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同时也飞鸽传书,命凉州张将军带兵至边境接应,这一路定有不少追兵,他们只需顺利到达北地边境便可相安无事。
晌午过后,几人再次启程,小未子出去硬将奚钰换了下来,奚钰无奈道:“你会驾车么?若不能便不要逞强。”
小未子自然不会,他曾得几时有这本事?然而此时不是逞强不逞强之时,奚钰毕竟是女子,又是主子,这一行人就他是真真实实的奴才,即便丢了性命也不该如此安逸,叫主子劳苦。
“会的会的,虽然生疏了些个,但也有高伯提点着,磨合着便就熟了,主子您还是先去歇会儿,下午再替回来便是。”小未子笑道。
奚钰点头,转身进了马车。马车为了速度便捡了轻便的车辆,车辆简单要想有速度自然就不能防震,所以当马带着马车飞奔之时坐在车内之人并非那么好受,颠得极痛苦。
奚钰心中不忍,她的夫君何曾受过这等苦?坐在盛绝身旁,他微微闭目,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睡着。奚钰抬眼瞧着清月轻声问道:“他可好?可有异常?”
清月点头:“看气色还好,并未有任何异常。”她一直守着,不曾有任何大意,然而这一路至上车起,他便一直垂目,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看气色无差,清月心下也稍稍放下心来。
奚钰探手把脉,她不懂医术,只知道寻常脉象。然而她手一探过去渐渐锁眉,神色不安起来。清月瞧得她如此模样心下又急又怕,却又不敢出声生怕将她扰了。
奚钰松开手大声对外道:“高伯,小未子停车!”
“主子怎么了?”清月惊慌道,不明白奚钰是何意。
奚钰唇际有些许发抖,连手都骇得有些许冰凉,眸中泪光闪闪,轻声道:“九叔脉象极弱,几乎、感觉不到……”
清月大惊,“毒发了么?”
“我不知道,我不懂这个……我应该早想千痕学些个救命的本事才是……”奚钰有些慌乱,心中从未有过的恐惧如黑云压顶般罩下来,逼得她透不过气来。有些慌乱,心里很清楚此时不能自乱阵脚,不能慌。强行压住微微颤抖的身躯,坐在盛绝身边伸手将他抱住:“九叔,你不能有事,钰儿等着你呢,钰儿还等着与九叔做长久夫妻,九叔,我们已经出了那牢笼,你一定要给钰儿机会,让钰儿做你的妻子,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哪怕、哪怕一日也好。九叔,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清月不忍心,转身撇开目光,却已是泪流满面。马车已经停下来,高贤同小未子即刻进来,高贤瞧得盛绝这般当即‘噗通’一声跪地。
“主子,您如何了?小主子,主子究竟如何了?”高贤也慌了,盛绝是他们此行的砥柱中流,是他们几人的精神支柱,若他有事,怕是几人只能束手就擒。
“没事,只是有些个累了,这车太颠,九叔不适应,仅此而已。”奚钰抖着唇压着翻涌的热泪出声道,继而狠狠咽下泪水侧目道:“再休息会儿吧,过会儿再走。”
她知道身后追兵随时会出现,可他们此刻不得不停下来。她仿若无事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活动活动,我陪他说会子话。”
清月不忍心,看着奚钰已经逼红了的眼眶鼻尖一酸,两行泪滑出。不想被她看到,清月第一个极快出了马车奔出了好远。高贤转头看跑出去的清月并未多想,起身将完全不明所以的小未子拉出了马车。
“高伯,主子如何了?我瞧着主子面色不大好,当真是太疲劳了么?”小未子不免担心道。他是心思单纯之人,只一心愿着好人有好报。
高贤只知盛绝功力尽散,被内力反噬,并不知盛绝中毒之事,心里合计即便被反噬也不会伤及性命,日后到了北地好生调理定也能调理回来,应道:“许是不适应这颠簸的马车,我一心只图轻便竟未考虑到主子是否受得住,真是该死!”
奚钰将盛绝放上榻,车内不似御撵足够人仰躺,然而屈着身子也能勉强躺下去。这躺着总比硬坐着好些,她挤在他身侧坐着,头埋进他胸口,此刻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已经不在,还有越渐越弱的趋势。
她深知他所练之功为一正一邪,若正压住了邪便能掌控,若邪胜了正练功之人掌控不了不说还会被反噬。如今他功力尽散,被邪功反噬根本,又身中剧毒,如此脉象怕是……
盛绝已陷入昏迷,奚钰将他抱起来,她亦上榻盘坐,将内力输送于他,希望能撑到与千痕汇合,她相信千痕定有办法。然而奚钰内力传输时体力真气竟不由自己控制,即刻乱窜,与此同时内力更是如同被吸附一般全全被吸走,不到一刻时辰她便全身霜寒,心下大骇,他体内寒毒攻心外力竟已不能左右。她欲收功,却已经无能为力。
车外小未子正躺在地上打滚,这是入宫后第一次出来,真真难得见到这般好风光,然而当他趴在地面时却听得地面如击鼓声震动,他一愣,即刻抬眼望向高贤道:“高伯,是不是追兵来了?”
高伯一听面色大骇,继而也伏地细听,果真地面震动声起,即刻起身叫上清月往马车赶去。然而这一走近马车便被寒气所震,高贤即刻拦住清月与小未子不让其接近马车。
“你们在外面守着,万不可接近!”高贤急声而出,继而大步跳上车入内。
这抬眼一瞧,吓得身形一震,“小主子你怎可如此糊涂,会没命的!”
高贤大呼一声,即刻运内力以第三方之力将奚钰震开。奚钰当即被震退身子撞向马车,继而口吐鲜血。高贤封住盛绝极大穴道运内力护其心脉,继而再将奚钰体内寒毒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