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峰和贾刚气喘吁吁地走进指挥中心。
刘亚光来回地踱着步，生气地指着朱正峰：“你俩现在的任务主要是啥？不是去路查，而是查找冯文仁和李生华这两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有线索吗？”
“我们分析这两个风衣人还在我市，正在秘密布控，迟早会抓住。”朱正峰了解刘局的决策思路，不抓住风衣人就难以找到突破口。其实能否尽快抓获，他心里没有底。虽然也着急，但他的表情总是不慌不忙的，十分平静。
“你朱正峰总是福尔摩斯那种悠然自得的样子，不分轻重缓急。”刘亚光仍然踱着步，“这两个风衣人刚才在城里打伤了邱浩成同志，你俩要利用你们掌握的线索，秘密查找。出发！“
“是！”朱正峰和贾刚举手敬礼，转身出门。
经侦、刑侦和治安支队的领导进来了。
刘亚光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注视着大家：“你们组织全支队的干警，到全城旅店、娱乐场所、租赁房屋的可疑地点进行严格搜查，发现犯罪嫌疑人冯文仁和李生华要立即抓获！如果有其他重要情况，及时报告指挥中心！”
部署完毕，刘亚光感到浑身轻松了许多，使劲地把半截香烟摁进烟缸：“三管齐下，插翅难逃！”
两个风衣人打伤邱浩成后，跑到前方500米处，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朱洪明迅速启动车子，一路鸣着喇叭，闪着应急灯，驶向干道，一路超车，奔向市政府后院停车场，停靠在三号车位。朱洪明熄了车灯，转过头：“邱浩成会不会死？”
“不会死，按照朱哥的吩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冯文仁答道。
“目的达到了。”
“什么时候走？”冯文仁问。
“委屈两位老弟一晚上，就在车上睡，到时我来接你们。”朱洪明下车锁上了车门。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文革的手机：“工作顺利，人不知，鬼不觉。我立刻就到。”
双岭宾馆三号套房，设施高雅。这间不对外的套房，只有税修才有房门磁卡。有时在紧张的工作之余，他要来这里放松一会儿；有时要构思政府的长篇工作报告或重要文件，他要来这里谋篇布局，推敲主题；有时要会见重要的男女朋友或高度保密的私事，他要来这里推心置腹，吐露肺腑之言。今晚，周文革要向他汇报重要工作，他选择了这个鲜为人知的地方。
周文革坐在会客厅里柔软的羊皮沙发上，吸着中华烟，品着龙井茶，吃着开心果。他又到酒柜里拿出人头马，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他来到洗浴间，盯着玻璃蒸汽浴缸里那弥漫的水雾中隐约可见的裸体男人：“税秘书长，要多蒸一会儿，出一身大汗，散发了酒精，你就很舒服。”
税修闷声闷气，舌头有点不灵活：“周董，酒逢知己千杯少，洗了桑拿还想喝。”
周文革走出洗浴间，关上了门。
“冬冬。”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周文革把门拉开一条缝，朱洪明闪了进来。
朱洪明把车钥匙递给周文革：“我已经克隆了一把。”
周文革接过车钥匙，放进沙发上税修的衣服兜里。他拍着朱洪明的肩：“老弟，干得漂亮。明天早上七点把他们送出双岭市。你回去抓紧安排。”
朱洪明走后，周文革推开洗浴间的门：“税秘书长，蒸久了，汗出多了，要虚脱，现在可以出来了。”
周文革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脱掉毛衣，穿着衬衣，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态。
税修穿着浴衣，步履飘飘地来到客厅：“周董，你的酒量真大，比我还大。今晚我喝得有点过量。”
周文革搀着税修在沙发上坐下：“秘书长，你比我喝得多。只怪徐主任给你多敬了几杯。”
“老徐这人很够朋友，他敬的酒我要喝，要喝。”税修醉意犹存，“这次解决你们革兰集团200万元扶贫贷款，还是徐主任出的点子。我就是欣赏老徐这方面的才干，脑壳灵，办法多。”
周文革举起酒杯：“衷心感谢秘书长为革兰操心劳累，有了这200万元，我就渡过了眼前的难关。来，我喝酒，你喝茶，再敬你一杯。”
“你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我也高兴。”税修摇晃着茶杯，“你明天以增加革兰化工厂生产能力为理由，写一份需要申请扶贫贷款200万元的报告，送到市政府扶贫开发办公室。”
“什么时候能够批下来？”
“最多三五天。”税修打了一个酒嗝，指着周文革的头，“我再给你嘱咐一次，200万元到账后，必须转到市经贸委的账上，让清算小组尽快安置氮肥厂的下岗工人。把这件头痛的事了断，大家都好说话。”
“坚决照办。”周文革神采飞扬，“秘书长，你这些天太疲劳了，今晚又喝了酒，我给你找个小姐来按摩按摩，再痛痛快快地睡到天亮。”
税修睁着血红的眼睛笑道：“我是共产党员，可不能接受色情按摩。”
周文革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话：“你放心，先进去休息。”他扶起税修，拿起沙发上的衣服进了睡房。
周文革关上卧室的门，在客厅拨通了桑拿部的电话：“老板，派一位20多岁、身材高挑、技巧全面的按摩小姐，速到八楼三号房间。”
一会儿门铃响了，周文革打开门，进来一位小姐，穿着衬衣、短裙。
周文革反复打量着问：“穿这么少，不冷？”
小姐笑道：“先生，宾馆里有中央空调，比春天还暖和，即使光着身子也不冷。”她脱掉衬衣和裙子，给他展示着各种造型的姿势。
周文革看着光溜溜、白晃晃的裸体，符合条件。他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叠人民币，递给小姐：“去给里面那位老板按摩，服务态度要好，满足他一切要求。”
小姐仍是一脸的笑：“你放心，我会让他给我打100分。”她走进睡房关上了门。
周文革走出双岭宾馆，驾着大奔在街上缓缓行驶。今晚的双岭城没有沉睡，街灯明亮，闹闹嚷嚷。许多警察在盘查可疑人员和车辆，许多警车闪着警灯，奔来跑去。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夹着烟，冷笑了一声：“虚张声势，故弄玄虚。”
天刚蒙蒙亮，双岭城还浸泡在寒雾中。刘亚光驱车来到市人民医院急救室。邱浩成躺在病床上，头部缠着纱布，脸上有几块紫痕，手上打着吊针。苏婷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拿着药水浸泡的棉纱，给他擦着脸。
“伤势不重吧？”刘亚光轻声问。
苏婷抬起头：“不要紧，没有伤筋损骨。这么早打搅刘局长，谢谢你。”
“哪里话。为破这桩大案，我和浩成同志既是同一战壕战友，又是兄弟。他身上受伤，我心里受伤。”刘亚光很激动。
“刘局长，你早。”邱浩成睁开眼睛，挣扎着爬起来，“幸好我会几下拳脚，否则昨晚要吃大亏。”
刘亚光上前按着邱浩成：“你躺着，别起来。”
“没有生命危险，我没有那么娇气。”邱浩成坐靠在床上。
“老邱，我应该给你买束鲜花，遗憾的是我今天又没有揣钱。”刘亚光表情幽默。
“还是我出钱，叫苏婷去帮你买。”邱浩成一笑，头部的伤口很疼，他忙用手按着。
“你俩真是大将风度，别人已向你们下手了，你们还按兵不动。”苏婷既是激将，又是埋怨。
“小苏，你要知道查案比打仗还艰难。战场上的敌人在明处，现在的犯罪分子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是，我们始终要相信，正义最终是要战胜邪恶。”刘亚光慷慨激昂，“这次他们把我们打醒了，是我们奋起还击的时候了。”
“刘局长，事情发展的趋势表明，我们的对手既在搞文斗，又在搞武斗，不可能轻易地就让他们束手就擒。”邱浩成分析道。
“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必须做出各个方面的应变准备。等你养好了伤，我们两家再重新调整工作思路。”刘亚光预感到事态已变得更加复杂化。
“我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多养两天，你昨晚流了那么多的血。”苏婷心疼地规劝。
“小苏，他这人有点犟，你要强制他多休息。”刘亚光知道邱浩成对这点小伤他是不会卧床静养的，“你安心养伤，我回指挥中心，收集昨晚全城搜查两个风衣人的情况。”
朱洪明走出双岭宾馆电梯，到停车场驾着面包车，驶到市政府后院停车场，在一个角落里停了车。下车后，他提着一个黑色大提包走拢三号车位，打开蓝鸟王的车门，钻了进去：“两位老弟受惊了。”
“怕什么！脑壳砍了碗大个疤！”冯文仁心里不痛快，车里面又不能抽烟，他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