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我在不想你时最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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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无所不用其极

六无所不用其极

自从外婆去世后,外公四年没来过和安。我妈也没去看过他。外公不来是因为不想给我妈添麻烦,让我妈在他和我爸之间左右为难。外公了解一点我爸的脾气和性格,一般不和他计较,这么多年来,虽说外公对他做的很多事十分生气和不满,但看在我妈的份上也就算了。而且平时大舅、二姨、三姨和小姨也时常劝外公。我妈不回江邮看外公,原因再简单明了不过———我爸总会千方百计设置重重障碍,阻止我妈回江邮,办法有以下四种:哭穷,找理由,缓兵之计,撂狠话!我妈不论何时想回去看外公,都要经历种种困难与障碍,每次都弄得身心俱疲。

这两天,大舅和小姨陪外公来和安看病。外公最近身体不太好,江邮的医生建议他到省城来检查一下。外公来和安的头一天,打电话跟我妈说。我爸坐在旁边听完电话,立刻开始发牢骚,“老头子又要来啊?他又来干什么,真是没事找事,我看他是闲得无聊,找事!”我爸没好气地看着我妈说。每次外公或大舅、二姨、三姨、小姨说要来和安,不管什么原因或什么事,我爸每次都会说这样的话,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妈找借口阻止外公来。我妈怎能这么做呢?“我爸这次来主要是看病的,江邮的医疗条件不行,医生建议他到和安来做检查,检查完了可能就回去了。”我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希望能得到我爸的理解———最重要的是外公来后,我妈希望我爸能“恩准”她去看外公,并且拿点钱给外公买东西———我爸牢牢掌控财政大权,我妈哪怕用一毛钱也要得到他的允许。

“在哪里检查不是一样?还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他自己不怕麻烦,还给别人增加麻烦,我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他来和安坐的是公家的车子,一分钱不用花,他到我们这里我们就要花钱,他是从来不替别人考虑。我哪有这么多钱花?我们自己月月都不够用!”我爸理直气壮又义正词严地说,俨然说得句句在理。“我爸几年没来,我们也几年没回去过,这次他来做检查,我出点力花点钱不也应该么,否则也太不像话,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啊?”我妈这时已气愤难平,但必须忍住,否则又要和我爸大吵一架,只能心平气和地说道。“什么应该的,少讲这些废话!我跟你讲清楚,他来了以后如果叫你去医院陪的话,你就说天羽放学回来要吃饭,你要买菜烧饭没时间。要不然就这样,他要是叫你明天去,你就说明天走不开后天去,到后天再说后天的话。”我爸说完大手一挥,那动作极为潇洒、干脆、说一不二,皇帝范儿十足!

我妈急得无可奈何,说道:“每次他们来你都叫我找这些理由说,谁信啊?再说你不在家么?按理说你都该去看看的,我不去肯定不———”我爸打断我妈的话,“好,反正我该说的都跟你说过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情,我管不了这么多,但是我跟你说清楚,你要去也可以,但要是天羽回来吃不上饭,下午上学迟到,我概不负责!”我爸气急败坏地说完了要说的话,转身去到里面房间,把房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那一瞬间,我爸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臂上。我爸很会造势,他在家里经常用气势和气焰,展示他的凶与狠,以此达到吓唬和震慑别人,以后什么事都听他安排和指挥的目的。

第二天,大舅和小姨陪外公上午九点多就到了和安。外公在我家只坐二十分钟便去了医院,因为我爸对他态度很冷漠,带答不理,有气无力,说话语气生硬而不满,外公感到很尴尬、很生气,所以便走了。我妈当天没去医院,第三天下午才去的医院。我妈去看外公之前,打算买点营养品,但是她却发现家里原本放钱的抽屉空空如也,后来才知道钱全部被我爸揣在口袋里。我爸知道我妈要拿钱给外公买东西,于是便提前下手把钱藏起来。这样我妈不就没办法了么?我妈确实没办法,只能去找奶奶借点钱,然后给外公买了点营养品。第五天外公回了江邮。外公一走,我爸的心情似乎一下变好了,但他却不忘鸡蛋里挑点骨头,找找茬,“老头子这次来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四年没来居然一毛不拔。他是老干部,钱拿的比谁都多,还这么死抠的,我们家这么困难,他从来不说给两个,太差劲!”我爸不满地对我妈说道。

我爸为何要找外公茬?我爸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礼的人,他对别人只是不想讲理罢了,能糊就糊。然而,他可以不对别人讲理,但他绝不能容忍别人不对他讲理,否则他就很恼火、很不满,同样一件事、同样一个道理,他对自己和对别人的要求与标准截然不同,他一向喜欢搞双重标准。他觉得外公这次来没带东西没给钱,情理上说不过去,所以他要找外公的茬,至于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何地不近人情,他从不考虑。概括起来就是:他可以对别人不仁,但别人不能对他不义。

然后他又看向弟弟,故意问:“天羽,大舅和小姨这次来可给你钱了?”弟弟摇头。我爸又貌似自言自语地说:“都是一毛不拔啊,真没讲头。”说完他叼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冷笑两声。“我爸他们这次来是看病的,哪有时间去买东西,再说也没这个心思。我们不也没给他买东西么?”我妈实在忍不住,她知道这话一出口我爸肯定反感,恼火。我爸果然恼火,“你什么意思?你可是想操事?”我爸的嗓门突然提高,气势汹汹说道。我妈看他这副无理也能搅三分的做派,把本不打算说的话说了出来,“柜子抽屉里的钱怎么没有了?你是不是把它藏起来了?我前天去医院想买点东西都买不成,结果我只能去找妈借钱,你干嘛要这样逼我呢?我爸住在医院里,我怎么能不闻不问呢?这像什么话?马朝万,你太不讲情理了!”我妈的声音在颤抖,话语里满是寒心、难过、无奈、无助!

而我爸却是满脸的不屑、不在乎、冷酷、不近情理,“你以后少跟我讲这些废话,说这些都没用,我谁都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能保我自己,你想怎搞就怎搞!”我爸又摆出那副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样子———类似难听的狠话他说过N遍,每当理屈词穷之时,他就会撂出这样的狠话,这是他的最后一招,也算是杀手锏。

外公回去后,好几年没有再来过和安。我妈逢年过节时,总想回去看看外公,但我爸每次都故技重施,用那四招:哭穷、找借口、缓兵之计、撂狠话,阻止我妈回去,直到外公生病去世,我妈才回去。这成为我妈心中永远的伤痛与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