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我在不想你时最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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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感恩的心

九感恩的心

十二月,我收到两张汇款单,一张六十元,一张五十元。两个月前发表的两篇文章,稿费终于到了。那两篇文章我写了六七天,都是一千一百多字,稿费怎么才五六十元呢?我觉得有点少,至少跟我的心理预期有差距,当然,这不是最少的一次,最少的一次只有区区二十五元,那还是爷爷帮我费了好大劲才要来的。当时文章发表后,半年没发稿费,爷爷帮我打电话到报社去问,报社的解释让爷爷哭笑不得:经费紧张。后来爷爷又亲自到报社去要,才拿到了二十五元,爷爷对我说:“这点钱事小,关键是对你的意义是大,作为堂堂都市早报,他们的做法太不像话,不要到不甘心!”

一百一十块钱拿在手里,我感觉沉甸甸的。自从开始写文章以来,我渐渐地体会到了挣钱的不易与乐趣,按我现在的年龄算,我已大学毕业,开始工作,照顾父母和爷爷奶奶,我既是长子又是长孙,照顾他们责无旁贷。也许我已经有了爱人,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孩子都有了,我的生活应该是美好的,幸福的,快乐的,温暖的———愿望总是那么完美无缺,十全十美,不管现实多么不堪,愿望这东西总是以她最独特的方式,存在于我的心里,不定期的出来撩拨一下我的心弦。愿望提醒着我,你愿意在不堪的现实面前低头吗?我坚定地说:不!有时,往后退一步比往前进一步还难,回头看有什么必要和意义呢?无论美好或痛苦,都已翻篇,目视前方,拥抱未来才是正道。人间正道永远是沧桑,命运不会因为你曾经经历风霜雨雪,就对你网开一面,手下留情,相反,更大的苦难或许在你毫无防备之下如幽灵般再次出没。常听人抱怨:“命运对我太不公平,老天爷瞎了眼么?”没错,我也这样想过,后来认识雯雯后,我感到以前的一些想法严重错误。不要觉得力量太小,困难太多,放弃努力抗争的机会与勇气,因为只有努力抗争才能涅磐重生,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到美丽的彩虹?光鲜靓丽只是表面,内里永远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谁愿意扒开伤口供人欣赏?那多么残忍?但是伤口即便再深、再痛,仍然要前进。这就是生活赐予每个人的精神财富与生存技能。“生”容易,“活”容易,但“生活”不容易!

我用稿费给爷爷买了一条五十块钱的领带,给奶奶买了一条丝巾———长这么大我还没为二老买过任何礼物,小时候是因为想不到,长大后又因为口袋没钱,这个愿望始终在我心头埋着,就像一粒种子,如今终于开花结果,愿望实现了。礼物是我让妈妈去买的。当我把礼物递到爷爷奶奶手里时,他俩都异常惊喜,并且直呼价格太贵,反复叮嘱我以后千万别不要再帮他们买东西。我看得出,二老十分喜欢我送的礼物,只是觉得有点浪费,老人和孩子一样,都非常渴望被人宠,被人爱,哪怕是再小的惊喜,他们也会高兴半天。这是我对返老还童的另一种解读。

爷爷奶奶那一代人,从小到大经历过太多的苦难,而这一切我们80后是无法想象的,所以他们衣食住行都非常节省,他们懂得今天幸福安逸的美好生活,是无数先烈用青春、热血乃至生命换来的,他们懂得感恩,知足常乐。爷爷奶奶平常最不愿看到年轻人挥金如土,花钱大手大脚,每次亲历或看到这类新闻,总忍不住吐槽一番,而后,就自然而然地追忆起自己儿时经历过的种种苦涩而心酸的记忆,唏嘘感叹。马传富、石永花钱阔绰,几百块钱上午从父母那儿要到手,下午出去玩一趟回来便所剩无几,爷爷奶奶不停摇头咋舌,并且对他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进行一番教育,他俩听得十分认真,还频频点头。可有什么用呢?以后马传富、石永要到钱该怎么花依然怎么花,外甥打灯笼———照旧。爷爷奶奶的一些思想确实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与变迁,显得十分落伍而又陈旧,但勤俭节约,懂得感恩和珍惜,在任何年代都不会过时,都不应该遭到嘲笑与讽刺,然而偏偏有人经常拿二老的节俭说事。

礼拜六,爷爷买了只老母鸡打算让奶奶煨汤,中午一家人吃了老母鸡汤都觉得挺好,偏偏王晓敏提出不同见解。她用筷子在鸡汤里拨拉了四五下,又在鸡身上拨拉两下,然后放下筷子,说道:“你们买这鸡哪照啊,我一看就知道是饲料鸡,哪能和土鸡比啊,差远了,你们光图便宜有什么用?把钱留着干什么?我真是搞不懂你们。”王晓敏的嘴巴像机关枪枪口一样,“突突”往外放,每句话都像子弹,打得爷爷奶奶悴不及防。“这鸡蛮好的,你爸爸是在农民手里买的,黄油滴滴,你尝尝。”奶奶微笑着对王晓敏说,像是解释,又像不好意思,更像讨好。“哼,我才不吃呢,有什么吃头?毫无价值!”王晓敏头一扭,嘴一撇,根本不睬奶奶那一套。此时,坐在王晓敏身边的马朝事只顾埋头吃饭,对于老婆的一番“高论”不予置评,一言不发,仿佛“失聪”一般。爷爷看了三次马朝事,希望他能说两句,可是爷爷以失望告终,他心想:马朝事,你怎么就不吭声呢?王晓敏说不吃就不吃,碗一推坐到一边去了,爷爷奶奶你看我我看你,我爸妈、马朝意,还有赵镇守都愣了半分钟然后,继续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刚才的气氛荡然无存,大家集体沉默,空气仿佛凝固。饭后没打牌,马朝意和赵镇守稍坐一会儿便走了,马朝事说下午要开年终总结大会,带王晓敏一块走了。我爸妈带着弟弟最后走的———中午王晓敏这么一闹,下午的麻将没打成,我爸很不快活,走时一句话没说,他心想:你王晓敏不是存心操事么?什么饲料鸡土鸡的,你真是“搅屎棍”一个啊!

其实最受害的当属爷爷奶奶,每个星期买菜、做菜、煎炒烹炸,忙活一两天,好不容易把菜端上桌,为的不就是和子女孙子聚在一起吃顿饭吗?不就是为享受这份其乐融融的亲情吗?王晓敏倒好,经常对老两口准备的饭菜挑三拣四,横加指责,爷爷奶奶回击吧害怕影响家庭和睦、和谐,不回击又实在气得够呛。不只是饭菜,王晓敏指责、嘲讽老两口的事情有很多,每次都让老两口下不来台,包括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有一年盛夏,王晓敏闲着无事可做,跑到爷爷奶奶的卧室里“视察”,只见她手里拎着奶奶床上的枕头凉席,快步走到马传富面前,“传富,你看看,这就是你家奶奶睡的凉席,都烂的面目全非了,你一定要保持你家奶奶勤俭持家的光荣传统。”王晓敏对马传富说。马传富看一眼有点脏有点烂的凉席,低着头闷笑,而奶奶站在一旁很是尴尬,似笑非笑,不知道该怎么说,爷爷赶紧打圆场:“早就想把它换掉了,就是一直没看到合适的。”王晓敏听爷爷这么说,总算闭嘴了。平心而论,王晓敏说过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但语气和态度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气焰很嚣张,即便是好话也让她说成了坏话。若她能换一种语气和态度,绝对是另一种结果,可惜她从来不考虑这个问题———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