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熙熙攘攘,街上行人如织。街尾有一间酒楼,名曰“曾王楼”,相传是曾氏后人为纪念曾巩和王安石两位文坛宗师而建。曾王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瘦高老人,他面目消瘦,双眼有神,后背佝偻,头发黑白交间,整个人像枯死的竹竿一样。原来,这个瘦高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黄瘦竿赫连胜。
赫连胜正在吃着曾王小面,面前放着一盘符离烧鸡、一碟爆炒猪肝和一碟油炸花生。正在此时,从楼下走上来一男一女。女子二十多岁年纪,一身粉红长衫,面若桃李,眉似秋波,翩翩然如仙女下凡。男子十七八岁年纪,面相英俊,温文尔雅,器宇不凡,眉目之间似邻家少年。二人走到赫连胜对面而坐,俊美少年看了一眼赫连胜,接着是拿起茶壶给女子倒茶。粉衣女子低头端起了眼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这时,坐在一边的三个皆是看出端倪,坐在正中的灰衣大汉急道:“小二,结账。”灰衣大汉急忙放下一块碎银子,拉着身边的二人便走。一人问道:“大哥,怎么了?他们是谁?让你如此害怕。”
灰衣大汉答道:“七绝门,钟离瑾。快走,快走。”
二人听后,脸色大变,急忙随灰衣大汉而走。二楼客人们看见灰衣大汉三人急忙离去,心知有事发生,都是匆匆离去。原来,这一女一男不是别人,正是钟离瑾和陆翎二人。
赫连胜吃完曾王小面,见酒楼的客人一走而空,只剩下一男一女。赫连胜抬头看了一眼钟离瑾,正与钟离瑾的目光相对。赫连胜见钟离瑾眼中尽是杀机,心中已是不寒而栗。赫连胜将眼前的烧鸡一抓,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赫连胜走到一处偏僻之地,见不远处有一处三岔路口,路口有一间茶棚。赫连胜走到茶棚坐了下来,叫道:“小二,来杯茶。”
小二将茶倒好之后,赫连胜正待喝时,见路口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剑客。青年剑客看了赫连胜一眼后,率人坐到了赫连胜隔壁的桌子。这个青年剑客不是别人,正是七绝门七绝门飞狐堂堂主秦啸霜。
赫连胜见情势不对,急忙起身而走。赫连胜走到三岔路口,见三条路各有一行人走来。第一路为首的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正是七绝门雪豹堂堂主白须怪。第二路为首的是一个黑发黑眉的怪人,正是七绝门天狼堂堂主黑眉怪。第三路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正是七绝门猎鹰堂堂主秦啸天。赫连胜见到塞北双怪大吃一惊,急忙纵身一跃跃上树梢,踏着树顶而去。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赫连胜走到一处荒野,见有一间破庙。赫连胜生了一堆火,将怀中的符离烧鸡拿出来大吃起来。赫连胜吃完之后,安稳的躺在草堆上准备大睡一场。而这时,破庙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接着走进来八名女子。八名女子见到赫连胜后,只是看了一眼赫连胜,便各自围着石柱而坐。突然,破庙窗户上飞来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一女子见后,脸上微露不快,只见她右手一挥,窗上的麻雀立刻被劈为两半。
赫连胜虽然躺在草堆上小睡,但还是微眯着眼将这一幕看得真切。赫连胜心中大骇,心道:这八个女子功力都是非比寻常,任何一个都不在自己之下。如若八女联手,自己必死无疑。其实,这八女不是别人,正是钟离瑾座下八婢,分别是:风一荷、柳剪风、林寒容、方梅心、
叶傲竹、兰立扬、杜雪若、桂中秀。此时,赫连胜心中十分不安,心道:我若睡着之时,她们在我睡梦中对我下手,我岂不是难逃一死。赫连胜想到此处,一个翻身从窗户跃出,急忙施展轻功而行。
赫连胜脚下毫不停歇,急驰而去。直到行到天亮,行到一处青山脚下。赫连胜见自己行了几十里路,心气方舒。赫连胜抬头望去,却见前方山脚下有一群人正在小憩。而这时,人群中有个女子微睁双眼看了一眼赫连胜,赫连胜见后被吓了一跳。这女子眼中流露的冷漠,自己一日曾见过了几次。赫连胜见女子身边有个石碑,石碑上面赫然写道:“白云山。”其实,这个女子并不是无名之辈,而是七绝门白云山分舵舵主翁小刀。
赫连胜立刻转过身去,向身边的一条小路走去。赫连胜沿着小路走了七八里,见有一株大树枝繁叶茂,而大树下有一群人正围着火堆取暖。赫连胜见这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樵夫,其他人分别是书生、和尚、镖师、剑客、郎中、铁匠、相师、乐师等人。而这个樵夫也不是别人,正是钟离冬。
赫连胜急忙向一旁而去,走了三四里路时走到一处平旷之处,四周长满了野草。赫连胜抬头望去,见前方、左方、右方各坐着一群人。前方一群人,为首的是七绝门洛阳总舵舵主蒋士风。左方一群人,为首的是七绝门伏牛山分舵舵主卢荆。右方一群人,为首的是七绝门锦屏山分舵舵主古易。
赫连胜低头一看,见身边有一块大石,石头上刻着“赫连胜必死于此地。”赫连胜转过身去,见樵夫、书生、和尚、镖师、剑客、郎中、铁匠、相师、乐师等人向自己走来。赫连胜逃了一夜,已是精疲力尽。而赫连胜也心知自己被数百人围堵,已是插翅难逃,便不再逃了。此时,赫连胜疲惫难耐,便躺在石块旁呼呼睡去。待赫连胜醒来之时,见自己四面八方坐满了人,约有数千。
其时,阳光当空,普照大地。赫连胜站起身来,见自己已被围个水泄不通。而正东方是白须怪率领的雪豹堂,正西方是黑眉怪率领的天狼堂,正南方是秦啸天率领的猎鹰堂,正北方是秦啸霜率领的飞狐堂,东南方是蒋士风率领的洛阳总舵,东北方是卢荆率领的伏牛山分舵,西南方是古易率领的锦屏山分舵,西北方是翁小刀率领的白云山分舵。此时,樵夫、书生、和尚、镖师、剑客、郎中、铁匠、相师、乐师等人向两旁散开,从中间走来十人,为首的是一男一女正是钟离瑾、陆翎。钟离瑾、陆翎身边分立八名婢女,正是“一剪寒梅傲雪中”八女。
赫连胜朗声笑道:“钟离掌门使出四面攻敌、十面埋伏之计,只为老夫一人,实在是荣幸之至。”
钟离瑾道:“赫连老贼,你当年到我钟离世家杀人夺宝,岂会想到会有今日?”
赫连胜道:“今日钟离掌门率数千人围攻老夫一人,若直接将老夫围攻致死,老夫不服。钟离掌门若有胆,出来与老夫一战。老夫就算是战死,也是毫无怨言。”
钟离冬道:“今日你难逃一死,多说无益。”
钟离瑾问道:“你想怎样?”
赫连胜答道:“单打独斗,老夫今日要一人单挑你七绝门在座的所有人,就算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老夫也会血战到底。”
钟离瑾道:“好,你我虽有血海深仇,但我也敬你的勇气。”
赫连胜哈哈笑道:“如此甚好,老夫也想领教一下钟离掌门的绝招。”
钟离冬骂道:“呸,与我家师妹比武,你还不配。”
黑眉怪大喝一声,跳到场中,道:“喂,老头,爷爷来会会你。”
黑眉怪上前与赫连胜战三十回合,赫连胜越斗心越惊,心道:只是一个黑眉怪都如此厉害,还有未出手的钟离瑾、陆翎、白须怪等人。赫连胜心生一计,卖个破绽,向黑眉怪小腹抓起。黑眉怪一时不慎,被赫连胜抓掉一块皮肉。接着,赫连胜双手一推,将黑眉怪推到人群中。白须怪双手一探,扶住黑眉怪。秦啸霜大怒道:“卑鄙。”
赫连胜笑道:“兵不厌诈,何来卑鄙?”
白须怪、秦啸天、秦啸霜等人大怒,欲上前厮杀。钟离瑾大喝一声,道:“退下,此乃是我私仇,不劳各位兄弟动手。”
钟离瑾说完上前一步,风一荷见状急忙持剑上前,将云剑送到钟离瑾面前。钟离瑾欲拔剑之时,陆翎上前一步抓住钟离瑾的手,道:“此乃岳父大人的私仇,理应我这个当女婿的出面。”
钟离瑾看了一眼,片刻之后才点头道:“他诡计多端,你要小心为上。”
陆翎温尔一笑,点点头道:“嗯。”
陆翎说完上前急忙挥掌而去,使得正是钟离彦昭的成名绝技三十六路奔雷掌,而赫连胜也是以掌对掌,使得正是自己看家本领碎心掌。钟离瑾站在一旁看得真切,看出陆翎使得掌法正是三十六路奔雷掌。钟离瑾想到那年雪夜,爹爹在雪中使出这套掌法。而此时,陆翎的手法与身形都与爹爹当年十分相似。
原来,十四年前雪夜灭门那晚,张行将钟离世家的拳法、掌法秘籍都放在了钟离望身上,其中就包括这套三十六路奔雷掌。钟离望临终之前将内功传给了陆翎,其中也包括钟离世家的武功秘籍。
钟离瑾抬头望去,见陆翎连挥三掌,赫连胜已是无力招架,只得匆匆避让。接着,陆翎一掌击来,赫连胜急忙搬起大石相挡。陆翎一掌击在大石之时,大石立刻四分五裂,赫连胜被掌力冲击向后摔去,像离弦之箭。赫连胜半躺在地上,嘴角都是血丝,大笑道:“痛快、痛快。能死在钟离彦昭的女婿手上,我也是死得其所。”
正在此时,人群中走来一人,正是七绝门湘江分舵舵主张小渔。张小渔见到钟离瑾后,半跪道:“启禀掌门,开山掌霍天聪逃亡江湖,不慎上了属下的船,属下将其在水中擒获,现取其首级献给掌门。”
接着,人群中又走来一人,正是七绝门滦河分舵舵主伊容。伊容见到钟离瑾后,半跪道:“属下在来时的路上听到,毒面郎君夜痕子已被神剑十三郎所杀,不死神鹰虚灯上人已被虞梦子所杀,兰花指秦曼舞已被秦惜羽所杀,伏魔手傅涯已被丐帮群雄所杀。现在四家都在赶往云山,预计明日傍晚会将头颅送到。”
钟离冬大喜道:“当年的大仇人,十之八九皆被屠杀。还有一人是灵蛇女宋芍,至今却是下落不明。”
秦啸霜右脚踏在赫连胜身上,喝道:“灵蛇女宋芍在何处,快说!”
赫连胜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冷笑道:“钟离掌门神通广大,手下门人数万,还怕寻不到一个灵蛇女吗?”
钟离瑾道:“我寻到灵蛇女,只是早晚而已。”
赫连胜道:“能让钟离掌门夜夜难眠,岂不正和老夫之意。”赫连胜说完“哈哈”大笑,接着是吐血而死。
钟离瑾却是目视赫连胜,被气得是双手发抖。许久之后,钟离瑾站在土丘之上,见数千七绝门兄弟精神抖擞,却鸦雀无声。钟离瑾朗声道:“各位兄弟陪我一路奔波,多有辛劳,每人赏白银百两。”
七绝门众兄弟们齐声高喊:“谢掌门,谢掌门,为掌门做事万死不辞。”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钟离瑾率众人离去,在路上钟离瑾问道:“张舵主,你是如何擒到霍天聪的?”
张小渔答道:“那日,属下率几个姐妹在江上划船,霍天聪正巧来租船,属下见他行色匆匆,就多问了几句。他无意中说他被大帮派追杀,被女......”张小渔说到此处,却说不下去了。
钟离瑾轻道:“但说无妨。”
张小渔答道:“他说他被大帮派追杀,被女魔头追杀,现在是急忙乘船出逃。属下猜他说的就是掌门你,说的大帮派就是我们七绝门。”
陆翎接道:“接着呢?”
张小渔答道:“接着,属下故意使船漏水,有意在水中擒他。岂知他不会水,在水中直呼救命。属下炸称自己是灵蛇女的属下,问他是否是故人,他便承认自己是霍天聪了。”
钟离瑾问道:“接着,你就痛打落水狗,在他奄奄一息之时杀了他?”
张小渔答道:“属下准备将他生擒献给掌门,岂料他几次想逃跑。属下担心他逃了,再难捉到他了,就拿他的心祭了江神,拿他头颅献给掌门。”
钟离瑾点头道:“做得很好,赏金千两。”
张小渔听后急忙半跪道:“多谢掌门。”
钟离瑾率领数千兵马,走在官道之上。所到之处,行者驻足,路者让步。一时风光,天下无二。也许此时的钟离瑾会怀念,某年某月的某个雪夜,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开山掌霍天聪被湘江分舵舵主张小渔所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