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红色光点,正在以一种柔和的方式从视野里慢慢淡去,像是萤火虫在一个静谧的夜晚里熄灭了所有的微火。当最后一丝红光散去的时候,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我知道,红光里包涵的就是肈丰的血。
我瘫坐在地上,我的右手紧紧握着肈丰,他的手渐渐的由鲜活变得脆弱,一股冷意随着他的手向我身体的各处袭来,甚至要多余这凛冽的寒秋。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我只能听见唐凝在不远处的喘息声,是一种破败的频率,我只能紧紧我住肈丰的手,什么都不去想,他的手开始出汗,在我和他的手接触的地方愈加湿润,这种感觉叫我揪心,就像是在医院的病床旁手握一个将死之人但又不想失去的揪心感,阵阵袭来,就这样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
当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随着我的静止失去了生气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这寂寞的空间。
“难道你也死了吗?“不远处传来了带有醇厚且带有着磁性的呻吟,我听见了他正向我的位置走过来。
这种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我不知道这黑暗以后的世界怎样,我只是经历了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的心依旧囚在过去的烟云中,其中蕴含着种种情愫,有一刹那我希望不曾经历过,不曾遇见。
我马上缓过神来,“你是谁,千悠鹤吗?我该怎么办?”
“别慌,他还不一定会死,别愣着,赶快找手电离开这里,司机和梅女士在外边等着咱们了。”他用着少有的语气,打断了我的错愕。他的声音总能带给我一丝温暖,我只能机械式的照做。不加一丝顾虑。
我开始在黑暗中摸索,我几乎是用手趴着向前探索,我心里想的是,应该会在肇丰刚刚走过的地方。这样的举动有点像在深海里寻宝。只能凭借触觉判断方向和事物。
我在附近摸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这些石头质地光滑,鸡蛋大小。我摸到了一个坚硬而有棱角的东西,两头尖尖的,能握在手里,这一定是特殊的东西,我就一直握在了手里。
我最终还是找到了手电筒,就在我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周围的一片狼藉。
四周都是乱石,散落在有着别样纹路的地面上,纹路呈放射状,有一些小石块块可以镶嵌在纹路里。
我看到千悠鹤已经背起了肇丰,肇丰趴在他后背上,我看到他嘴唇是雪白的,我宁愿去相信是手电的灯光照射的效果。
我过去打算去背唐凝,她身上爬满了小石头,身体的有些部位已经出现了细小的伤口,我过去想把石头弄下去,可是有些小石头已经吸附在了皮肤上,我怕弄伤皮肤,就打算先背出去以后再从长计议。
我刚打算去背,唐凝醒了过来。“疼,别动。”可能是我刚才弄她身上的石头的关系,她好像因为疼痛醒了。
“那你自己能走吗?”我只能试探性的问她,因为背人是要接触大部分的皮肤的,这样她的伤口会疼痛。
“我试试吧。”
我就这样搀扶着她一点一点的走。千悠鹤从肇丰的口袋里找出了地图,他说要去走宫殿的正门。
这一路我们走走停停,其间我们找了一个石椅停留,这个石椅是在大殿的后方,渐渐的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钻进了我的鼻子,用手电向远方照去,出现了很多尸体,像是在摆放成一个怪异的团,我忽然想到是不是山上牧人提到的,不受控制向上里爬的村里人,不由得对他们心生怜悯,就这样葬送与此。
千悠鹤把肇丰放下,一个人坐在地上喝水,现在都是体力透支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去问他很多事情。现在的一切任务都是为了出去。我给唐凝喝了水,她的包里谁还有很多,也有一些压缩饼干,看来她们来这里准备的很充实。
可是肇丰依旧一个人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知觉。我每每看到他这个样子,总是会动用一些感情,不知是一种对弱者发于本性的同情,还是友情的慰藉。
“你还能撑吗?一会我来背吧。”我给千悠鹤拿了一个饼干,因为现在身体没受伤的就只有我一个,我不知道千悠鹤到底因为祭祀失去了多少血。所以我只能分担一部分。
“出发。”千悠鹤猛的站起来,没做更多的耽搁。走向了肇丰,一把把他背到背上。这种情况可能不是一种逞能,或者说是一种对内心的谴责和偿还。
我依旧搀扶着唐凝,她的手总是紧紧的握着我。这种紧握叫我有一些难以承受,因为我可能从来没有体会过拉过一个女生手的感觉。这是她内心的脆弱。她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
黑暗的走廊前边渐渐变得温暖而明亮,看到光的第一感觉就是希望,这种感觉如果不是这么刻骨的体会是不会感受出来的。没错,就是希望,因为我们马上就要走出去了。
透过光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大片一模一样的神像,大概有十几个,映着周围的火把罗列在大殿两旁。那些神像像是被遗忘般,孤独的矗立在藤蔓交错的石壁中,大殿中央是喷泉,源源不断的流淌着河水,四周遍布了杂草。喷泉两旁紧挨着两座雕花立柱,上通穹顶。
我们走过这一段路的前边就是出口,我们并没有被这样的景观所吸引而驻足停留,因为我们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大殿的正门已经斜插下嵌了地底,只留了一个半人高的豁口。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十分,一股劲透的空气从鼻孔中涌入,四周灰蒙蒙的被雾气所笼罩。远处地平线上鹅黄的暖光,呈现了暖人心弦的光圈。在这乱石叠加的戈壁中,显露出大自然别样的景致。
不远处,司机和梅女士挥手走来。
我们相识一笑,我只是在想他们为什么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