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寒风将海浪推到案上,几盏昏暗的路灯将夜晚映照得有些冷清,南岸海岸线一反白日的繁闹,随着月光的铺卷,终是沉静了起来。
近日海岸线有些不太平,邻岛有几个人又离奇的失踪了,仿佛和七年前的太神庙有些诡异的联系。这些传言虽然只是市井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个城市却并没有为此切实的感到恐惧。
“这么晚了,还叫我来海边做什么?”两个渔夫结伴在沙滩上慢行,两束移动的光线从两人手中的手电筒里射出,小范围的揭秘着藏在黑暗里的事物。
“白天我打到一条只比你矮半个头的白花,怕被人发现,藏在了我的渔船底下,今天晚上我们吃点稀罕的。”
“去年开始不是禁止打捞大白花吗?你不怕坐牢啊?”
“吃到我们自己肚子里去了,谁会知道?”
两人说着说着,便走到了一艘渔船前,一个男人将手电筒叼在嘴里,空出双手解开绑在船尾的渔网。
“这得有50公斤了!过来搭把手!”男人小声呼叫另一个同行的男人。
“还是算了吧,我们拖回去难免不被人发现,而且你没听说最近这一带的海域常常出事吗?”
“瞧你那怂样,能出什么事,吃饱喝足才是大事,快过来。”
站在一边的男人显然没什么主见,犹豫了五、六秒便上去帮忙了。两个男人废了好些力气才将渔网拖到岸上,他们拿手电筒照了照,“这货比白天还要沉。”
另一个人也十分讶异,“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白花,肯定不止50公斤,你看它鱼肚子有多大。”
“我去船上拿刀去,这样子拖不回去,咱们先把它宰了,分掉,各自带一半回家。”
男人动作利索的从船上拿出两把工具刀,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那条大白花开膛破肚了。
“等会,它肚子里头好像有东西。”
“我也看见了,你把手电筒递给我。”
鱼肚子里依稀可见藏着一个50到60公分左右的物体,只是被粘液和血裹夹着,看不清楚。
海浪冲上岸,带走一片血迹。其中一个男人的手电筒失手砸进沙地里,他突然失声大叫:“小童!”
第二天一大早。穷桑公安总局警察队队长周敏现站在渔船上,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海,船下人群吵闹着,他将目光移向案发现场,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
一条足足175公分的黄唇鱼被抛开了肚子弃在了海边,大鱼的另一侧躺着一具全身煞白,不过8岁的男孩尸体。
两个男人靠在船边做笔录,一个魂不守舍,一个畏畏缩缩。
吴式急冲冲的赶来,周敏现一眼就看到了他,将他叫住,“吴队!你也来看热闹啊?”
吴式闻声抬头,“原来周队啊,我是来查案子的,毕竟这里是鹤兰区。”
“太神庙是我的案子,吴队难道不知道吗?”
“你怎么断定这件案子和太神庙有关?我看还是由我将案子理清楚,确认系太神庙连环杀人案后再把案子还给你不好吗?”
周敏现为难的笑了笑,“吴队,放几天假不挺好的吗?干嘛要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呢?”
“我只是秉公办事,上头只让我不要管太神庙的案子。”
“不好意思了,今天这件案子也是上头点名让我全权处理的。”
吴式不甘心的环顾一圈,走到两个男人面前,要去了警员手中的笔,“我可以协助你们办案,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周敏现叹了一口气,没再阻拦。
吴式表情严肃,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人,问:“名字。”
“穆秋冬。”
“刘……刘俗。”
吴式撇了刘俗一眼,颇为锋利,“那孩子是你什么人?”
刘俗眼神空洞,六神无主,“我……”
吴式把目光转向穆秋冬,“你先说,你们是什么人,死者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我……我是这里的打鱼的,死掉的那孩子跟我没什么关系,是……是他的儿子。”穆秋冬弓着背,怯懦的手指向身边的刘俗。
“是你的亲身孩子?”吴式问刘俗
刘俗眼中的悲痛和绝望突然汹涌,他突然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
见刘俗状态,穆秋冬继续替他回答,“这不会有错,我们都是街坊邻居,我可以担保。”
“那你说说事情发生的经过。”
穆秋冬开始回忆,“昨天晚上……不,应该是今天凌晨2点左右,刘哥去我家敲门,说是有好东西要分我一份,他喊我到海边,说是白天打到一条大白花,请我吃点新鲜玩意。后来,我们把大白花捞了起来,想在海边分了,刚把鱼肚子刨开,就看到了刘童死在了里头。”
“你们难道不知道黄唇鱼已经被禁止捕捞了吗?”吴式问。
“我……我知道错了,但是鱼不是我捕捞的,而且我劝过刘哥了。”
“这船是谁的?”
“也是刘哥的。”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昨天看到里面那孩子……那孩子是他儿子之后,他就这样了。”
吴式紧接着问刘俗,“你最后一次看见你儿子是什么时候?”
“应该就是我们出门的时候,凌晨1点多。”穆秋冬又说。
吴式:“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穆秋冬被吴式敏锐的眼睛盯得有些慌张,连忙解释,“因为我就住在刘哥的对面,我们是邻居,他每次晚上约我打鱼前都会去看看他媳妇儿子睡了没有,这是他的习惯,我跟他这么多年朋友,所以知道这些。”
“哦?”吴式在纸上“朋友”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圈,继续问,“你还知道些什么,可以补充?”
“没有了。”
“如果真的按你所说,刘俗出门前确定了他儿子还在家中睡觉,那么他的尸体又是如何跑到鱼肚子里面去的?”
“我……我这么可能知道,昨晚刘哥看到鱼肚子里的尸体,撒腿就往家里跑,回去的时候刘童已经不见了,他和他媳妇找了大半晚,确定那个孩子就是他儿子以后,就选择了报警,以后得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