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怔怔地看着她，明明一切全是他一手策划，一切如他所想，然而此刻他却犹豫不决。
穹影起身离开，略略皱褶的衣角舒展而开，随着她的步伐，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别走。”倾君看着她的身影，她不可以离开。
穹影仿佛没有听到，缓步离开，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
“不要走，我……在酒中下药了……”倾君声音微弱，下药非他所愿，但是他不后悔。
“我知道。”穹影止步，衣角随之垂落，烛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倾君脸色煞白，他不是没有猜想过她其实知道酒中有药，而是既然她知道，为什么还要饮下这杯酒？
“你知道酒中下了什么药？”倾君的声音隐隐有一丝哭腔。
“不知道。”穹影不在乎。
“你为什么还要喝下？”倾君问道，恐慌和冰冷吞噬他的全身，既然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毫无防备？若是他下的药是剧毒，她会中毒身亡，她怎么如此掉以轻心？
“我们的天性不择手段。”穹影看着殿外的夜色，一片漆黑。
倾君猛然一惊，她不是，他才是，他才是不择手段的天性，他无法做到凤非离的舍生取义，憎恨赫连玖歌的得天独厚，甚至还想杀了巫玥。
“味道不错。”穹影毫不吝啬地赞许，从没品尝过如此独特而清甜的酒。
倾君无法理解，因为味道不错才喝了这杯酒，即使是一杯毒酒，她依然喝了，这么不择手段？
“很独特又清甜的味道，我很喜欢。”穹影说道，此刻仍能感到舌尖上的味道，很久也没有散去。
倾君满目诧异地看着她背影，看不到她的脸容，从没听她说过喜欢什么，如果这杯酒没有下药，今夜将会是良辰美景。
“可是，如果酒中下毒……”倾君眼中落下一滴泪，因为下的药是媚药，让他感到可耻，无所不用其极。
“没关系。”穹影不在意。
“为什么没关系？”倾君惧怕极了，她明明喝了这杯酒，为什么没关系？
“任何灵丹妙药于我没用，任何毒药也一样。”穹影说道。
倾君脸色苍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千算万算也无法算到这种结果，若是天意如此，他心有不甘！
“你说过以后我只是倾君，你为什么还任由我，还……”继续待我如初？他会误以为她关心他，重新看待他，甚至接纳他。
“你不是聆君，谁也一样。”穹影坦然说道。
倾君遍体生寒，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脑海里只剩下她的声音，顿时头痛欲裂，只要他不是聆君的替代品，谁也一样，于她而言，他是什么人根本不重要，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徒劳，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穹影走出殿门，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酒也凉掉了，满室冷清，只剩下他形单只影。
倾君身着极其华美的大红色锦服，从衣物到配饰，无一不彰显他的期待和痴恋，但是此刻，所有红色全都成了他眼中最刺目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