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为我制造出五个一级不死生物，还有三个二级怨灵。”伊恩直言道，“只要吸收了它们的能量，我的咒术就能进入下一咒段。”
“现在？”蕾米娅平静地寻求确认。
“一日之计在于晨，”伊恩不甘地苦笑，“尤其是不清楚今天又有什么狗屎威胁等着我的时候。”
蕾米娅无声点了点头，继而将目光转往地上的尸体，锁定一个目标后，她径直走了过去。
伊恩不解地挑了挑眉，跟上前去，然后他第一次看见了被死灵法师拿在手上的魂灯。
“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魂灯发出惨白的邪光，伊恩主动询问。
“献祭。”蕾米娅瞥了眼伊恩，补充道：“新鲜尸体中含有未散的亡灵，涅默西斯能够将亡灵直接转化成我的负能量。”
“你是说你目前的能力不足以召唤出我所说的那些不死生物？”
“一级的那些没什么，可你还需要二级怨灵。”蕾米娅朝伊恩转过头，说出惊人的事实：“我现在还没到二级。”
“可是芳林墓室里有你的二级憎恶。”伊恩跟着蹲到尸体边，仔细打量死灵法师手中的白骨灯盏，如果没猜错，涅默西斯就寄宿在这件神器里。
“涅默西斯的能力之一是纯化素材的负能量，令我亲手制造的不死生物更加强大。我的憎恶能达到二级，但这不代表我可以用一级死灵术直接召唤二级怨灵。”
“你正在准备晋升二级？”伊恩反应过来时蕾米娅已献祭了脚下的尸体。
“还差两具尸体，涅默西斯就能修复另一部分的神格，我便会依靠她供给的负能量晋升二级，施展二级死灵术。”蕾米娅明确地指出自己的目的，走向看中的下一具尸体。
伊恩在蕾米娅身后沉下目光，如果让涅默西斯进一步修复神格，是否会让局面变得难以掌控？就算有代行者之间的誓言约束，邪神就是邪神，让它过多地恢复力量绝非好事。
伊恩矛盾地注视着蕾米娅的献祭，又一具士兵的尸体被吸去亡灵，沉没在自身的血泊之中。
就在这时，伊恩感知到哨堡围墙上的一声踢踏，当他望去，围墙下奈丽.红兜帽也冷冷地望着他，她身边的围墙上垂着一条钩索。
晨光拂亮奈丽半边脸颊，放大了她表现的情绪，惊愕、不解、失望，这些都被掩埋在她冰冷的怒火之下。
“这就是你来这儿要找的人？”奈丽努力保持着音调的平稳，“一个......死灵法师。”
蕾米娅停下献祭的动作，警觉望向突然出现的红兜帽，本能地想要逃离。
伊恩伸手制止蕾米娅，同时向奈丽的方向跨出一步。
“我在围墙上看的一清二楚。”奈丽缓慢取下了身后长弓，“你纵容她玷污了士兵的尸体！还是说那正是你期望的？荒野巫师！”
伊恩紧抿嘴唇，目光坚定。
“既然你已经看到，是的，是我要求她这么做的。”
奈丽从脚旁的夜鬼尸体中迅速拔出一枝箭矢，搭弓开弦，“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很多理由，”伊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回想起这些理由，滋生的怒火便在其血眸里升腾，“为了活下去，为了得到力量，为了向伤害我们的人复仇。”
奈丽误将其当做针对她而起的杀意，稍纵即逝的颤抖之后，她发出冷笑——
她本就不该对灾厄女巫的学徒抱有希望，在他身上根本没有仁义道德可言，和他的同行、他的老师一样，他也只是一个贪婪自私的人形野兽，他帮助施尔塔特的行为为说到底，也只是在为他自己积蓄力量！而现在，他也可以为了力量和死灵法师联手，毫不犹豫地亵渎这些士兵的尸体！
“我不知道你今后还会做出多么恶劣的行径，但今天我在这里，绝不允许你继续这邪恶的勾当！”
残存的神力被奈丽注入箭矢，锐利的光束直指死灵法师。
“梅凯丽的走狗？”蕾米娅以恶毒的口吻说道，魂灯在她手中发出幽怨的白色闪光，“我要杀了她！”
“不，等等！”伊恩连声厉喝，打断两人一触即发的战斗，他下一句对死灵法师道，“我们就此停手。”
“你这没用孬种！我们可以轻易地杀死她！”蕾米娅明显以邪神的意志大骂道。
“此时此地战斗会引来守军的注意！”伊恩压低声音，“她现在被守军们当做长霞哨堡的拯救者。”
理由有效地压制住了邪神的愤怒，伊恩暗自松了口气，随即他朝奈丽说道：“我们不再碰士兵的尸体，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吗？”
奈丽为伊恩的罢弃感到十分意外，她本来已做好奋战至死的准备，可荒野巫师竟在这时对她做出了妥协？
伊恩不可能傻到认为她能战胜他们，是什么让他制止了这一战？难道他不想杀死自己？不，比起这个理由，奈丽更愿意相信他是出于更阴暗深远的打算，一定是这样。
笼罩战场的晨光不断偏移，日出到来之际，夜鬼们的尸体化作黑色的灰烬回归影界。
良久的对视后，奈丽放下长弓，伊恩则在她的监督下，带着安静下来的蕾米娅向哨堡走去。
......
“总而言之，尸体丢失的事情不会在发生了。”伊恩在军需官的棚屋里穿回夜幕甲，并将自己的武装带绑回腰间。
“可光凭你这么说很难让人相信啊！”光头军需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都说了三遍了，那是只怨灵做的，怨灵消失后可不会留下证据！”伊恩气势汹汹地来到军需官桌前，“何况这件事我没向士官长告发你的失职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要求？”
“好吧好吧。”军需官双掌一合，颓废地倒在椅子上，“这件事搞定了，我相信你。”
“很好，”伊恩严肃地点了点头，“现在谈谈报酬吧。”
片刻后，伊恩走出棚屋，蕾米娅正在边上的圆木堆前等他。
“我帮你要了一套衣服。”伊恩将手上的女性服饰递出去，是一套鹿皮制作的冬日衣物，“你看上去并不怕冷，但穿上这些能让你像个普通百姓。”
蕾米娅接过服装，眼神中逐渐透出一丝怀念，然后她抓紧衣服，用力捧在怀里。
“要我教你怎么穿衣服吗？”伊恩低下身子问道。
抬起头时，蕾米娅换上了平日里的冷淡目光，这样的注视没有丝毫暧昧可言，而仅仅让伊恩感到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