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长时间的孤独生活让珈奈养成了强大的心理控制能力,她从不会让负面情绪干扰自己太长时间。即使这次确实发了很大火,她也还是在回到军事基地前调整好自己。
往好的方面想,这把夜魔……暂时就这么叫吧,尽管老是往那个电影里的丑八怪上想,夜魔在自己目前见过或是说用过的狙击步枪里是最好用的。
不过这还不能弥补那四十三万给她造成了伤害,于是珈奈打开箱子,拿出躺在夜魔旁边的一把类似于手枪的武器。
“匕首枪?这东西不是早都被淘汰了吗?”凯鲁在一旁看着珈奈的箱子,显然他已经从苦闷中走出来了。
“这是一把重获新生的匕首枪。”珈奈把枪对准旁边的衣柜。
嗡!
一道白影闪过。
如同一只蜜蜂在五米外飞行的声音,很容易就会忽视。
众人看向衣柜。上面是一根刀刃,几乎全部没入衣柜门里。
“额,我的衣服……”
星守脸色不太好,这衣柜门不厚,运气不好的话他的衣服也已经被……
“声音还挺小。”凯鲁点头说道。
……
这把枪是普森当成赠品给珈奈的。在后者看来这一个象征性的代表嘲笑的物品,但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少女收下了这把匕首枪。
“你不妨在这试一下,这算不上是个孩子,但做出来还是花了点心思。”普森在划走珈奈卡上的四十三万后脸色和缓了一些。
在珈奈眼里这张脸就该被狼牙棒打四百年。
“以前的匕首枪声音都不小,而且有些还想两边沾,在我们看来这很不理智,所以就有了这把枪。”
珈奈看着手里这个比普通手枪小了一圈的匕首枪,心里在不停估计着它的重量。
“连刀98克。”普森似乎很清楚珈奈在想什么。
“不是说这种匕首枪已经被特种部队淘汰了吗?”
“那种垃圾就该被扔掉。”普森很是不屑。
“那你这个是怎么样的呢?”
普森伸手示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珈奈二话不说,抬手瞄向墙壁。
嗡!
叮!!!
听声音的话那墙壁也是由金属制成,因为刀片只插进去一点,刚好把自己留在墙上,刀尾还在微微颤抖。
“墙壁材料是要比刀片好一些,不过压力帮了大忙,不然你打不进去。”普森盯着腕表。
珈奈有些惊讶,如果墙壁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材料做的,那这匕首枪的威力还真是挺大。
“这刀片不是普通钢做的?”
“特制材料配比,在外面买不到成品。不过看在你买了夜魔的份上,我以个人名义给你提供刀片,每年五百片。”
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
珈奈看着拼命想吧刀片从衣柜上取出来的星守发呆,不由得又想起普森说的话。
“很多东西被淘汰都只是因为那些庸人没办法继续做下去,把自己的无能归结于产品的缺陷。”
高智商人才的自傲?
或许那些联邦整天好吃好喝供着的脑力工作者都有些特点。
“好了!别看那个!你们就不想看看我花一栋房子换来的新枪么?”看星守已经启用了老虎钳,珈奈说道。
……
这个陆军基地里有着极为先进的射击场,在外面的平民射击爱好者看来这里面简直就是天堂,但对整天待在这训练的大兵们来说,这里跟厕所没什么两样。
甚至厕所比这还要舒服点。
除了必要的任务或是逃不掉的训练,大兵们根本不会往这走一步。他们通常都会抓紧时间待在凉爽的休息室内。
这也是珈奈一行人包场的原因。
“要是卡博在这肯定又要兴致勃勃跟你比了。”凯鲁说。
“搞不懂他老是那么针对我。”珈奈仿佛看到那个满脸狂热趴在地上的人。
在以前的几次正规或不正规的比试里,珈奈除了在超远距离狙击胜过卡博之外就没有值得称道的结果。
剩下的都输了。平局都很少。
毕竟她主要是靠自己奇特的眼睛来射击,抛开怪眼她就只是一个稍稍出众的射手而已,跟卡博那种天才根本比不了。
但卡博似乎对她的眼睛很不满。珈奈感觉那个男人整天都在盘算着怎么干掉自己的眼睛。
而且他怎么不说自己身上加了那套外骨骼?数倍的外物加成他怎么不说不公平?
把这些不必要的苦闷抛开,珈奈端起枪,瞄准最远的那个七百米标靶。
对普通的突击步枪来说,这个距离根本不需要多认真地瞄准。瞄跟不瞄差别不大,偏移五十米跟偏移四十八米是一个概念。
两百米以下才是它们发挥威力的时候。
但对于狙击步枪来说,七百米是很常见的射击距离,狙击手在训练时甚至会采用一千多米的标准。
这个距离对珈奈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当然前提是要使用眼睛。若是用那种分散注意力的射击方法,她不认为自己能超出平均水平多少。
枪械校准是一个细活,她暂时不想按照规章一点一点来,况且这把夜魔也没有合适的校枪手册。她要一切从简地自己做一个评估,按照自己的习惯。
“大少爷。”
珈奈慢慢把准星套在标靶的正中心。普森的这个瞄准镜确实很棒,她随便调了几下就让标靶占据了四分之一视野——她最喜欢的比例。
“嗯?怎么?”
“你有过狙击训练么?”
枪身的补偿很有存在感。珈奈自己的身体在微微起伏,但瞄准镜里的标靶可以说是一动不动。
“有!”
“迟疑里带着坚定啊,夜总会里还能玩狙击枪?”
“不是!那是……”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镇住了略微放松的众人,他们看珈奈还在闲聊就没准备好迎接枪声。
他们都没戴耳罩。这里也没有提供价格伤人的的智能降噪拾音耳罩。
“你倒是提前说声!”凯鲁揉着耳朵,他想起了在那个地下走廊里冲狼群开的那一枪。
看来那段经历自己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大铁块,我打得怎么样?”珈奈没理他,她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最低基准是什么。
铁汉看着监控录像:“嗯,六环,严格来说是五点七环吧。”
凯鲁说:“你这次这么差……不对!你怎么不眼疼了!”
“打歪点就不疼喽。”珈奈还在回味那专业按摩一样的后坐力。
“打歪点?搞不懂。”
“接下来这一枪就很疼,大铁块!再看一下!”
珈奈又端起几乎没有压手感的夜魔,准星第二次套在标靶上。
她在想枪身或许是跟瞄准镜有数据链,因为在十字线右下方有一堆不停跳动的数字,除了风速、温度、湿度、偏转角度这些比较熟悉的之外还有几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参数。
应该向普森要份说明书,不然她还用不了这杆枪。
珈奈集中注意力,把心中那点因长时间没有感受而出现的一丝恐惧扫出去,让自己进入战斗状态。
全身开始发凉,头里面空洞起来,右眼也开始跳动,珈奈知道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不再是百分之百……至少不完全归现在这个脑子管。
砰!!
“中心——十环!!”铁汉立刻叫出来。
少女只是往那里比了个手势,接着就往后一歪靠在长椅上。久违的感觉又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痛一会不痛的?”凯鲁搞不明白珈奈弄什么名堂。
在他看来这两枪没什么区别,珈奈连姿势都没变过,只是因为环数不同就出现这种症状。
“要不我去弄点水跟湿毛巾什么的,止痛药行不行?”星守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珈奈的毛病,他立刻把现状跟病患对上了号。
“不用,一会她就自己好了。”木花很是平静。
在一开始见到珈奈倒在地上时她比星守要紧张十倍。那时作为医疗兵的她躁动不已,不过凯鲁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说贸然打扰珈奈会出大乱子。
现在她也准备好随时拦住可能会上前的星守,然后再说一句“你会受伤的。”
她是个医疗兵,不代表她乐意救助在不该受伤的时候受伤的人。
被一个犯了伪神经病的奇怪女孩踢伤的联邦少校就属于木花不想治疗的人。
……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唤醒这股疼痛了,珈奈感觉这次要比以前的难熬一些。
右眼又干又辣,连带着左眼也不舒服,捂住脸的双手能感到不停留下的泪水,但眼睛丝毫没有缓解的感觉。
脑子本来都快要忘记那种针扎的痛感,可这次就像是为了加强记忆一样。她用仅存的一丝清明断定这次比上次强至少两倍。
不过应该是自己的抵抗力有了不少长进,少女这次没有叫出来,一点声音都没出。
像只刺猬一样蜷缩起来,用身体拉紧的势头抵消一点疼觉是她能做的最后一点抵抗,也是唯一有点效果的措施。这在其他人看来就像在地上怄气的小孩。
……
“我躺了多久?”珈奈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这次的疼痛时间。
“嗯?哦,大概六分钟。”凯鲁说。
六分钟么,比上次来说是有点长。
这股疼痛就像癌细胞,没有被压制就会自顾自扩大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