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寒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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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136.遇蛇

且说这一边,温亭羽与雪莲,和光熙商会的百余镖师,趁着日出之际,进入了又莲山的茶林。

雪莲不愧为经验丰富的采药女,她引领着镖师们,在尽可能会出现何首乌的地方,细细查找与挖掘着。可惜,他们虽然找到了一些根茎硕大的何首乌,但距离人形还很有距离。

缓缓升起的太阳,渐渐将茶树叶子上的露水晒干了。只留下一股清淡而爽快的茶香,萦绕在人们鼻息之处。温亭羽轻轻擦拭着薄汗,把随身携带的一只羊皮水袋递给雪莲,关心道:“雪莲妹妹,喝些水。”

雪莲迟疑地接过水袋,却没敢打开喝里面的水。温亭羽见状,又从自己随从手中接过一个水袋,摇晃了摇晃,明朗笑道:“放心喝吧,我还有。这个水袋本来给十七准备的。我知道,你们姑娘家喝不惯太凉的水,所以给她带了加白菊花的热水,就放在这双层的羊皮袋中,可以保温。”

雪莲舔舔嘴唇,又把水袋双手奉上,垂着头拘谨道:“温公子,雪莲不喝。既然给堂主的,雪莲更不敢擅动。我们采药女,喝普通的凉水就行了。”

温亭羽走过来,他接过水袋把塞子打开,又递到她面前,直率道:“十七是我妹妹,你是十七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你又何必与我客气?若不嫌弃,就随十七叫我一声兄长。快喝吧,你的嘴唇都起皮了,回头再中暑多难受?”

雪莲微红了脸,只好听话地接过水袋,嗫喏道:“多谢……亭羽哥哥。”

温亭羽一边拿着小木棒拨拉着草丛,一边问:“雪莲,你父亲的伤怎样了?”

雪莲愣了一下,忍不住称赞:“好多了。月夜姐姐,她的医术和她的剑术一样好呢。”

“可惜家父不许我参加斗药大会,没能见到十七救人情景,我也是听回来的药堂掌柜讲起的。那黄桐虎与林峰平日里仗势欺人,有恃无恐,这回也算罪有应得,大快人心。”温亭羽轻叹一声:“十七虽为女子,却比一般男儿更有血性,最见不得老人和孩子受欺负。”

“对啊,月夜姐姐一身男装,身手又那么好。我开始还误会她是男子呢。”雪莲不好意思道。

“哈哈,原来你也曾把十七认作男儿郎啊?有趣。这下,我二哥总不好再说我傻了吧。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她,她一副江湖郎中的打扮,还带了男子的人皮面具。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男子呢。要不,我们怎么会结拜兄弟?”温亭羽哈哈大笑,兴趣盎然。

“原来,亭羽哥哥也曾认错过。”雪莲咧嘴一笑,自觉和这位率直的富家公子亲近了许多,说话也随便起来。

“雪莲,你也在汐园住着吧,那哥舒寒对……十七可好?”温亭羽装作不经意道,手中的小木棍动作却迟滞了许多。

“你说的那黑衣王爷吗?他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好像大家都挺惧怕他。他的眼睛透着诡异和古怪,被他一盯上我打心里就会涌上来寒战。可好像只有月夜姐姐不怕他,他们时常会斗嘴。听说,月夜姐姐是他的王妃。但很奇怪,他们并不在一起住。这样说来,虽为夫妻并不在同房居住,大概算不上好吧?”雪莲迟疑回答。

温亭羽听到这儿,心里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手中小木棒扒拉草丛的动作,也自然顺畅了许多。

他禁不住笑道:“当然算不得好了。不过,雪莲妹妹,你可要当心哥舒寒,尽量不要招惹他。他用金豆子打人,很痛的。”

“用金豆子打人,这么奢侈?”雪莲讶异:“亭羽哥哥,你怎么知道他用金豆子打人很痛。难不成你……还被他打过?”

“当……当然没有……”温亭羽结巴,脸色微微泛红:“本公子怎么会,被他打?”

话音未落,他的木棒突然从草丛里挑出一条青色的小蛇。它就势卷住他的木棒,气势汹汹瞪着他,不高兴地吐着红信子,虚张声势威胁着。

温亭羽惊愣,但见身边有姑娘站在一旁,他只好咽着口水,壮着胆子,训斥着青蛇:“喂,你瞪我干吗?我又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现在就放你回去好了!你这么生气作甚,难道还想咬我?就凭你跟根细筷子一般,我一甩你就上天了。”

他作势甩了甩木棒,那小蛇却紧紧盘住,略微有些惊慌。

雪莲却惊呼道:“亭羽哥哥,小心身后……”

温亭羽一边甩着木棒,一边转身。

眼见,一条青色大蟒正张着血盆大口,在他身后高高探立着身子,足足比他还高了一整头。

登时,他惊惧得大张着嘴,求救都吞到了肚子里。他的一颗小心脏啊,心哇凉哇凉的,头发丝儿都竖起来了。

他把手中的木棒毕恭毕敬送到大蟒面前,哆哆嗦嗦道:“对不起啊,这是你的孩子吧?我不是故意打扰它睡觉的。你看不如现在我就把它还给你,可你不要咬我们好不好?”

大青蟒古铜色的瞳孔眯起又放大。它大张的嘴,分叉的红信子裹带着一股腥臭之气,几乎就要舔到温亭羽的鼻尖。

他看见它血盆大口中,有两枚硕大尖利的毒牙,足有匕首那么粗粝,声音都颤抖起来了:“雪莲妹妹……你别怕……你快走,去叫人……我缠住它。”

“一会儿,我数三下,数到三。你就把小蛇扔远些,越越远越好。明白吗?”雪莲紧紧盯着大青蟒,悄悄从自己背囊里取出一包东西。

“啊?扔……扔掉?”

“让你扔就扔,哪儿那么多废话?”雪莲斥责道。

她明亮的眼眸紧紧盯住大蛇,一步一步悄悄靠近它,她的笃定神情,让温亭羽有片刻失神,因为像极了明月夜。

“一、二、三……扔!”她大喝一声,他全力以赴将小蛇朝大青蟒身后的方向掷去。

就在此时,雪莲一把扑住温亭羽,又在大蛇身后扔出一包黄色粉末。轰的一声粉末炸开了,大蛇惊慌失措地退后几步,恶狠狠盯了他们几眼,终归迅速爬向了小蛇的方向。

“它不会再回来吧?”温亭羽被雪莲扑倒在身下,衣服上沾满了那黄色粉末,狼狈不堪。

“不会,蛇最讨厌硫磺粉。”她咳嗽几声,发现自己扑倒他的姿势实在太暧昧,赶忙红着脸爬起来。

闻声而来的镖师们把两个人围聚起来,都关切问:“三公子,雪莲姑娘,你们没事吧?”

被镖师搀扶起来的温亭羽,他突然看见雪莲的手指正在流血,一把推开随从抓住她手腕,焦急问道:“怎么了?莫非被蛇咬了吗?李柱儿,快拿蛇药来。”

“没事儿,不是蛇咬的,可能刚才被石头滑破了,不碍事。”雪莲慌忙想把手抽回来,但无奈他力气很大,不容拒绝。

他小心翼翼把她扶坐在茶树下的石头上。用随从递过来的清水为少女冲洗伤口,然后敷好金疮药,又轻轻吹了吹伤口的浮药,最后再用绷带仔细绑好。

他温柔而关切问着:“痛不痛?”

阳光从茶叶缝隙中,洒在温亭羽的衣衫与脸颊上,映出这如玉般的公子的明眸皓齿与星月俊朗。他的手指细长而温暖,他的气息带着淡淡檀香,清甜而细腻。一时间,雪莲的心不禁狂跳起来。她慌乱摇摇头,局促地把手指从他掌中抽出。

“雪莲妹妹,刚才是在谢谢你救了我。”温亭羽莞尔一笑:“看来我们真有缘啊。十七救了你,而你,又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