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白寒呼出了一口气，双手也自然而然地放了下来，“这可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殿下也会夜潜我女官房？”
沉默了一会儿，他若再不开口，白寒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这个地方，本王出入不方便。”
“可是，殿下却还是来了。”嘴角扬起笑意，白寒用手捧起水浇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目光落在光洁的肌肤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
“你若不欢迎，日后本王……”
“殿下玩笑了，白寒岂敢？”看了一眼屏风后的人，白寒打断了他的话，“这是白寒的福气，只是……人多眼杂，怕给殿下添了不必要的麻烦。殿下念着主仆之情，在外人口中只怕不会这样宣扬，白寒只是怕到时牵连了殿下。”
再次沉默，南宫宇泽没有说话。
“还疼吗？”
望着水面，白寒有些出神，“不疼了。药膏很好，已经让伤口愈合了不少。”
“那便好。”
“殿下……”思量片刻，白寒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为何来此？”
也许是在想答案，让南宫宇泽再次陷入了沉默，“你应该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吧？”
抬起头，白寒望着他的身影，自己的……身份？
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奴婢……”
“本王绝无此意，不要理解错误。”知道白寒定是以为自己在提醒她，她只是一个奴婢，南宫宇泽断然打断她的话，“本王的意思是，五弟……”
南宫浩轩？
这一下，白寒明白了，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殿下放心，五殿下是一个不错的朋友，白寒……是不会让他犯错的，也不会让别人有理由来伤害他。”
埋下头，南宫宇泽看着屏风上的腊梅刺绣，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若是你不那么倔强地做了女史，即使不接受南宫浩轩，现在也不会陷入这样如天雷般的两难了吧。不知何时会炸开……
虽然，这样的局面似乎是自己一手促成……
“很好。”许久，南宫宇泽才说出了这样两个字，然后转身朝窗口走去。
“殿下，”唤出口，南宫宇泽停下了脚步，“对不起，白寒……没有听你的话。”
望向窗外，南宫宇泽听见了略过耳边的风吟，“无碍，回来了就好。但是，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看着水面上的粉色花瓣，白寒闭上了眼，“不会了……”
“嗯。”轻声回答，南宫宇泽不再停留，无声消失在了夜幕里。
不会，我再也不会将自己置入这样危险的境地了。既然老天给了我这样重生的机会，我……是应该好好珍惜的。
“唔！”转过拐角，南宫宇泽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对方被他高大的身躯碰到，径直朝地上倒去。
伸出手，南宫宇泽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与自己近在咫尺。
“抱歉。”是个小宫女，长得有点高，一身骨架却还是显得清瘦。放开对方的手，南宫宇泽礼貌地道歉。自己走得太急了。
“殿下言重了，是雪儿的不是。”埋着头，小宫女回着话，“雪儿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不对就是不对，本王不是不讲理之人，”越过她身边，南宫宇泽背对着她朝前走去，“回寝殿去吧。”
“殿下，”唤出口，让南宫宇泽不禁停下脚步，回过了头，“奴婢多谢殿下了。”
“你是哪一宫的宫女？”看着她，南宫宇泽面无表情地询问。
“回殿下，奴婢刚刚进宫，与刚刚帮奴婢们介绍的麼麽走散了，还尚未分配给任何宫殿。”
“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出来，宫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安全，”重新回过身，南宫宇泽继续朝前走去，“如果你想清静地待在这宫中，最好记住本王的话。”
说完，南宫宇泽便消失在了长长的走廊尽头。
她记得他，南宫宇泽……
记得以前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八岁的小皇子，性子依旧没变，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样清心寡欲。
而且，还是那样干净，不染世俗。
没想到，自己五岁时留下的记忆就只剩下这一点而已，真是让人不能理解。虽然我一直都与你相隔千里，可是你是否知道……这一刻当我再见你时，我心中无法抑制的窃喜？
扬起嘴角，小宫女走在走廊上，为刚刚自己制造的“偶遇”而欣喜。
与你的每一次擦肩，都让我回味无比……
南宫宇泽其实并不好心，刚刚那句话他虽觉得有些多余，但是却又觉得非说不可，虽然对方未必听得进去。
宫女？他倒是觉得，以她的美貌……只要稍稍用点手段，便可以将这后宫搅得翻天覆地。
刚刚的女子——很美。比赵贵妃美，比柳含之……还要美。
就算她表现得很谦卑顺从，眉宇间却还是透出了几分妖娆。他不知道那个女子为什么不是以才人的身份进入皇宫而是宫女，但是她若是有心的话，日后他也一定会多出一位母后，所以说，也许他刚刚的劝慰根本就是多余。
“这种地方，出去了就不应该再回来。”望着站在面前的白寒，老者轻笑着说道。
“其实白寒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是烂好心也好，也许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所以老伯还是不要拒绝白寒的好意了。”将准备好的饭菜放在地上，白寒替老伯斟了一杯酒，开着玩笑。
“你……确实很烂好心。”
接过白寒递来的酒杯，老者一口饮尽。
“我知道。”干脆坐到地上，白寒倚在了木桩上，眼睛望着屋顶，“有人提醒过我这一点，而且我还因此吃了亏，可惜，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吸取教训。关于你，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良心未泯。”
“怕吗？”
“什么？”回过头，白寒看着老者严肃的脸。
“怕伊雪页来找你吗？”望着她清澈的眼，老者认真询问，“你已经从这里出去了，他……是会说话算话的，而且不管你躲到哪里，不管你身边有怎样的高手，他都会有办法靠近你。”
“听起来，好像很恐怖？”弯起嘴角，白寒戏谑地讲。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老者皱起了眉，“他的本领你也看到了，连天牢他都可以来去自如，更何况是找到你。”
“所以说，躲避是没有用的。”重新替老者斟了一杯酒，白寒递到了他面前。
“御书房的书架，左边数过来第三格，从下往上数第五层第二本书，当你想保命的时候，它……可以救你一命。”抓住白寒的手腕，老者靠近她的脸，说得言辞切切。
“什么？”轻轻皱眉，白寒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