看看。”
旁边有个半大孩子近距离地歪着头端详着有福手里端着的鹰说:“是好看……”
有福手里端着的那只鸟鹰子一动不动的冷眼冷脸。
小雨蒙用手招引着那只鹰说:“嘚……嘚……”
有福手里端着的那只鸟鹰子还是一动不动的冷眼冷脸。
有一个淘气的孩子把两手指放在嘴里冲着那只鹰打个尖厉的口哨:“吱……吱……”
有福手里端着的那只鸟鹰子仍旧是一动不动的冷眼冷脸。
有福灿然一笑嘴里随意吆喝一声说:“嗻啊——”
他手里的鸟鹰子迅速的抬起翅膀做飞翔状,有福呲着牙对那几个孩子笑起来说:“你们几个的声音都不灵的,它就能听懂我发出的一种声音……”
春蝶又拉着鹊兰的衣服说:“妈,我要抓着看。”
鹊兰心里带着气地说:“你这样的真不知天地啊!这是你随便看的吗?抓到你手你就不怕它叨你眼睛?”
有福从他脖子挂着的手子撤出一只手来摸索着鹰身上的羽毛,随着他手不停地动弹挂在鹰脖子上的铜铃就随着叮呤地响着,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笑说:“这鹰让我熬了,身上的那股生性全磨没了,现在它就会给我抓货了,我身上背着的野货就是它给我逮的,我从梁那边绕绕瓜瓜的走到这算是累哈嗒了,槐树他们俩人坐车绕山回来了,这俩人在屋亲热的这叫老实,槐树今天不跟我跑坡瞭哨就罢了,我都到他家门口了,他还在屋里搂着新娘子不出屋了,我知道槐树他俩现在到家在炕上屁股都没焐热乎的,他们坐班车绕梁和我搭梁用的工夫都是一样的。”
鹊兰的心里不仅一震住地下吐中吐沫后就把眼光投向了刘婶家的院里,她看到刘婶家的院里没人,屋里却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在扒着玻璃往外看……
旁边的赵老太搭茬说:“你身上背着的那四个都是它今天抓的?还不少的,你爸那时放鹰就过梁在我家吃过饭……”
有福借机说:“大姥姥,我爹和我说过的,他年轻时总念你的好。大姥姥,要有槐树跟我跑坡瞭哨,就不是我身上背着这几只的事了,我抓到手的货都放飞了两只,后来我实在放不动了,就把这鹰端过梁了。”
鹊兰嘴里不仅苦笑着说:“有福你真能抓山上的野兔野鸡的,今天你又给我婶家逮来下酒菜了,这回晚上你该和槐树他们好好喝一壶了,我叔我婶他俩就该桌上碗下地招待你这样的大媒人了。”
赵老太在旁说:“有福这孩子是有出息,你又为咱村解决了一桩挠头事,你姨屋里又多了一个家口。”
……
鹊兰随着这些人围绕着有福端着的这只鹰的话题随意说话的工夫,刘婶的外屋门就探出一个头来喊:“有福,快进屋吧!”
鹊兰对有福说:“有福,你这样别在这胡吹海哨了,槐树早在屋里把酒烫好候着你的,你不早些进屋,他都等的不耐烦了……”
有福听了鹊兰的话嘴里一时就没话了,他那喜形于色的脸上一时有些抹不开的神情,他就扭过头趁机说:“这……这……这槐树管的宽,我在当街侃会大山,他就推开门跟叫魂一样喊我进屋,早在屋里傍着新娘子吓的不敢出屋,这会才想起我……”
围着有福看鹰的这帮孩子看见有福走了都自动散开了,赵老太看着有福的背影对赵花花说:“他爹那时没事就爱管闲事,他爹那时冬天没事就爱放鹰,过梁后就在咱村这站脚,他爹给咱村介绍的几家人都说的出,现在人家丫头小子都有了,梁那边的人过起日子来都靠勺(好),他给槐树介绍的这个更孬不了……”
有福端着鹰开了槐树家的铁大门回头笑着说:“大姥姥,你们几个跟我一起上屋坐会吧?”
赵花花说:“你快忙吧!我这就和我姐他们屋里说话去……”
……
挨着鹊兰站着的春蝶看见有福端着鹰进屋后嘴里不仅哇地一声哭了说:“妈,我要买鸟……”
鹊兰心里很生气在用手搡春蝶一把说:“你这样的啥都想要,那鸟是你能玩的了的吗?”
春蝶显得很委曲地坐在地上哇哇地哭着说:“妈,我要鸟……我要鸟……”
鹊兰一看春蝶这样浑身一时不自然起来就想打她几下子,当她刚要动手时赵花花上前把春蝶抱在怀里说:“姐,一个小孩他懂啥啊!你衣服没换,我把春蝶抱回去吧!”
鹊兰嘴里叹口气对赵老太说:“你老上我们家坐一会去吧!我妈在家的。”
赵老太满脸露出笑说:“你们快回屋吧!不看把这孩子抖搂(感冒)着,我这人没事总在当街上逛,盖(从)来不逛门子。”
鹊兰领着春蝶都快要迈进自家门口了,耳畔就听到赵老太和别人说:“鹊兰这丫头领着一个孩子过是攮业(不好)啊!这多亏还有个老家给带拉着,要是她光身带着我都替她犯愁,往后总要找个对象啊……”
……
鹊兰随着赵花花进了自家的外时,鹊兰妈正在外屋的大桉板上古铜色的瓷盆中揉蒸豆包的大黄米面,她看到赵花花进屋后就停止了手里的活计,急忙上脸盆里洗着那双粘着面的手说:“你们快上屋坐,没想到赵花花今天登这个门了?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们在当街说话来,我看鹊兰和他爸脚前脚后出的草棚子,他爸都上屋洗完脸吃两豆包了,我没看到鹊兰和春蝶回屋,我忙着揉面,也没顾上出屋看看。”
鹊兰说:“春蝶这孩子多事呗!她硬拉我到当街说是要买鸟,我出去一看是有福端着的一个鸟鹰子,她就赖着那不走看稀罕,有福都进我婶家门里了,她都哭着坐地下了,这不赵花花把她给抱回来了吗?春蝶这孩子让我真的生了一肚子窝囊气。”
鹊兰妈说:“多亏不是外人,脚还没迈进屋,就先给鹊兰抱上孩子了,说什么往后我也不让春蝶出屋疯去了,大人越忙着这小孩豆子越添乱。”
……
赵花花把春蝶抱进屋后放在炕上,就从兜中掏出了几块糖果递给春蝶说:“春蝶,姨给你几块糖赌嘴,我和你妈好好说会话。”
春蝶接过糖果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埋着头手里扒起糖块来,鹊兰对赵花花说:“我要知道你来,我早就上兰二嫂家和你说话的,真的想把你请到我们家热炕头上坐坐的。”
赵花花脸上露出笑来说:“昨天小小把我用摩托车接过来的,他让我年前在他家住几天,帮着他家做些缝缝补补的小零活,过完年我就正适地进他们门里了。”
鹊兰说:“刚才你给春蝶糖时,我就看到你手没做过粗活,今年你真的是省心了。”
赵花花说:“姐,今年我是省心,我在哪都挨墙靠本的呆着,在娘家住着,我就做灶上的活,现在先住几天婆家我就是客,结婚后想轻闲都不成了。”
鹊兰妈从外屋进到了屋里后,鹊兰给赵花花彻了一杯红糖水说:“你先在这坐着和我妈说话,我上西屋把我这身做活的衣服换了去,现在穿着这忽忽悠悠的大褂心里真的就不自在。”
……
鹊兰上西屋把自己铡草穿的衣服换下来洗完手脸后就进了西屋,她的屁股还没在沙发上坐稳就听见母亲对赵花花说:“你在当街看见槐树领回来的人来啊!从大面皮上看也说的过去吧?”
赵花花说:“婶,俩人下车时我看见来,她个头比我姐还高,老远看着就是比我姐胖点,要说配槐树蛮配的上。”
鹊兰嘴里一笑不仅问赵花花说:“你真的看见槐树领回的对象来?”
赵花花说:“姐,是看见来,从穿着打扮上我就看出她不是个简单的人,我听她和槐树说几句话还很有气度的,我从她那圆脸盘子上看比你还年青的。”
鹊兰妈嘴里不仅笑出声说:“这说什么也是缘份啊!他爸妈给他张罗好几年都没给他张罗上一个对象,他自已三天半就从梁那边领回来一个……说不说的老俩口子给他分家分对了,分家分的多出了一口人啊!”
赵花花说:“姐,我听小小说你的事来,现在槐树又自搞对象了,我耽心你的心情不好,今天我就早些过来想和你说会话的。”
鹊兰心里不自然起来说:“唉!你现在都看到我的情况了,这样的事我真是没法说,现在我只能说是走一步走好一步,槐树现在真的能成了家我心里真的高兴,我叔我婶他们往后就不会为他的婚事再张罗了。”
赵花花说:“姐,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的情况的,现在你的点背就要忍着点,你往后说不定哪步就踩到正点上的,你心里能想的开我就放心了。”
……
鹊兰妈对赵花花说:“平时鹊兰我们俩也看不到你,就是想请你都请不到的稀客,今天你能登我们家这个门,说什么你也留下来在我家坐坐的,我今天蒸的是糜子米豆包,你尝尝我做的对你的口味不?”
赵花花说:“大娘,今天我正在我二嫂家帮她忙,我昨天帮她蒸的是也是糜子面豆包,现在快到做晚饭的时候了,我还是回去帮她做饭去吧!等过年我过门后,咱们俩家就成了最近便的邻居了。我姐我们俩又有这层关系,往后上你们家的时候多了,在你家吃点喝点的都是常事的。”
鹊兰对赵花花说:“你就是不上小小家来,他们年前都是该准备啥准备啥。你这样的今天一就迈进这个门了,晚饭咱俩就在一个桌上吃点喝点说会话,咱俩外出打工时就想吃咱家自做的饭食,现在就真的能吃上了杂粮做的现成的了。”
鹊兰妈嘴里笑起来说:“别看大面皮一看都叫豆包,也是一个人蒸出来一个味,一个人做出来一个样,你今晚上尝尝我蒸出来的就知道了,和你二嫂你们俩蒸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别看蒸个豆包很简单,把淘米碾面做完了后,在发面和用水上也有不少说头的。”
……
鹊兰没留住赵花花在家里吃晚饭但心里还是真的很知足,她知道她年前就住这么几天婆家还能来看看自己,心里就知道她还是把自己当个姐姐看待的,她很自然地想起了自己和她在外打工时的那些日日夜夜,她这才醒悟过来当初赵花花和自己说的话还是对的……
鹊兰在外屋帮母亲做饭时说:“妈,赵花花来看看我,我真知道她心里还有一个我这样的姐们,她来了一看我很乐哈,她就乐乐哈哈的走了,我知道她的,她现在是忙着,要不她真的就在咱家吃晚饭了。”
鹊兰妈说:“她没跟你说她过年正月几的日子吗?俩家喜事说什么咱们都要随礼的,说什么咱们也不能拉下这个过节。”
鹊兰说:“她说还没订下来,订下来就打手机通知我……”
鹊兰妈说:“谁知道你了?你要抹不开面就别去了,我就派你爸一人代表上这俩家喝喜酒去得了,我怕你去了又该喝的没个正形了,再喝醉了回到家里闹腾来。”
鹊兰不仅笑起来说:“妈,我去的,这样的喜事我不去真的不行,我现在的想法不是那时的想法了,我在喜酒场上真的能把握住分寸,不能喝醉的找不到家的。”
……
因为父母今年帮助鹊兰在厂子里做活,鹊兰家种的土地没有泡荒可就是家里没养过年杀的肥猪,鹊兰妈就让鹊兰爸上集上买回来半拉肥猪来,鹊兰姨又给鹊兰家送来几只养的活鸡,鹊兰又上兰小小的菜园子里选些年用的青菜,鹊兰知道母亲和春蝶平时爱吃鱼。今天正是柳洼镇的大集,她就骑上摩托车上镇上的水产店里去买鱼的,她从镇上赶集刚回到家里把摩托停放到车库后,就把买回来的年货放在了小屋……她进到屋里后就看到刘婶和邹二嫂正在屋里说话的,鹊兰妈对鹊兰说:“我知道今天集上的人准少不了,你回来的晚我心里就惦记着,怕是你骑着车碰着人什么的,你现在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鹊兰只是向母亲点点头就笑着对炕上坐着的刘婶说:“我婶和我嫂子都在啊!你们俩家都把年货备齐了吧?这样的大集你们俩怎么都没去赶啊?”
鹊兰妈说:“你婶她们今天杀年猪,你二嫂也帮着给灌血肠子来,她们煮好了后就给咱家送过一大铝盆来,俩人屁股都没粘炕就想走,我这是强把俩人给拽下陪我说会话的。”
刘婶坐在炕上满脸露出了笑容说:“也是的,就是年前家家忙说会话的工夫还是有的,我们让槐树这场事闹的把活赶的稍后了,要不我们一进腊月门就把年猪杀了,就到不了这腊八过后宰了。”
邹二嫂说:“婶呀!赶早不如赶巧,那会你要宰是宰一头,就这么一打盹的工夫就宰了两。”
鹊兰不仅伸出舌头说:“嫂子,我婶她们今天真的杀两头肥猪?那些猪肉吃过来了吗?连我们买半拉猪肉我妈还嫌多的,现在这过年都爱吃青菜,真的吃不下去油水太大的菜饭。”
鹊兰妈说:“鹊兰,那头是给梁那边槐树对象家准备的,这大年跟子你婶家喜事临门,你看你婶脸上笑的多舒展啊!说起话也不和头几天那样蔫头耷脑了,这说什么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邹二嫂笑起来说:“我往后可不敢早下断言了,我当初说槐树就是谈对象的话都没这么快,总要有个过场的。我今天上我婶家帮忙就信服了,看到了这俩人的热乎劲就跟刚结婚的小俩口一样啊!”
刘婶笑起来说:“我和他爸提前就把话给玉敏点过去了,说给槐树单立了户头,你们的事你们随便办吧!他爸我们俩就是要先把丑话和她说到头临了,槐树往后用钱时我们老俩口能给他东挪西借的,拉下的饥荒可是要让槐树还的,他捅出来多大的窟窿最后他堵。我先把家里的一些实事和玉敏交待清楚,她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后就让她看着办吧!省得到时候让他俩把我们老俩口拿的上树爬墙。也是的,到关键时候我们俩不能往后稍着的,该怎么帮就怎么帮。”
……
刘婶要和邹二嫂从鹊兰家出屋时说:“嫂子,我们俩过来不单是给你们家送血肠的,槐树他爸特意让我们俩请你们全家过去坐坐的。也是的,往年咱们俩家谁家宰猪都要在一起吃点的,今年趁着二子年前在家,咱们三家聚到一起坐坐……”
鹊兰妈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你的心诚我们领了,今年你们家人多屋里又转不开人,说什么我们晚上都不去挤塞去了,再说春蝶去了也没有一点老实气,她一搅饭局都让别人吃不顺当,我们还是在家吃一口得了。”
邹二嫂说:“哎呀!婶你们全家就去吧!现在这吃点喝点在谁家都不算啥的,小孩子就图个热闹,春蝶去了让小雨蒙领着她玩。”
鹊兰笑着对刘婶说:“婶,我真的知道你的脾气的,我们全家在是不去你心里就会过意不去,我和我妈在家里吃饭了,一会让我爸过去和我刘叔喝酒去,婶,你看我这样安排行了吧?”
刘婶脸上露出笑容说:“也行,一会让你叔来请你爸来,等你妈你们俩我往后单独请。”
……
从槐树领回对象后刘婶就很少上鹊兰家串门来了,她虽然听到了父母说过槐树领回来的对象能说的过去,鹊兰考虑到自己必竟和槐树处过几天对象,她想去刘婶家串门都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她觉得自己必竟和槐树处了几天的对象,虽然说是没成可他现在有了对象了自己在这样的事上就应回避点,有一天晚上邹二嫂来找鹊兰上刘婶家玩扑克,她和鹊兰说了一大堆好话鹊兰都没有去刘婶家……鹊兰一到黑天很少逛门的,总是陪着春蝶和父母一起在屋里看电视……
这天晚上天刚擦黑时刘婶就上鹊兰家来了,她来的时候鹊兰正和父母坐在炕上看电视,鹊兰下地要给她倒水时她说:“鹊兰,我不渴的,你别倒水了,我上你家来是请你上我们家去玩的,槐树他俩想玩扑克不够手,邹二家的就让我来找你去跟着玩会,她说她来了请不动你,玉敏和我说过早就想认识你的,她顺着二子家的话音让我过来请你去说会话的。”
鹊兰心里不仅有些踌躇说:“婶,现在槐树领回对象了,我这样的去了不合适,他们玩牌人手不够的话,你家我叔真的会玩牌,你就让他凑一把手吧!”
刘婶脸上笑起来说:“你叔那么大岁数了他不愿意和年轻人在一起玩牌,再说有儿媳妇在场他更不能伸手摸牌的。也是的,玉敏是个很放的开的人,她早就说和槐树一起上你们家来逛逛的,家里总是有事他们俩就没顾上来。”
鹊兰妈对鹊兰说:“鹊兰,你婶都来找你来了,你今晚上不想去也得去,你这年青青的脑子里不要想那么多的事,互相说说话什么的往后你们还要常处事的。”
刘婶说:“也是的,现在我们家逛门的人越多我越高兴,玉敏就会看到我们家里人缘好的,邹二家的请不动你,玉敏让我请你过去玩牌你再不去就显得你见外了吧?鹊兰,你总要给我一个台阶下吧!”
鹊兰被刘婶诚挚的话语打动了她心里一时一热说:“去就去,现在电视里还没演上电视剧,春蝶又爱看动画片,我就随着我婶过去和槐树的对象说会话去。”
鹊兰随着刘婶出了自家的门口时天就黑的有点伸手不见五指了,鹊兰觉得这样冬日的晚上没有一丝风的流动,鹊兰为了放松总在屋里憋闷的心情不仅把头抬的很高,没有月亮的天空中那点点繁星看着真的是很明显很深奥,点点星星或明或暗或在不停地眨动着神秘的眼睛,冬季夜晚的天空看着是最清澈最辽远的天空,那满天星河仿佛真的映亮了鹊兰那双眼同时映亮了她的心……
鹊兰随着刘婶迈进东屋时邹二嫂第一个和她说到:“哎呀!鹊兰倒底是让我婶给请来了,你往这屋一迈步,我们这屋里说着话的都停下了,都盼着和你一个人说话啊!”
鹊兰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我嫂子这样一说我真不知道说啥好了,刚才都到了嘴边子的话我现在都忘了,真的是没啥话说啊!”
坐在圆桌跟前的玉敏笑着站起来说:“快坐,快请坐,我听槐树和我婶提过你,我早就想迈过门坎上你们家和你说会话,我来的天数短就没顾上。”
鹊兰露出笑脸把眼光投向玉敏的时候真的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玉敏烫染着的新颖发型和他苹果般的圆圆脸庞搭配的很协调,看着鹊兰的那双杏核眼型露出了很欢喜的神情,脸上显露出来的是很开朗的笑容,鹊兰从她白静略微有些红晕脸上笑出皱纹上看她要比自己年轻的,但最晃鹊兰眼的是玉敏脖子上挂着的那串金项链……鹊兰看着玉敏不仅随口说:“你真年轻啊!咱俩要是站在一起一比较,我这样的要比你老成多了,我第一眼就相中了你烫出的发型了,我一看就知道不像是在咱们跟前的美发店做的吧!”
鹊兰说这话时就坐在了和玉敏对个的圆桌旁,玉敏转身提起暧壶给鹊兰倒了一杯水说:“你眼光不错啊!我的头发是在县城欣欣美容美发店做的。”
可能刘婶屋里生的暧气过旺玉敏身上穿着一件浅粉色的毛绒绒的厚毛衣,她没有穿棉袄鼓起的双乳就显得特别突出和显眼……挨着玉敏坐着的槐树随手从竹编的吃盘中抓了一把花生放到鹊兰跟前的桌面上说:“鹊兰你不知道,玉敏从前学过理发的,她就是没支几天摊子就撤腿了,她这几年在外边打工和咱们出外打工一样,总是不断的换新地方……”
玉敏给鹊兰递过一杯水说:“在外给人家打工的事,没有固定的工作,要赌见过的世面不如你们,槐树就捡大的说。”
鹊兰很不自然地笑着说:“咱们都彼此一样的,自己有事做就行了……”
刘叔对邹二嫂说:“二子家的,这不鹊兰过来了,现在你们几个玩着够手的,你就凑到桌上陪他们玩几把吧!”
刘婶说:“你们几个说着话摸着牌玩,我上外屋的锅炉给添煤烧水的,等我把外屋收拾利落了,就过来看你们几个玩扑克。”
刘婶转身上了外屋后,邹二嫂从炕上挪着地下的圆桌前几乎要挨着鹊兰的脸说:“鹊兰,要说有福我们俩往一块一坐,让谁看都会说有福不是当媒人的材料,咱们听起他说话来就是扬风冒泡的没个准调调,就这么一个膘不溜兴的人就成了槐树和玉敏的月下老了。”
鹊兰听着邹二嫂说的话心里有些别扭嘴里还是强笑起来说:“二嫂,这样的事就是说他们俩人有缘份是真的,有福从中搭的这个桥好,虽说有福这样的没直接给我婶家招财进宝吧!但他真给我婶家带来了福气,这样的福气全在玉敏身上带着的,从她进这个门后,我婶上我们家串门脸上都带着喜兴劲,她和我妈说起话来都比原来有底气了,我刚往这屋里一迈步,看到玉敏在这坐着,这屋里一时就亮堂了很多。”
邹二嫂说话的气流都捕到了鹊兰的脸面上说:“我当媒人待管待不管的是管了一大摞子了,我就从来没经着过槐树他们俩人几天就能成的姻缘,你们俩是不是头二年就在一起谈过啊?这次你们俩一见面就又过上电了?”
玉敏笑起来说:“嫂子,头二年我只听有福我姐夫说过他,我们俩连一回面都没见过。论老庄亲我管有福叫姐夫,他晚上有时出门玩麻将,槐树那天晚上跟着他去我家玩牌,槐树一开始不会玩,就在我半拉瞅着我往出打牌,他看了两晚上就能自己上桌了,我们俩就从牌场上就说起话来了,要赌说话我很赞成他的,就知道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
槐树从他的浅灰色西服的内衣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烟放在圆桌上,他随手抽出一支放在嘴边上点燃了说:“鹊兰,你不知道,我和她说的是我养蜂的一些事情,她对养蜂这个行业还是了解些的,玉敏的亲戚就养过蜂,她知道这个行业在咱家这还是有前景的。”
槐树的这番话令鹊兰的心里有些愧疚和不安稳,她清楚自己当初阻止过槐树搞养蜂的,如果从这一点上槐树和玉敏搞对象是对的,这就表明槐树和玉敏还是有共同语言的,想到这些鹊兰嘴里不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槐树,这样很好啊!没想到玉敏真支持你养蜂子啊!她懂这行,你们俩就能想到一起说到一起。”
坐在鹊兰对个的的玉敏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笑起来说:“我爱听槐树的话,他说的话很占理,他这次还和我说和俩老家分开过了,我心里赞成他的这种做法,分开就分开了,他身下还有一个兄弟,他总不能和老家朽在一起过一辈子……”
邹二嫂笑起来说:“还是玉敏心里料理的开啊!你把我婶家的情况看的很清楚啊!让咱们笨寻思就知道了,槐树要是哥一个这个家是不能分的,他这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二兄弟,我婶我叔他们虽说家里外头张罗的都算一把好手,但总不能偏向槐树亏了二子吧!老俩口还的要为二子打江山的。这个家早晚还是迟早迟晚要分的,早分就比晚分强。槐树现在趁着年轻,往后就能放开手脚奔自己的前程了,现在他自己驮草自己吃还来的及,槐树就在这紧关结要时又贪上玉敏,在往后的日子上玉敏还能扶助他一把……”
玉敏从桌上站起来给邹二嫂的茶杯里续着水笑着说:“二嫂,赌嘴茬子我说不过你,槐树和我说你能说会道的,今晚你把槐树家的情况给料理的头头是道啊!我就跟槐树说过的,好儿不享受父业,既然俩老家把槐树从这个家给单例出去了,从今往后槐树就更要赌点志气,不能跟过去是的有遇到啥事都靠老家出面的。”
邹二嘴用手很礼节性的端起茶碗很谦虚地说:“玉敏,你说大了,你说大了,按说我不该管别人家里的家务事,只不过是我平时和我叔他们家走动的不错,我心里想起啥来就随意说些啥,说的对与不对的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鹊兰心里很赞成邹二嫂这样的随机应变的能力的,她只是随意喝着茶水听着他们几个人随意说话的,但她心里时时感到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下是个多余的人,她不安稳的心绪被一种冷落和孤独占据了……此时槐树对鹊兰说:“鹊兰,你吃花生啊!要不我给你拿个桔子吃?”
鹊兰抬眼看着槐树就觉得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很喜兴的微笑,他今晚的整个脸面被乳白色的灯棍晃照出了一种特殊的光彩,他脸上显现出的那种独特的神情鹊兰真的是很少看到过的,鹊兰向槐树摆手拒绝仰起颌来看着玉敏的脸说:“玉敏你们都在跟前听着的,我们俩家离的近,连年种地都在一起合着种,我们俩家走动的就好,论年龄槐树比我大两岁,我们俩从小在一起我真的就没管他叫过一声哥,从今晚我真的要改嘴了,真的就管槐树叫大哥了,将来他们俩个人结婚后我这样的就管你叫嫂子了,
邹二嫂嘴里笑起来说:“哎呀!鹊兰现在这弯拐的还挺及时啊!平时你把槐树提名道姓叫贯了,你一时改嘴还能改过来吗?”
玉敏笑起来说:“叫不叫的都没论头啊?我随着槐树来了才没几天,就对你们村的老亲旧邻认识的就少,我跟了槐树往后就要成为你们村的一个人了,往后有啥事就全靠老亲旧邻照顾的,没有那么多讲究和规距更好,咱们家这只要是种地就是大生产,我听我婶说他们俩家在一起合着种地有好几年了,别看平时个做个的事,到种地收秋时都要互相帮忙的,家里劳力少种地人手是不够一副犁杖的,到农忙时相互帮忙就显得亲近多了……”
槐树不仅笑起来说:“二嫂你不知道,往后我们一切都要从头做起的,你知道我和我爸妈他们把家分开了,我年前无论是在这过年还是上玉敏家过年都行,年后我和玉敏一起上南方养蜂的。”
……
鹊兰和槐树几个人说会话就开始玩起了扑克,当然在这样的场合下玩牌不能动钱的,只是俩个人一面打升级的,鹊兰和玉敏对家槐树和邹二嫂对家,鹊兰在玩牌过程中就看到槐树和玉敏感俩人连说带笑的很亲密,一点都看不出俩人跟刚谈恋爱时有过的那种羞涩感,俩人搭肩搂背的亲昵劲让鹊兰真正感到了一些不好意思,她试图几次张口停止玩牌但就是没有说出口,当她看到刘婶满脸欢欢喜喜的神情时她就坚持着伸手抓牌出牌的,鹊兰虽然看到俩人的小动作不断可是玉敏从出牌上还是很有套路的,很少有出过失误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