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南风的话
8036300000016

第16章 罗斯的一天

老罗的一天究竟该从哪个点开始说起呢?

凌晨5:30--是除了四个人的美梦,只有他自己的奔波。

他此刻正开着那辆陪了他十几年的有故事的摩托,拉风地行驶在国道上,大概他的眼睛左左看看又瞧瞧,不要以为罗斯是在欣赏风景,他可没这么诗情画意,可能的是他在看别人家窗户上的盆栽,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瞎看,没有目的地左右张望……属于一个人时的耳根清净。

大概三十分钟后,他骑到了外市,接下来他老练地开到一条菜市场街,路边的老妇人招呼他,而他看一眼那个菜不回头地路过,直径找他熟悉的老板问食材,拿到了家养猪肉,在下一家买入活蹦乱跳的田鸡,吐着泡泡的螺蛳,穿了绿衣的田螺姑娘,用大红色的袋子大大小小用水装起来;往回开又见那个妇人再次招呼她的青菜萝卜。

此时,罗斯听到还挺便宜的价格,说是自己种的菜,还挺像那么回事。他就会单脚刹住车停下来说:“那白萝卜来三四条吧……别骗我到时候一吃又不是啊,那青瓜怎么卖……”

大人都这么交流的吗?那到底是三条还是四条?

按照他自己列的清单一一购入后,泡沫箱子满满当当地坐在他后面,这个点该是交警也上班了。罗斯完成后厨的部分任务,骑上摩托车带着疲惫感,打了个哈欠。

老父亲罗斯被红绿灯处的交警逮个正着。

交警拦下他问:“师傅,这么早?”

罗斯标志性老实人笑着说:“唉!没办法的。”

这个时候交警就给罗斯下套了,问了句更贴心的话,说:“那吃早餐了吗?”

罗斯客气地笑笑,毫不犹豫地回答:“没的。”

交警严肃地批评了他,说:“没吃早饭骑什么摩托,你这是疲劳驾驶……”

无奈,后知后觉的他在交警叔叔的监督下简单地解决了早饭才被放行。

五味杂陈的中年人又被生活上了一堂课,他该是一路都在回味刚才的窘迫吧。后来他和我们提起这事就当做玩笑一样说起……

早晨8:30--洗漱完毕,剥几粒花生米,喝点啤酒,最后给菜市场卖螺蛳的老板打个电话,简单两句预定好分量,拿好烟和茶壶上楼睡觉。

鼾声,空调声,扇叶声,房门紧闭,早睡的四个人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下午2:30--三个鬼仔哩出洞觅食。

“罗湛,我好饿,起床吧?”罗栗看看时间,拍打我的脸吵醒人。

“喝点水就不饿了,我不起哟喂,好困呐……”嗜睡和闷热夹在一起,我更喜欢赖着不动。

突然被叫醒,一把从床上剥离开,脑子沉重得嘞,眼前模糊得嘞,搀扶着楼梯跟个老婆婆一样一步一步过。

本来就不是自然醒就不爽得一批,还让我去洗菜,切葱,剁姜,所以我就干得拖拖拉拉,嘴上还不情不愿地抱怨罗栗怎么这么烦人……结果,这令人容易狂躁的天气,我和她又吵了起来,惹得楼上的老父亲抄着拖鞋,哐哧一声打开房门,嘴里飙着粗暴的话。

完了完了,我好清醒呐,我知道他又要来干啥了。

“出去!出去!讲了多少次了,不要吵死人,就是话唔听!”罗斯一下来就冲着我来。

我和罗栗瞬间呆住了,我看着他睁得如铜锣一样的眼睛,眉毛皱成了倒八字。

三两下拉住我,脚撩到门前,抄了钥匙打开门锁,一把推出我去。

整个过程谁也不敢说话,整个过程我也没赶紧求饶,整个过程简直了,跟不是亲生的一样……

“等下再吵,全部出去!”父亲解决了我和罗栗的战局,“大没大样,小没小样……罗嘉明,看什么电视啊你,吵死人!”说完他又火急火燎地拔掉电视线,放进抽屉锁了。

他就会说我们吵着他了,可就不知道他也吵着过我们,可我们从来就不能提出异议。

虽然知道那是生活所迫,但我们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那样会多讨一顿骂。

“就是罗湛了,害我不能看电视。”罗嘉明目睹了我被罗斯脚撩出去的全过程,内心一定是很爽的,又很烦我殃及池鱼,“害得我又得在这里撬锁……”天塌下来他也得绕过重重阻碍。

“哼,别给她开门。”罗栗把话放这了,罗嘉明就肯定不给我开的了。

我只好在有阴影的地方徘徊,想想刚刚的一幕还蛮像哑剧又带着喜感。

罗栗回到厨房去煮面,罗嘉明成功接上电视线。

厨房的抽烟机关了,“罗嘉明,吃饭了。”

“这哪里是饭啊,不是说吃饭吗?饭呢,这是面条,俺不要。”罗嘉明看《熊出没》着魔,学着熊二俺俺俺的。

“不要就别吃了。”

吸面条时挂着的汤,筷子夹断的面条,汤匙舀起一口鸡蛋西红柿汤的浓郁,罗栗挑出的葱花,唉……好想吃。

里面安安静静吃了一会儿,罗嘉明就奉旨来给我开门了。

我进到厨房,站着也不知道说点啥,看起来他们都吃好了的样子。

“开心吗?被赶出去啊。”罗栗喝着汤,一副娘娘问罪的架子。

我嘴硬,不好意思来谈这个“获奖感言”。

“你把我害惨了,害得我那么辛苦看个电视。”罗嘉明跟着讨债一样。

“对,就是,还害得我被他说了,都是你害的。”罗栗放低声音地抱怨着。

一不知所措我就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移动。

“你还想吃面条吗?”罗栗问。

我扭扭捏捏地回答:“嗯……“

“嗯是什么意思哟,要还是不要啊。”罗栗看起来已经消气了。

她让我道个歉,就可以去吃面条。耗了一会儿,我不清不楚地说了句对不起,这事就算解决了。

下午4:30--老母亲老父亲起来了。

简单洗漱了,坐着发会儿呆,李榄又拿我被赶出去的事说说笑,然后我们这些人又要开始被迫营业……

一路拉风的摩托,摇摆不定的遮阳伞,临近黄昏本该是结束一天的尾音,但这才刚刚是我们的序幕。

下了摩托车,罗栗和我去清理洗好的碗,杯具,把它们擦干水放进消毒柜进行消毒;罗嘉明继续看电视,存在感为负值的人;李榄走来走去,也不知道瞎忙着什么,罗斯每天在厨房就跟长在那里了一样,进去了就很难看他出来,换我现在说就是,读书有那么勤就好啦,闭关修炼一样。

罗斯命我去把预定的螺蛳拎回来剪,顺便去副食店买斤蒜。

食材准备工作完成,晚饭任务完成,没有客人到来。

晚上9:00--罗斯趴着桌子小休。

这个时候大概是我们四个人最安静的时刻,坐外面吹吹风,打打牌……就这样耗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