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件事以后,我总是让陈珂儿用纱布遮住脸,因为她长得越来越美,我真的很害怕再发生这样的事,而陈珂儿也很乖,听了我的话。
我和陈珂儿到姜海郡的时候,先找了一家十分昂贵的客栈,因为我觉得更好的客栈更安静,更适合作画,其次也是因为好的客栈,对入住的客人照顾更周全。
我依然第一天就在郡里张贴了很多母亲的画像。
傍晚之前回到客栈,夜里作画到很晚,然后休息。
第二天清晨,有人敲门,这次声音很稳,不急躁,但是由于以前陈珂儿发生的那件事,我对这么早的敲门声都有些恐慌。于是急忙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老人,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应该是仆人。
我问他:“老人家,请问您敲晚辈房门,所为何事?”
他笑了笑:“年轻人,我是这郡上姜府的管家,我姓李,你可以称呼我为李管家。”
我点了点头。
李管家拿出一幅画,那是我画的,昨日张贴的母亲画像。
他问我:“年轻人,这画,可是出自你手?”
我很激动地问他:“李管家,你可是寻到这画中之人,快带我去见她。”
李管家打断了我,说到:“抱歉,年轻人,我没有遇到画中的人。”
我忽然就很失落,八成又是哪个府的找我作画。
李管家接着说到:“我家小姐也十分喜爱作画,并且天赋奇高,她见到你的画,就吵着要和你比试,于是让我来请你,希望你肯去到府上,教教我家小姐。”
我拒绝了,告诉他我急于寻找母亲,恐怕没时间。他却很坚定,说耽搁不了多久,并且找母亲的话,在这一片他们姜府可以出力,希望我能答应。
看这堵在门口的架势,估计推辞不了,于是答应了。
匆匆叫起陈珂儿,我们就往姜府赶去。
和当初的陈府一样,异常漂亮的府邸,流水亭台,绿叶芙蓉。
我不想多耽搁,就叫李管家直接带我去找他家小姐。
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李管家对我说,希望带我一个人进去就好,并且叫我放心,不会害我。
陈珂儿不想我去冒险,但我觉得李管家不像坏人,就让陈珂儿在外面等我。
我跟着李管家走进这个房间后,他把门关上,告诉我那副画背后有一个暗道,进去就好,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掀开那副画,顺着暗道走了没多远,就来到一间几乎全封闭的密室,除了刚刚进来的那条暗道算是出口。
这里没有人,只是挂着三幅画,四面墙,一面墙有暗道,另外三面墙各自都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
我看到这山水画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肯定是出自高人之手。
我走到左边的一幅画前面,仔细端详。
忽然有人拍我肩膀,把我吓一跳,我转朝右边,一个女孩子站着我面前。
刚刚没有人啊,这个女孩子怎么出现的,我问她:“你就是姜府的小姐?”
她嗯了一声,然后问我:“这些画怎么样?”
我告诉她:“很厉害,我画不出来。”
她脸色有着骄傲的表情,说:“那当然,这可是我老师画的。”
我问她:“我进来的时候,没见到你跟着啊,你怎么……?”
她说道:“谁说我是从外面来的?”
“难道还有暗道?”
“不是,我是从画里面出来的。”
“画里面?”
“嗯,不信你看。”说着她往我这边的画走去,随后整个人消失在我面前。
我的很震惊,真的很震惊。
马上她又从画里跳出来。
我呆呆的站了半天。
她拉着我,一起向画走去,我只觉得眼前忽然白光刺眼,然后恢复明朗,但是,这时候我看到的,是其他景色,并不是密室。
眼前有山有水,有花草,我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刚才我看的那幅画,这些景物,就是我刚刚仔细端详的那些画中景物。
女孩说到:“这回你信了吧?”
我点点头。
她又拉着我走了出来,站在密室中,我目光急切的问她:“你可否教我作此画?”
她想了一下,开口说:“这个得问我老师。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和你比试比试。”
我答应了,她告诉我要让她的老师来决定胜负,我没意见,随后说让我跟着她去见她老师。
我没想到她竟然又从另一幅画里面走进去,我愣了一下,随即跟上。
眼前白光略过,我进入了画中,画里面有一间小木屋,现在这小木屋就在我眼前。我跟她一起走进去。心想,竟然有人住在画里面,真是无奇不有。
女孩在前面开口说到:“我叫姜思晴,你呢?”
“我叫画我。”我答到。
她重复了几遍我的名字。
进去小木屋,我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虽然摆着一些桌椅,但是看得出很久没人动过。
更令我震惊的发生了,姜思晴径直走向屋子墙上的一幅画,我想到了什么,内心无比震撼。
再次进入一幅画的世界。
眼前没有小屋,只有一处凉亭,凉亭内有三处石桌石凳,边上河水潺潺流淌。
凉亭之中坐着一个女人,正在发呆,女人也是很美,相比于陈珂儿要更成熟一些,不过我还是认为陈珂儿更好看。
姜思晴跑过去叫了声老师,她才回过神。
我跟上去,她向我点了点头。
姜思晴开口对我说到:“这里有画布画笔,我们现在开始作画,一个时辰后,由我的老师判定输赢。”
我点点头,随即在凉亭中一处石桌前坐下,然后开始作画。
我画的就是姜思晴的老师。
我的最高境界就只是画人,而且我画人练了这么久,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我希望眼前姜思晴的老师可以对我进行评价,并且教给我更多东西。
半个小时,画好了,我停笔。
姜思晴还没画好,看到我停笔,她撇撇嘴。
我拿着画布,走到姜思晴的老师面前递给她,并且说到:“有何不足之处,恳请直言相告,给予斧正。”
她接过去,我的画布,凝视良久。
我试着问到:“请问此画有何不足之处?”
她摇摇头,然后说到:“先生画技已在我之上,何必如此谦虚。”
我很惊讶,她竟然说我的画技在她之上。
她接着开口说到:“先生画的是我,高明之处在于画出了我发呆的每一处细节,包括眼神,包括内心,我自问做不到如此境界,哪怕是画我自己。”
边上的姜思晴听到了,也很是震惊。凑上来看我所作之画,不过看完以后,她就没说话了,看来是对她老师的点评没有异议。
我开口说到:“我一直以来都在练习画人,可能在画人这方面有所擅长,像你所作的这些有空间的画,我无法做到,所以我想向你学习。”
她听完我的话,很惊讶地张着嘴,然后开口:“你没有画过这有空间的画?”
我点点头。
然后她对姜思晴说到:“小晴,你先出去吧!我和先生相互学习一下。”
姜思晴很听话的走出去了。
“你可以叫我姜颖。”她开口说。
“嗯,我叫画我。”我说到。
姜颖顿了顿说:“画人是作画最难的境界,这你都达到了,按理说,你应该早就会作这类包括一片空间的画了。”
“我从来没学过。”我坦诚相告。
“你跟谁学作画的?”
“我母亲。”
“你母亲?她应该很厉害,但是她为什么不教你画空间呢?”
“我也不知道。”
“你画过山水吗?”
“小时候画很多。”
“然后呢?”
“然后母亲就直接让我练习画人了。”
“真是奇怪,你母亲为什么不想告诉你画空间的方法呢?”姜颖邹了邹眉头。
“那你能教我?”
“当然可以。”
“我应该怎么做?”我急切的问到。
“其实你能画山水就已经能画空间了,要山水自成一片空间,就需要有天地之力,你在作画的时候,引入天地之力就可以。”
“具体怎么引入天地之力。”
“你作画的时候先闭眼,尝试感觉身体周围的气流,然后仔细体会除了气流以外的一种无形实体,表现为对你身体淡淡的压迫力量,等你感受到以后,就把你画笔周围的这种天地之力轻轻聚拢到到画笔尖端,然后作画。”
我立即坐到桌前拿起画笔,然后闭眼,体会周围的天地之气。
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
半个时辰后,我真的捕捉到身体周围有一点点压迫力。
我很兴奋,告诉她我打算在这里多学习一段时间。
她点点头。
我出去外面,安排陈珂儿暂时待在姜府,就立马回到这里了。
一个月以后,我真切感觉到充斥着的天地之力,等我开始作画的时候,又遇到困难了,我不知道怎么把天地之力汇聚到画笔尖端。
我问姜颖。
她告诉我说:“这是你与周围天地的一种共鸣,并不是某种力量,你要不断尝试,以求得一丝丝共鸣,等到这种共鸣足够强烈,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牵动身体周围的天地之力,当你把画笔周围的天地之力注入画中以后,其它地方的天地之力又会自动补过来。”
往后的半年,我都待在姜府,准确的说,是待在姜颖身边。
我把我不能看夕阳的事告诉她,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告诉我,她不能看太初之火,也就是说,她只能看一些由人类点燃的火焰。像打雷的时候,如果树林被雷击起火,或者某处山体熔浆起火,她就不可以看,更不可以接触。
我在想,难道作画厉害的人,都有一些特殊的忌讳?但是陈珂儿也是作画的天才啊,为什么她还没有这些忌讳。
半年以后,我完全掌握了画空间的能力,我打算继续游历,去寻找我母亲,于是向姜颖道别。
凉亭下,我开口对眼前的姜颖说:“我打算走了,去寻找我母亲,这么久,很感激你不厌其烦地教我画空间。”
她笑了笑,说:“这没什么,主要是你自己刻苦练习。”
我告诉她,我有一个学生,就是之前随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她是画画奇才,她看我作画的时候,看第一笔就知道我将要画什么,而且我画人的时候,她能看出我所画之人的情情。
姜颖听完了感叹:“若是她果真如你所说能够看透你所画之人的情绪,她将来成就必定不可估量。”
我赞同。
她接着说:“其实画技最终到底可以达到多高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了解到,远古一些画师,可以画出活人。”
我惊奇地问她:“那你见过这么厉害的画师?”
她摇摇头,告诉我:“我没见过,但是我认为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正在尝试。”
“你可以画?”
“不可以,我在尝试画一些动物。”
“你的意思是,你尝试画出一些活生生的动物?”
姜颖点点头,然后告诉我:“你也可以去尝试,人有三魂七魄,三魂用来画人,七魄用来画动物。”
我认真听她讲下去。
“一个画师,就算画技再高,也只可以画出两个活人,七个活的动物,因为他只有三魂七魄,其中两魂注入所画之人,自己身体内必须留一魂。而七个魄,全部可以用来画活的动物,动物会在不久以后消散,魄就可以回到身体,魄离体的时候,会比较虚弱。但是画人和画动物不同,魂一旦注入到所画之人身上,就会难以收回,具体怎么收回,我也不知道。”
“这些知识,你怎么知道的?”
姜颖忽然闭口不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轻轻说到:“我也不知道。”
她既然不肯多言,我也没有多问。
在我临走之际,她教我一段口诀,引动自身魄的口诀:天地开,鸿蒙现,金乌恒烈,星辰难灭;灵门合,七魄出,命理初生,自寻归期。
我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