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笼罩了整个黑沼泽,人与人之间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一群血尸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马上就要逼近。
哥舒寒站在高高的树桠上,威慑而沉稳大声道:“布阵!撒火油!”
铁甲卫拿着精铁盾牌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所有暗军兵士包围在圈中。他们又将火油弹子投掷在近身之处点燃。于是,在铁甲卫的安全圈外,又自然形成了火油保护圈,同时也照亮了整个黑沼泽。
铁甲卫之后,有拿着长枪的先锋兵,在里面则是弓箭手,他们都拿着六弩连发的双排桃木箭。这就样里外三层,把明堂医官们团团保护起来。
哥舒寒轻轻一跃,从树桠上飞越到明月夜身畔。那被锁仙绳捆着的猲狙也应声落地,被流千树一脚踩住,又一顿暴揍,直打得那狡兽口鼻流血,獠牙断落,再次发出小猪哭泣的声音,这次它可真被打哭了,也打怕了。
“不要打了,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它嗫喏着,又开始忽闪碧绿的突然变得十分可爱的大眼睛,一副萌态十足。
“我看,你想等着血尸来救你吧。这雾霾,也是你作法搞出来的。”流千树揪住猲狙的脖颈子。
那狡兽暗暗叫苦连天,自己本来在深山野林里修炼,偶尔出来吃个小孩儿,大多数时间都在补觉。怎么就滚迷心窍,听信了商郁臣的鬼话,帮他来撑场子。这下,不但折了瘴气的老本,牙都被人家打掉了,弄不好还会被那重瞳的强盗活生生揍死,实在流年不利,呜呼悲哉!
“这雾霾是黑沼泽自己生的……跟咱并没有半点关系。若几位大爷们……不喜欢血尸,咱马上就把它们赶走……只是,不要再打头了,呜呜……都要打秃了……”猲狙眼泪都出来了。
“不必,本王非但要你驱赶血尸,还要你把这黑沼泽所有的血尸都召唤过来!”哥舒寒居高临下,斜了一眼猲狙,冷冷道:“本王要,一网打尽!”
言语之间,只见一群血尸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但又在片刻之间,它们被火油挡在保护圈外,紧接着密密麻麻,铺天而至的桃木箭,狠毒的钻进血尸们的胸窝。
于是,倒下了一批血尸,后面的就踩着前面的尸体,蹒跚着再次冲锋。但即便能逃过桃木箭,也逃不过凶猛的先锋兵,更加犀利的长枪。
于是,倒下的血尸越来越多,当不再成为冲击之势。只见哥舒寒振臂一挥,包围圈内的兵士改防守为进攻,将漏网之鱼的零星血尸也尽数剿灭。
一炷香功夫,雾霾散尽,几乎所有的血尸都被消灭了。兵士们认真逐一检查,把血尸的尸体推进陷阱里,再撒上火油烧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撒上白石灰,填上泥土,一切终归恢复宁静。
“堂主,您看……”一位明堂的医官惊喜地指着,不远处的灰尘里,一颗细弱的兰花正含苞欲放,花瓣上隐现着浅浅的金边。这花虽娇艳,味道却腥臭无比。
“万物相生相克,这能克制瘴母的灵药,果然就在猲狙附近。只是,我没想到,这尸魔之花竟然如此神奇。明家的手札上,只记载了它的样貌,以及能够祛除尸毒的作用,可惜没有详细解释。”明月夜将自己的赤金匕首拔出来,小心翼翼把兰花连根带土挖了出来,放进助手捧着的金盒中。
“原来,你们并没有找到魔芋兰,你们这些坏人,骗人啊……”猲狙伤心欲绝,它挣扎着被束缚住的四肢。
“现在有了!”流千树拿过龙吟九天乾坤剑,故意在猲狙眼前晃了几晃:“而且,这乾剑可不是假的吧?若你不肯说出如何解除那些被血尸咬伤人的尸毒。小爷便用这剑,一点一点割了你的皮肉,加上这兰花一起炼制,相信怎么着也能做出解药来。”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将那魔芋兰塞进这猪头嘴里,先验看真假!”哥舒寒不耐烦道。
“大爷们,祖宗们,万万不可……”猲狙被这两个家伙吓得不轻:“咱死了,光有那魔芋兰无法救人!咱活着,那魔芋死了,人也无法救活,缺一不可,缺一不可!咱吃了它的果实能增长灵力,但若吃了叶子和根咱就翘了!”
“具体怎么用来救人,还不说?”流千树呲牙道。
“用魔芋兰的花瓣,加上咱的眼泪,即可!”猲狙信誓旦旦道。
“无妨,即便它说假话,这尸香金边魔芋兰也能延缓尸毒,再慢慢收拾这狡兽不迟。咱们赶紧回营吧。”明月夜欣喜道。
“不可,还有那铜血尸未除。留它在黑沼泽亦然为隐患。十七,你带着猲狙和魔芋兰,速速回营。我和耗子,来对付铜血尸。”哥舒寒镇定道。
“不,我可不要跟你在一起!”流千树脸色苍白,吞了吞口水。
他猛的又敲打了下猲狙脸颊,不客气道:“你不是能召唤血尸吗,想必也能号令铜血尸。你让它自己把自己杀了,大家就都省事了。”
言毕,三人都盯住了猲狙,它欲哭无泪道:“咱能召唤血尸,但那铜血尸是商郁臣,用童男童女的心头血重新炼制,已经成了厉害的邪物。咱可控制不了它,你们不是有沾了凤凰血的天子剑吗?那法器可比咱厉害多了。捅一下心窝,就死透了。”
“原来,你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吗……”流千树嗤之以鼻道。
“厉害个屁!”猲狙恭恭敬敬瞪着哥舒寒,谄媚道:“还是这位大爷最厉害。还请放咱一马,咱保证以后常年躲在老山里,决不再入世。”
“带它回去,医治蒙云赫。”哥舒寒厌弃地瞥了一眼那狡兽:“还有,能把它毒哑了吗,聒噪,烦人!”
猲狙本能地用虎爪捂住自己嘴。
“让流千树带着猲狙先回营,我跟你一起去找铜血尸,想办法铲除它。”明月夜抢过流千树手中的乾剑,认真道。
“不,小爷不放心。”流千树执拗道:“铜血尸太危险了,你先跟我一起回营吧。哥舒寒,他一个人没问题。”
“耗子,本王怎么觉得,你巴不得本王回不去呢?”哥舒寒阴森森斜着流千树,后者本能后退一步。
“原来,你也怕他……”猲狙多嘴道。话音未落,头上又挨了一记重击。
狡兽一咧嘴,咬着自己虎爪,低低哭泣起来。
这人间真的十分险恶,但非还能逃会深山,打死它也不再入世。哎,可不知,这几个家伙可能放了它呢?猲狙暗自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