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脸,一张美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脸。虽然略有变化,更成熟美艳一些,但我一眼就认出,她是陈珂儿。
我坐起来,看着陈珂儿,她看到我睁开眼那一刻就呆着了,一直到我叫她名字,她才回过神,然后向外面跑去。
我正在思考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陈元走进来了,看到我,他快流出泪来,激动的走到我面前,握住我肩膀:“画我小兄弟,你可算醒了。”
我摇摇头,问他:“陈元老哥,发生了什么?”
他怔了一下,说:“画我小兄弟,你不记得你自己昏倒了?”
我想了想:“的确,刚刚我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感到身上被火灼烧一样疼,之后就没有知觉了。”
陈元说到:“刚刚?画我小兄弟,你可知道,你这一觉,睡了五年啊!”
我十分惊讶,我昏倒了竟然五年之久。
陈元告诉我,我昏倒之初,他曾到处寻医问药,希望把我救醒,但是没有谁能解释我为何昏倒,也更不可能医治我。我就这样躺着,奇怪的是,我不吃不喝,但身体却也从来没有出问题,我就这样双眸紧闭,呼吸均匀的过了五年。
我很纳闷,我,为何会如此?
脑海里忽的闪过母亲,我急匆匆下床穿衣。
陈元问我:“画我小兄弟,你这是要干嘛去?”
我边向门口跑去边回答他:“陈元老哥,我回山中看看我母亲。”
我已经五年时间没回去,不知母亲该有多担心,越想越急忙地赶往山中。
等我到了山中的家里时,一切都很静,房屋似乎和周围的山,石,林,水融为一体。我的心里很凉,这种很久不曾有东西活动过的迹象让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推开母亲的房门,我问到了一点点的木香,很久违的木香,却又像是昨天刚刚问到过一样亲切。
母亲不在,母亲去了哪里?
所有的迹象表明母亲没有任何不测,应该只是离开而已。
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回来,母亲担心不已,独自出去找寻我?想到这,我痛心不已。
我走到母亲床边,床上有一小堆灰,我用手捻起一撮,闻了一下,是画布的味道,母亲好像在这烧了一幅画,由于门窗紧闭,不透风雨,五年之久,这堆灰依然安然地堆在这。
门口一阵风进来,画布的灰烬被卷起,飘散于整个房间,画布的味道混着木香,难言的亲切。
我在母亲的房间坐了很久,要不是我不听母亲的话,在黄昏太阳落山的时候去到外面,也不会昏睡五年,也不会到现在连母亲也找不到。
我一个人呆在这肯定是不行的,我便想着下山,去寻找我母亲,这必定需要陈元的帮助,我想他肯定也会帮我。
我刚想出门,猛然想起此刻已是黄昏,于是回到母亲房间,打算在这休息一晚,明天下山,但无奈没有一点困意,也难怪,睡了五年,刚醒来不久就有困意才是怪事。
我在母亲房中作画,画了一夜,画的都是母亲,母亲所有的衣着所有的表情所有的神态。
第二天一早,我画好了近三十幅母亲的画像,我背着这些画像,走下山去到陈府。
将母亲不在山中的事以及我的猜测告诉陈元,陈元很爽快地答应了帮我寻找母亲,他叫很多人来看我母亲的画像,然后去寻找,同时让一些人到处粘贴我母亲的画像,我则不断作画,画的也大多都是母亲,所有的画都是用于寻找母亲。
在陈府待了一个月,我除了画母亲的画以外,最常做的事就是教陈珂儿画画,陈珂儿是天生的画师,天赋竟然与我相当,一个月,就已经学得颇有成效。最令我惊奇的是,每次我教她作画,我画出第一笔,她就知道我将教她画什么东西。
一个月的时间,很短,但由于我急着寻找母亲,便感到已过了很久。
这天我找到陈元,告诉他我不能再一直待在这了,我要出去找母亲,母亲可能去了很远的地方找我。
陈元听了,没有阻拦我:“嗯,画我小兄弟,我知道你寻母心切,我不拦你,但你出去外面,要万事小心。”
我点点头,告诉他我打算明早出发。他略微思考,然后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就准备动身了,在陈府门口,我与陈元拱手告别。
认真看了一眼陈元以及他身后的陈府,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这里。
我也不拖沓,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我:“老师,老师,等等我。”
是陈珂儿。
我不解地问她:“你要去哪里?”
她很开心地笑着说:“我要和老师一块儿出去历练,学画。”
我不想她一个女孩子跟我到处奔波,我拒绝了。
但她好像很坚定,告诉我她已经说服他父亲了。
我回过头看了看陈府门口的陈元,他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关怀和不舍。
我当时不解,为什么陈元会让自己的女儿和我出去奔波,不过也没有多问,只是对陈珂儿说:“你要跟着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叫我老师,你叫我名字就好。”
“为什么呀?”
“因为你叫我老师,感觉我年纪很大。”
“哦,好。”
我和陈珂儿就此上路。
每到达一个郡,我都会停留许久,在各个郡里寻找母亲,到处张贴母亲的画像,并且一直靠卖画为生,不管到哪里,我的画都会引起一阵风波。
我和陈珂儿住在客栈,白天就出去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有关母亲的消息,令我苦恼的事,由于我的画实在很好,所以总是有人把我张贴的母亲的画像给拿走,后来陈珂儿告诉我,让我在画的下面加一段字:本人寻母心切,画中人乃是我母亲,希望各位能人可以帮忙,若寻到母亲,必有重谢,另外希望各位爱好收藏的人士,待七日之后再撕取画像。
我听了陈珂儿的建议,果然,有很多人不知道是由于同情还是道义没有去撕我张贴的那些画。
我在每一个郡都会待上七天,一边寻找母亲,一边不断提高自己的画技,我每天在黄昏前回到客栈,然后画很多今天从我眼前经过的人,男的,女的,丑的,美的,很多很多。陈珂儿也跟着我画,我不时指导一下她,她的进步飞快。
一年时间,我不知走过多少个郡,但是毫无母亲的音讯。陈珂儿的画技提升倒是不少,我感觉她现在的画技应该可以和我第一次画陈元的脸的时候相当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我的天赋好,毕竟我学作画的时候年纪小。
出于一种安慰自己的心理。
画了一年,我不知道我自己的画技提升了多少,或者还是没有提升,因为这么久以来,没有遇到画技高于我的人对我进行点评,给我建议。
有一天晚上,我照例在房中作画,陈珂儿在我边上看着我画。
画到一个男人的时候,陈珂儿突然说到:“画我,你的画技提升了。”
我问她何以见得。
她想了想,说:“以前我能看出你画的是哪个人,现在我能看出你画的人有什么心理。”
我很震惊,叫她继续说。
她接着道:“就是说现在我看你画的人,我能看出他的情绪,从眼神里。”
我问她:“那你看这个男人有什么情绪?”
陈珂儿想了一下,说到:“我感觉他的眼神冲我而来。”
我皱了皱眉头。
她试着解释了一下:“就是我老是感觉他想要侵犯我。”
等到陈珂儿回房以后,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琢磨透原因。
不过,第二天,陈珂儿的话就被老天爷兑现了,或者说被我所画那个男的证实了是真的。
我第二天早上刚醒来,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伴着一些呜咽,我很快地穿好衣服,拉开房门,却没有人,我跑到陈珂儿房间,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开门,我用力撞开房门,里面也没有人。
我找到客栈掌柜,问他情况,他却闭口不言,我没办法,对他说他如果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会给他一幅画作为酬劳,我在这住了五天了,他知道我是一位画师,很厉害的画师。他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告诉我说,刚才来了几个人,去楼上房间里绑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我发怒了,质问他为什么不阻止,他却告诉我,为首那个人是本地的恶霸,叫黄岩,他想要的女人,还没有跑掉的。
我一下子乱了方寸,急忙问到:“这个郡上就没有人制止他?”
有倒是有,郡里有一个门派,叫长拳宗,是习武之地,那是黄岩少数几个不敢撒野的地方,可以去那里找人帮忙。
我急忙跑出客栈,边走边打听长拳宗在哪里,很快,找到长拳宗所在地,的确,里面全是一些习武之人,浑身正气。
我找到管事的,说出了我遇到的事。
他很爽快的答应帮我,作为酬劳,我许诺会尽最大力量为长拳宗画一副画。
我带着几个长拳宗的人,边走变打听恶霸石岩的住所,一个时辰后,到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富裕的宅子前。
一群人破门而入。
当我看到陈珂儿的衣服已经被撕得所剩无几的时候,我几乎要发疯。
我告诉几个长拳宗的人,帮我杀了这个人,后果我来承担。
他们很显然也想除掉这个有名的恶霸,现在有人背黑锅,自然也就下狠手,黄石岩很简单地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后来的事很简单,我帮郡守作了一幅画,郡守就放了我,并且和我成了朋友。不是郡守傻,而是我的画技已经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我画一个人,挂在远处,那就真的几乎是一个人站在那。所有的眼神动作衣着,近乎本人。
我兑现了承诺,画了一幅山河图送给长拳宗,我的画被当做了镇宗之宝。
然后我们离开了这个让陈珂儿内心受到极大损伤的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