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两朵奇葩
这两天,爷爷奶奶一直在说石永结婚的事。石永又要结婚了,他这是梅开二度。石永第一次结婚是一年前,我有幸参加,婚礼办得像模像样,全家人都觉得很不错,隆重,浪漫,喜庆,甜蜜。只有一个人说不好———王晓敏。她觉得石永一无是处,高中都没毕业,和她儿子马传富比那是天壤之别,有什么能力和资格办这么豪华隆重的婚礼?王晓敏不仅妒忌,而且打心眼里不服气,那天她一走进石永的婚礼现场,脸就是铁青的,好像谁欠她五百万似的。第二天王晓敏就跑到爷爷奶奶跟前狂批石永———她同样热衷于背后数落别人。
“石永要学历没学历,要本事没本事,还非要讲排场摆阔气,有什么必要办这么豪华的婚礼,这个小家伙真是不知道节约。”王晓敏满脸不满、不屑地说,“他结婚全靠我们大家赞助,自己有多少钱?否则他结个屁的婚!”爷爷奶奶面带微笑,不好反驳王晓敏,也不愿附和。“年轻人现在结婚都差不多,不办的话家里亲戚朋友面前也不好讲。”爷爷平心静气地说。听爷爷这么说,王晓敏不再数落石永,但又把矛头转向他妈马朝意,“昨天婚礼上马朝意上台讲话,原以为她能说点什么呢,没想到话还没说就哭起来了,真是丢人都丢净了!不会讲就不要上台讲,还非要抢着上去,马朝意这样一搞,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王晓敏发泄完就走了。昨天石永婚礼上,马朝意确实流眼泪了,因为她看到儿子结婚了心里高兴。先是哽咽继而流泪,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丢人的?马朝意是石永母亲,她不上台讲话谁上台?
一年后石永离婚,没过两个月又要闪婚,喜帖已送到爷爷奶奶家。其实石永未必想这么快就结婚,可是对方已怀孕,必须结———要说这方面的经验,石永到马传富差远了。爷爷奶奶拿着喜帖,正在说这事儿,我爸来了。自从赵镇守不来打麻将,我爸到爷爷奶奶这儿来的次数明显减少,我爸来就是为了说石永梅开二度的事。原本他还在想怎么开这个头,当他走进客厅看见奶奶手里拿着喜帖,心想:正好,石永算你撞枪口上了。“石永这小子太不像话了,刚刚离的婚没几天又要结,搞什么名堂啊?”我爸指着喜帖说,“他结婚就是逼着我们又要花钱,老子一年前才付过钱,马上又要付,钱都付的不得停,这家伙太差劲了,四处搞钱,挖空心思,太可恶了,哪能这样搞。你结婚就结婚就是了,二婚还发什么喜帖?这就是‘红色炸弹’!”我爸说得义愤填膺、气急败坏。奶奶看我爸这么生气,于是说:“马朝万,要是实在不行,你就从我们这里拿吧。有些钱必须要花,石永结婚,我们不也得花嘛。”
我爸听奶奶这么说,完全明白话里的意思,赶紧说:“哎,我要你们的钱干什么,我又不是拿不出。现在给钱,一年以后还要给,我不干喽,我不可能再掏了。”爷爷奶奶没明白我爸最后两句话的意思,异口同声问:“一年以后给什么钱?”我爸眼睛一瞪,说:“石永的小孩出生了,我们能不掏钱么?”二老这才恍然大悟,打心里佩服马朝万想得远、想得细。我爸之所以对石永结婚并发喜帖大为不满,原因在于他又要掏钱,他是个爱钱如命、对钱有着极度占有欲和掌控欲的人,像极了葛朗台老头。不管是谁,哪怕是我爸再亲的人,只要是人情往来需要我爸花钱,我爸肯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非常生气和恼火,恨不得骂人家祖宗八代,他根本不管这个人是他弟弟、妹妹,或是侄子、外甥、侄女。只要不让我爸花钱,什么事都没有;只要让我爸花钱,谁都不好,谁都是王八蛋。
石永的婚礼,唯独我们家没参加,因为我爸不去,所以我妈、我弟弟、我都去不成。爷爷奶奶劝我爸去,说不去不合适,但我爸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坚决不去,红包也没给。他明知这么做不对,但让他花钱就等于割他的肉。石永肯定对我爸的做法不高兴,马朝意更是有意见,我爸没想过这些么?当然想过,但他不管也不在乎,他从不考虑别人怎么想,因为他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自身的得失高于一切、压倒一切。至于所谓的情分、礼数统统靠边站!
我期盼了半个月,雯雯终于出现。看她的精神状态比上次好很多,我的心终于放下了。“雯雯,你今天看上去气色不错,我为你高兴。”我微笑着说。“是啊,我也感觉自己好很多,最难熬的日子过去了。”她同样薇笑着回答。“你妈妈的事都办好了吗?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觉得你还是在和安找份工作比较好,这样离家近,也有人照顾。”我神情专注的说。“我妈的骨灰葬在离我们家十里地的墓园里,我们能常去看她。我妈一辈子都在顺丰,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和安,把我们三个养大,还没过几天好日子,没想到就……”雯雯说到这里又伤感,眼睛里有泪光闪烁,“马克,你刚才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不想留在和安。在和安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还是想去外面走走,我一个老乡在杭州打工,我想去杭州找工作。我最近心里好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留在和安。”雯雯喃喃地说着,我已分不清她的心情是难过、无助,还是无奈、伤心,我只知道此刻她心里非常复杂、脆弱,还有一丝矛盾与不舍。“说实话,我真舍不得你走,一定要走吗?你要是去了杭州,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我凝视着雯雯的双眸伤感地说。她沉默不语,微微低下头。“你想走我也拦不住,你的心情我知道。你去杭州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有时间经常给我打电话或者发邮件,我会想你的。”我继续对她说,好似临别赠言。“嗯,我一定会的。不说这些烦心事了。”雯雯轻轻点头并抬起双眸,“马克,你最近有没有写文章?上次看了你的文章,我觉得你写作进步很大,继续努力,我看好你!”雯雯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向我传递着一股正能量。
我感觉自己更有自信和力量,我情不自禁笑起来,“告诉你雯雯,我准备写一本小说,现在已经开始写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出版,不过我相信努力一定会有收获的,你的鼓励对我很重要,是我写小说的动力!”我信心满满地说。雯雯也笑了,甚至还露出了酒窝———她每一次或温暖或可爱或调皮的笑容,总会深深留在我内心最柔软的角落。“是嘛,你写小说太好啦,要是出版了,我一定要做第一个读者。不管能不能出版,只要你能写出来,你就已经成功了。”雯雯的语气充满欢欣与期待。窗外一缕阳光洒满她的脸庞,让我顿时感到浓浓的暖意与被在乎和珍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