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双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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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忆

这是一间教室。黑板,讲台,课桌,座椅。

好像……没有窗户,可我却仍能看清楚,只是有些暗。

空气里一股潮湿的寒气与霉味,这是一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的的教室了。确切的说,是荒废了。

可是为什么,都那么整齐,课桌连成直线,座椅在课桌下方,就连间隔与缝隙都一样大小,而且没有一丝灰尘,完好无损。

或许,有人每天过来打扫吗?难道,那个人还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恐惧,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心跳声衬得这里愈加森诡。

没有了,消失了,突然间。没有课桌,座椅。也没有黑板和讲台。只是一间没有窗户的黑屋。但我仍看得清楚。

我的恐惧消失了,事先排练过一般,我转向教室中央,那里有一个人,女人。

她背坐在那里,背影无比端庄。一身黑色旗袍,头发婠起,似乎还有珍珠的发饰。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都不在呼吸。

2

“黑云惨淡,周围满是阴霾,雨水凌厉,雷声在轰不停。而你,依然要冲进雨里,开始对于今天,对于未来的奋斗,别无选择。

“似一条枯藤,经历过飘摇的风雨,才敢优雅的老去;似一棵老树,承受过岁月鞭笞,才敢屹立不倒,受人景仰;似一夜星空,等待过煎熬的时光,才敢铸造一场绚丽磅礴的梦幻。

“所以亲爱的你,不要畏惧此刻的困难,因为你还要成就光辉的未来;所以勇敢的你,不要退缩辛苦的过程,因为你还要追逐你的梦想;所以独特的你,不要迷茫未知的疆域,因为你还要创造属于你的人生。

“一切都会好起来,当你在黑暗中学会翩翩起舞地面对后,阳光总会洒满你的舞鞋,你终会找到另一个你,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地那种知己,她/他会让你变得完整,变得丰富,让你看到自己心中那个心心念念的未来。坚定信念敢于面对的人都是英雄。

“你看,雨过了,天晴了,风止了,她/他就在你的对面,满面春风,笑靥如花,终究还是熬过了那场风雨。”

最近的噩梦连连让我整个都有些虚,有些敏感,甚至,有些矫情的伤怀。

“叶悠,你今天在广播里说什么另一个你,还变完整,在对面,难道,你出墙啦?”

“出、墙……”

果然,中学时代为什么令人怀念,因为有一个很会说话并且总会巧遇的神秘同桌。

广播室离教室并不远,可我却走了好久好久,离上午第一堂课还有一会儿。

夏天的早晨,阳光在你完全无所知的情况下悄悄伸入房间,洒一屋子刺眼的金色。窗外的空气激起了所有的贪婪,每样生物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路上的人们戴起笑脸的面具,似乎都准备足了。走在树影婆娑间,阳光在地面留下一个一个小孔,像没有瞳仁的眼睛,视线忽明忽暗。

蝉仿佛杜鹃啼血的厮厉,总是让人不自觉想到寒蝉凄切。寒蝉鸣泣之时,便是杀戮之时。

火红的彼岸花,如血般欲滴,无叶。如此惊心动魄,却如罂粟充斥毒素,比罂粟还妖美地屹立于混沌天地,称霸地狱。

冬天的早晨,朦胧月光慵懒探入窗帘。那一轮红日迟迟地从地下爬上鱼肚白的天地,在那个与地平线相交的地方,亦真亦幻。血点朱砂。路上的人们低头匆忙,似乎都很忙,忙得停不下来。他们在面具外又加了层保护膜,把自己装在了袋子里。

什么都没有,尽是些枯枝败叶而已。刺骨的大风将它们吹散又举起,在枯黄的草垫与灰朦的天堑间张牙舞爪,连飞鸟也离开了。

我不喜欢这景象,太多生死,太多轮回。

大雪飘下,飞飞洒洒得庄严肃穆却凄凉痛心,似在祭奠这萧瑟的人间,那银白似是没有尽头,时刻将我们染上苍老的发色。

我爱在白色雪场中寻找鲜红,寻找在荒芜中的惊心动魄,一边寻找一边问,难道我们生来就是苍老的吗?只不过越往前,越回归降生。

夏花,冬雪,热烈,苍白,我那时还不知越对比的激烈,越是神秘与寂寥。

寞于我,便怯懦了。寞是夏花,是冬雪,侵犯过后开始祭奠,而我,正回归降生时的苍老吗?

原来,在想照顾她的心情下,我还是一只好奇的猫,只是这猫还藏着恐惧。是这样的吧。

我并不确定。

脑袋有点堵,第一次思考这么高深的哲理,有点承受不过来。

咦,天台上好像有人,是两个吧,好像,在看……看我?

“上课时间快到了,请做好准备……”(上课广播)

算了,我太敏感了,还是赶紧上课吧。

“你可想好了,这样做,结果可能并不好。”

天台上拥有及腰卷发的女孩扶了一下帽檐,背对着后面那人。

后面那女孩低着头,刘海遮住双眼,沉默不语。

一个身影慢慢下了天台。

3

“喂、喂……”数学课上,同桌戳了戳我,我刚转头,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落在了我的桌子上,上面写着“叶悠”。

“悠,你同桌说你出墙了,墙外面的风景怎么样?”

哨子!我低着头转过去瞪了瞪他,今天知道来上课了。

“挺好的,有空带你看看!”

“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墙了,你能不能不生气?”

“你出墙是早晚的事,跟我有关系吗?”

“对不起啊,晚上请你吃烤鸡。”

4

“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下课广播)

“小悠!”萱在外面向我招手,我拿上一本英语书出去,早上来学校的时候碰到她,她说英语书没带,让我这节课下课借给她。

回到座位,我的课桌上多出了一个信封,没有署名,打印了一个字,悠。

这信封是星空的,有一轮月亮,好像还有一条湖。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表,八点五十。我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

这……这是什么!

照片上是一片原始森林,树遮住了天空,阳光滴滴洒洒的透过,我瘫坐在一根树干上,长发凌乱地飘着,身上满是血,手上拿着一把沾满血渍的匕首,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头。而周围……是一条四分五裂的巨蟒,都……是血。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明明记得那年爸爸带我和妈妈去森林里,遇到的蟒差点把我们三个都吃了,我看到妈妈被蟒缠住,蟒在妈妈身上一圈一圈用力地蠕动,妈妈连叫的力气都没有。我在帐篷里哭得撕心裂肺似乎还晕倒了。后来是一位探险家救了我们。

这照片是伪造的。

还是我的不愿记起,让我的记忆出了差错。那,这又是谁拍的?

那一年我7岁,我连时间都记得。

八点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