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什么叫乱?不守规矩、规则,违反人伦、人道,偷盗、欺骗、屠戮等。
什么样子的人具有“乱”的潜质呢?孔子说“好勇疾贫”的人,爱生祸乱。这种总结和论断不是凭空想象和捏造出来的,人类生产生活中有实际案例可循。
“安贫乐道”的人凭生祸乱的概率极低。“好勇”的人一定是先天孔武有力,比如武大郎就算“好勇”,但挑一担烧饼还气喘吁吁,如何去“勇”?让西门庆三推两搡就闹个滚梯重伤、卧床不起。武二郎呢,喝三坛孔府宴就可以三拳两脚打死斑斓猛虎也,“好勇”的铁拳捶到西门庆头上铁定就是个颅开眼飞、脑浆迸裂。当然,天生有力的“好勇”分子,不一定都是社会不稳定因素,比如子路就有“暴虎冯河”的勇气,在孔子的调教下,从一个“好勇力、志抗直、冠雄鸡、佩猳豚”的问题青年,成为一个“食其食者不避其难”“死而冠不免”的君子勇士。
乱,“好勇”是外因,“疾贫”才是内因。内因起决定性作用,内因依靠外因发生作用。厌烦、痛恨贫穷,耻于物质的匮乏,而有“力拔山兮”的一双臂膀和“气盖世”的大无畏精神,这样的人,你怕不怕?不怕,你就在他面前炫炫富,看看会不会出啥乱子?
孔子说,除了“好勇疾贫”的人爱生祸乱外,还有一种人也不安分守己。“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就是对待不仁的人,要给他一定的空间,不要让其穷途末路,否则就会狗急跳墙,祸乱伤人。
朱熹解释:好勇而不安分,则必作乱。恶不仁之人而使之无所容,则必致乱。二者之心,善恶虽殊,然其生乱则一也。
邢昺说:此章说小人之行也。言好勇之人患疾己贫者,必将为逆乱也。人若本性不仁,则当以礼逊接,不可深疾之。若疾恶太甚,亦使为乱也。
南怀瑾和李零对“好勇疾贫,乱也”的理解解释与宋代朱熹、邢昺的释义基本一致,但对“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则各自断章取义了一把。
南怀瑾说:“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社会教育没落,道德衰微,所有的人,心中没有爱人的心,大家自私,对失败、失足的人没有同情心,不能包容,这是社会的大病态,时积日久,时代就乱了。如果研究社会、政治演变的历史,都逃不出孔子这两句话的范围。一个普通人,要叫他只顾精神的修养,不受物质上贫困的影响,发挥出坚强崇高的人格,这是做不到的。可以如此要求少数人,不能要求一般的人。所以一到了整个社会贫穷,再加上教育的堤防崩溃,动辄好勇,这样的社会,非变乱不可。到了人而不仁,以杀人、以消灭别人为乐,这就是社会很深的病态了。有时以政治、宗教、社会、哲学的观点来看,好杀人的人,是一种心理变态。如研究军事思想史时,同时也要研究许多人性。如在现代史料中,有许多人研究希特勒,他就有性心理变态,这些都是乱源。
李零说:“人而不仁”,主要是讲富人不仁,不拿穷人当人,为富不仁。穷人恨富人,再自然不过,但恨得太深,就会出乱子。穷人困苦无告,好勇不行,恨自己穷不行,恨富人富也不行,这些都会造成乱,那该怎么办?孔子没说。我替他说,忍着吧。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破涕笑。
如今的博导也好,教授也罢,从文化的德行造诣上讲,和历代儒家学者比起来,只能用参差马虎来形容了,虽然如今很多博导、教授对文化祖宗们一脸的不屑、一嘴的不满。
古之读书人的道德、文章、科举为官,大多一流,当然不排除政治上的得意或失意,但很少有德行不轨、贪腐的行为发生。如今的师德师风、官德官风,很多时候则除了呵呵只能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