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惊,扔进蛇窟?丫鬟们一个个愣地是吓白了脸。万水急哭了,跪着移近萧傲身边,拉着他的锦袍,哀声求道:“师傅、师傅,是万水的错,你罚环儿姐,不要扔她进蛇窟,不要,不要,师傅,求你了,求你了,万水以后再不淋雨了,师傅……”
“师傅……”倚天也出声相求,却被萧傲一声怒吼:“想抗命?”
“弟子不敢!”倚天知道师傅今日是当真发怒了,遂即退后一步,实话说,他也犯不上为了一个丫头与师傅相撞。
万水依然紧抓萧傲的锦袍,见萧傲转身要走,当下又急又慌,一把抱住萧傲的腿,哭得越发厉害:“师傅,师傅,不要,不要这样,都是万水的错,都是万水的错,求你了师傅,放过环儿姐,不要扔她进蛇窟,师傅……”
一声一个痛苦,一声一个心碎,身边的人每一个好受。绛唇是了解师傅的脾气,可万水有错在先,愣是看不得这小师妹痛哭流涕的样子,也无能为力。心有不忍,将俏脸转向别处,心底是酸酸的。
红鬽脸色无异,可心底是拧成了一堆,双手早握成了拳。小丫头那副凄惨模样,任谁见了不心疼?
万水紧紧抱住萧傲的腿,一步也不让他离开。萧傲眼见着便红了眼,一把将小丫头提起来,怒道:“越发放肆了!”
被提至萧傲眼前,脚尖不着地,万水双手自然的紧紧抓住萧傲提着她的臂膀。
“师傅……”“师傅……”
当下四大弟子一阵惊呼,就怕箫傲手一顿,了结了这丫头的性命。可饶是如此,万水依然哭声为环儿求情:“师傅,师傅,饶了环儿姐,你罚我吧,是我的错,是我该罚,师傅……”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将小身子越发往身前带,寒眸冷冷的射向她。
他的眼神太过凌厉,小丫头刚毅对上就被震慑住,禁不住一个哆嗦,口中求情的话也迟缓了。
“师傅,万水错了……啊嘁!”
万水突然间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淋过雨后冷的,还是被萧傲给震慑的。
她这一声倒是将周围的人心给提起了,想是刚才淋了雨,着凉了。萧傲紧跟着心中一紧,看着眼前这张慎白得过分的脸,漆黑眼珠子倒是光亮得很,可掌上的小身子在微微颤抖,不可忽视的更是握住他臂膀的小手。那冰冷的触感,隔着几层布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到底是心软了,将她放在地上,背手一立,微抬着下颚,半合着眼神居高临下的直视着她,傲气如王,那分生冷的寒气,早已甚过小丫头身子上的凉度。
任谁都感觉得到萧傲此时隐忍的怒气,寒气凝结,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往后移了一步。
可万水却不要命的往前移了步,冰冷的小手颤颤抖抖的扶上萧傲的两臂,睫毛也在颤抖,水晶眸子望着萧傲,语气前所未有的娇软:“师傅,放了环儿姐,放了她,你罚我吧,要不然,你将我扔进蛇窟好了,环儿姐没有错的……”
娇软颤栗的声音,让萧傲心底一阵阵的翻腾。眼泪花子一直不停的往外滚,到让一旁的倚天心底绷了绷,仿佛在心疼那滚落的泪珠子不是泪水,而是珍珠。
她那句“将我扔进蛇窟”让所有人都一惊,她竟是为了一个丫鬟牺牲自己。若是换得别人,那定是会被看作在讨掌门的关注。可她,是善良的,竟是为她心疼了起来。
那眼神,如此清明,绝不是说说而已,她是当真的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抵环儿的命。
仅仅是心下欢喜,才到丫头们的院子来,她是真没想带来这么大的祸害,这错的人,是她。
“师傅……”四大弟子齐齐出声相求。
“师傅,小师妹是一时情急,才说出如此混话,师傅,请师傅不要责怪!”倚天急急说道。
“师傅,你放了环儿姐,好不好?”万水依然望着萧傲,不理会四大弟子的求情。
倚天竟有些急了,桃花眼一横,道:“小师妹,主仆有别,怎可与丫鬟姐妹相称?丫鬟做错了事,自当受罚,这是九霄山的规矩,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倚天这是真急了,他想将万水与这院子里的丫头们撇清关系,萧傲自然是惩罚下人,万水刚才那句混话,萧傲自然不会当真。
而这倚天平日都是谦和著称,可今日他这话一出,便是将他阴狠的本性曝露了出来。当下不会有人生疑,可事后,有心人一回想,便会看清这天策大弟子的真面目。
倚天这话自然是为萧傲做的铺陈,萧傲道:“下人的事,你无须如此多虑,回去吧!”
万水听萧傲的话里有松动,赶紧的又挡在萧傲身前,几乎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依然不死心的哀求着:“师傅,不要把环儿姐……”突然反应过来,立即改口道:“不要扔环儿进蛇窟,好不好?”
萧傲与她对视着,不知何时起,眼眸里已经消淡了怒气,剩下只是如常的阴冷寒气。
其实萧傲此时心情是轻松的,只因为她刚才一直望着他,从头到尾她求的都只是他。这说明,这里这所有人中,他对她是亲近的。求他,那是对他的信任,就因着他的这份信任,所以他便依了她:“好!”
万水一听,赶紧的往地上一跪,哭着、笑着,道:“谢师傅,万水谢师傅……”
一应的丫鬟们也齐齐跪下,道:“多谢掌门!”
萧傲竟屈尊地蹲下身,扣着丫头泛白的下颚,道:“日后,不得胡闹,不然,本尊定会重罚!”
万水急急点头,又听萧傲道:“她们犯了事也定是要罚的,禁足一月,这一月里,你不能再往这里跑,嗯?”
毫无疑问,此时萧傲是宽容的,语气听来竟也不是那么的寒冷。当下四大弟子便松下心来,这丫头倒是又躲过一关。
万水闪着睫毛,心想着只要不丢掉小命便好,一月就一月,急急的答应道:“嗯,万水谨记!”
见她答应了,身体一沉,手臂一伸,将她稳稳的抱进了怀里,就如此当着一众弟子大跨步走出了院子。
跟在萧傲身后的四大弟子各怀心思,刚才萧傲的眼神分明带着宠溺,倚天自然看得清楚。心下竟是不安起来,他在想,难道先生没将万水收了,是因为,师傅?
如此,万水,他是绝不可以再碰的,一时间心底烦闷了起来。
绛唇距倚天近,侧脸见他脸色土地暗了下去,便道:“大师兄,怎么了?”
倚天本是气结在胸,绛唇这一问,倒是撞上刀锋了。斜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离我远些!”
咚!
绛唇一听,猛地心下呼吸不过来。这是倚天第一次如此冰冷无情的对她说话,心竟然丝丝作痛。连步子都迈动不了:大师兄,难道,你心里,当真没有我吗?
无情走近她,道:“师妹,你怎么样了?”
绛唇此时面色惨白,都能与那淋过雨的万水相比了。无情一样,竟是有些慌了起来。
“没事!”
绛唇听得无情这一声喊,隐去心中的痛,冷声说道,迈开脚步便往前走。
无情看着她的背影,怔了怔神,心底哪里是滋味?他知道,如此守着她,再是苦涩,他也上了瘾。红鬽在无情身边停下,道:“二师兄!”
无情的心,红鬽自是明白一二,现在的他,何尝又不是如此?
无情感激的看了红鬽一眼,道:“走吧!”
那跑去请萧傲过来的珠儿此时才院外,刚到就见掌门抱着万水从里面大步的走出来,当下又是双腿一软,赶紧跪在一侧。待四大弟子都走过才站起来,心底还在砰砰直跳,轻声道:“掌门的气势,好生怕人呐!”
皇帝她没见过,可掌门这样的气势,她心中竟已然成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