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秦山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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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赢政兼并了六国,迎来了人生的无限风光,得意之下,他命全国百姓,宴饮数天数夜,歌舞曲乐一直传到了天边。

是啊,普天同庆是王道,那原先魏国的,楚国的,虽然你们恨秦国恨了几十年,但如今秦国将你们收了,你们就算再不高兴,也得给我装出高兴来。

还有,老祖宗的东西也得变一变了。周王朝的那一套固然得改,就是秦国传下来的,也得换个说法,如若不然,怎么能彰显出新皇的存在呢?于是,他宣布,君王死后,不再加定谥号,因为这是儿子议论父亲,臣子议论君王,“甚无谓”。从今以后,废除为帝王上谥号的制度。

他把皇帝的自称,定为“朕”,对,一个自称,也必须独用。朕为始皇帝,后继者以序数计,称为二世皇帝、三世皇帝,以至万世,无穷尽地传下去。

这个“无穷尽”,当然最终没有实现,秦始皇眼中只有自己的独大,却不曾想想,他可以不听老祖宗的,后世人当然也不太可能全听他的。

还在周王朝的时候,天子每换一个,年号就归零重计,现在嬴政作了新皇,自然更不愿意沿用旧历。就在这时,有齐国人出来献宝了,在齐国,邹衍研究的一套学说流传甚广,即金、木、水、火、土终而复始的“五德相运”学说。这套说法神神叨叨,挺象一回事,在科学不太发达的古代,还是很有市场的。

赢政一看这些东西挺合胃口,那就用它吧!可能对于始皇来说,重点在于求一变,只要年历和前人不一样,其他的都不是那么重要。当然,这套学说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们现在是难以得知了。

嬴政认为周朝是火德,秦取代周,因为火不能胜水,水可以胜火,所以秦应是水德。于是依此开始设立岁历,规定新年朝见皇帝,还有庄贺典礼,都从十月初一开始,以十月初一为元旦。

新的大秦成立了,中原终于少了炮火的声音,百姓们连年生活在战乱之中,如今总算可以稍微地松一口气,待在家里休养生息,想想今后的农耕。虽然这些年,战争之苦多是拜秦王所赐,但如今秦王已经称霸,成了自己头顶上的那个人,即使心中有再多不爽,又能怎么办呢?还是接受现实吧,怎么过,也是一辈子。

只是,炮火虽熄,这满目疮痍却一时难以修复,魏韩贫弱已久,赵国几近废墟,还有燕楚也是一样的缺少生机。阴云不是那么容易散尽,兴旺的气息,也不是几席豪饮就可以提将起来的。

所以,嬴政要走的路,还很长!

首先,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就是并入过来的那些疆土,应该怎么管?

它们实在太大了,东到大海,西到陇西,共有数百平方公里,当年,这些地方是分为数个君王在管辖,底下还有各层的郡守、官员,如今嬴政将它们收为自己的国土,排场倒是挺排场的,只是事情也变得复杂了许多。

嬴政没有三头六臂,即使有,再加十倍,也不够用,底下那些地,还是得和原来一样,派分管的官员去驻守。

为了商议出更好的办法,嬴政召集了大臣们,都来说说这个事。其中一个丞相王绾说到:“原先燕、齐、楚这三个国家的土地,位置离咸阳太远,要管到那儿,不太容易,不如在那里设置侯王,令侯王去管理那方百姓,如果不这样做,恐怕镇守不住。为此,请分封诸位皇子为侯王。”

咸阳是秦国的国都,嬴政并不打算迁都,如此一来,他住在此处,周围只有魏韩赵的故地,而其他几个国家就离得远了。有句话说山高皇帝远,古时候又没有发达的通信,到时候,远处发生了什么事,他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就算信使送个信来,也需要好几天,等作出处理,黄花菜早就凉了。再说,边境匈奴时时都在打算着进犯,那远处几个地方,如果不加强防守,没有能干的人,那这些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恐怕没过几天又要更换了主人。

所以,嬴政仔细一想,觉得王绾这个建议,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行性。不过,他又寻思着,好象总感觉有点什么不对,但又找不出哪里不对,于是就把这个建议,拿到了台面上的商量:众爱卿们,你们说呢?

这时候,果然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廷尉李斯不同意道:“大王,我们刚刚灭掉了周朝,周朝原先是什么样的,难道还不清楚吗?周文王、周武王,他们的做法正是如此,将同姓子弟封为王,各居一地,各理一方,然而,他们彼此疏远,互相攻击,纷纷结下仇怨,到了后来,周天子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如今,四海之内,仰仗陛下神灵,得以统一,如果还是将土地分割开来,封给侯王,难免不走周王朝的老路,到时候,恐怕陛下您,也难以控制局面啊!”

对对!正是如此!嬴政象梦醒一样,此话,正是他隐隐担心又说不准哪里在担心的地方,李斯之言,深得他心!

“既如此,依你所见,当为如何呢?”嬴政转而问向李斯。

李斯正色而道:“将整国划分为郡和县,设立太守,各位皇子及有功之臣,不必封王,只用征收上来的税赋,重重赏赐。这样,便可容易控制,使天下人都对秦朝廷忠心不二。这才是安定国家的良策,如果分设诸侯,太不宜矣!”

嬴政频频点头:“全天下人,都吃尽了无休止的战争之苦,这都是因为有诸侯王存在的缘故,如今,托祖先的护佑,中原好不容易刚刚平定下来,假若又再重设诸侯,岂不是又再自己埋下祸患,如此,想求得安宁养息,必是万难。就依廷尉之言吧!”

于是,刚刚形成的大秦国,没再划分诸侯封地,而是分为三十六个郡,每个郡设置郡守、郡尉、监御史。

除此之外,嬴政又下令,将民间的兵器收缴上来,运送到咸阳,熔炼成大钟,还有十二个巨大的铜人,这些铜器放置在王宫中,威严地对着远处的江山,对着外面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