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的这具尸体呢”,说着陆云浩和仵作、邱震一起走到了赵真尸体旁边
“大人,背后的这一刀是重伤,而且刀上有毒,就算没跳入河中送到大夫那里也只有一死”,停尸床上的赵真此时是趴着的姿势,背上那道贯穿上下的伤口令人毛骨悚然,向外绽翻的皮肉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什么毒?”
“回大人,焚心草”
“这是何物?”,陆云浩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大人,焚心草是一种生长在野外的毒草,京师城外也有,此草有毒,野外畜生都不食用。若将草叶直接服下是一种慢性毒药,潜伏二到七日间都可能毒发,毒会渗入五脏六腑呈现出不同的病状,最后内心巨焚的死去,非常痛苦。但若是将草研磨萃取成汁水,再辅以井水、鸡血等物,就会变成烈性毒药,进入体内后不足半个时辰就会暴毙而亡”
“如此凶险的毒,可能配置解药?”
“可以,只是……”,仵作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
仵作微微叹气,“这焚心草之毒用焚心草的根就可解,只是并非随便哪一株的根都可以解毒,唯有作为毒药的草当株的草根才可解,不然无药可医”
“多株焚心草能否混杂制成一副毒药?”
“可以,若是如此必须找到所有这些草的根制成解药,少其中一株都不行”
听到这,陆云浩也微微叹气,赵真已死自然是救不活了,但若是日后与幕后主使交锋再遇到此毒,怕是要看自己的运气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发现吗?”
仵作将赵真的尸体翻了过来,露出大腿部,“大人你看,这些伤与背上的伤确不是一次战斗中造成的,是被尖利物品磕碰导致的,也可能是石头,也可能是铁器,根据伤口结痂程度小人推测约有半个月左右”
“今日是正月二十,半个月左右正是开封发现石碑前后,赵真在这个时间中受了伤,莫不是在开封府或者来京的路上遇袭?”,陆云浩内心快速的思索了一下,
“皇上派出安旭的时间非常及时,若是在来京的路上遇袭,相当于有人几乎与皇上同时知道了石碑的消息并且设下了埋伏;若是在开封府遇袭,说明有人想抢夺碑图所以动了手,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指向开封府一定有内奸!又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截杀皇帝近侍和朝廷官员?”,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徐扬的模样飞入了陆云浩的脑海中,潜意识里他觉得只有徐扬有这么大的胆子。
“还有什么发现吗?”
趁着陆云浩沉思仵作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听见他突然出声问自己赶忙闭上嘴摇了摇头,后怕自己刚刚的哈欠有些失礼。
“白八郎的人在地下水路那里可有收获?”,陆云浩并不理会仵作的失态
邱震应声,“没有任何收获,铁栅栏那里除了一些杂物垃圾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品”
这下陆云浩头疼了,虽然查明了死的是赵真但图没在他身上,安旭下落不明不知道是死是活,图在不在他那里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在来京城路上中埋伏被劫走了?找不到这最关键的证据令陆云浩懊恼。但他也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安旭,活的死的都要尽快,并且还要查下开封府的内奸到底是何人。
陆云浩对着仵作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仵作见此情景如同见到救世主一样,慌忙的答谢出门,一路狂奔向大门口准备回自己的宅邸,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觉。
见仵作一溜烟的远去,邱震踱步到了陆云浩的面前,他知道陆云浩将人支走是有事要吩咐自己
“尸体除了确认身份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杀手自杀现场也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条线怕是要断了”
陆云浩点点头表示赞同邱震的说法,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通知锦衣卫河南司,派出小股部队探查开封府,就在正月初六前后除了赵真之外其他的官员有没有任何的异常”
“大人,你怀疑有开封有内奸?”
“是啊”,说着陆云浩转过身来指着赵真尸体上腿部的伤,
“不然这些伤痕无法解释”
听到这个邱震叹了一口气,作为锦衣卫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有官员与皇帝做对,没想到还是有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推测,正月初四赵真发现石碑之事过后火速的报告了皇帝,但与此同时还有人将此事火速的告诉了另一个人,此人在路上设下埋伏,伏击了赵真安旭赵春三人,三人受伤逃出,只得一路低调掩人耳目的来京,所以直到正月十五他们才得以入城,而恰好在此时,徐成祖却假借圣旨布控三大营接管京城所有城门……”
短短一句话让邱震不寒而栗,“大人,你怀疑有人将此事通报给了徐成祖,徐成祖派人截杀此三人?刺杀失败后为了避免三人到达京城见到皇上,所以以花灯夜为借口调动三大营拦截这三人?”
“不然呢?”,陆云浩眼光变得凌厉,“若不是如此,徐成祖的反应不是太巧合了吗?”
“皇帝曾说过,徐成祖上奏要求增派人手的时间是正月初九的朝堂之上,说明他正月初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刺杀失败需要紧急在京城拦住安旭三人,安旭是正月初五的晚上出发前往开封的,假设正月初六晚上到达,正月初七遇刺,正月初八徐成祖知道了消息,时间完全对得上”,陆云浩的手锤了一下放着尸体的床,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恨意,如此的藐视皇权暗中下黑手让他杀意顿起。
“所以让河南司查一下,能不能摸出来是谁走漏了风声,此人恐怕是最关键的证据”
“是!”,邱震抱拳应命,“我这就飞鸽传书传令河南司探查”
“无面卫那边有消息吗?郑戟的人可派出去了?”
邱震:“回大人,无面卫已经将徐成祖徐扬的府邸监控了起来,正在打探消息”
“好”
“现在对你我来说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安公公,是死是活的都要,碑图如果在他身上当然最好”
“大人,我去找吧”
“不……此事我亲自去办”
“大人,您一个人要去太危……”,邱震本想说太危险了,但是想起陆云浩那一身武功又把险字吞了回去,“我在您身边可以协助您”
陆云浩打量着这个自己的副手,在他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诚恳,一股欣慰感油然而生。他一向可靠,办事让陆云浩非常的踏实,而且对自己忠心耿耿,此时此刻说的这些话竟让陆云浩有些感慨:自己的属下都是精明强干之人啊,有如此班底还有何求?,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此事你帮不了我,我自己去最为稳妥”
“大人,我可以帮上忙的”
陆云摆了摆手,“你想一个问题,如果安旭还活着,李英到现场查案时他为何不求助于李英?李英作为当年的伴架三人之一是皇上的心腹,绝对信得过,为何不求助李英将自己带回宫里一陈始末呢?”
“大人,你是说安旭已落入徐成祖的手中,所以无法求助于李英吗”
陆云浩照着邱震的天灵盖拍了拍,“你怎么突然转不过弯来了,若是安旭已被徐成祖控制了,那李英二次勘察现场时为何又能找到那块腰牌呢?”
“大人,卑职有点晕了,您就别卖关子了”
“这只是个推测,我这次出去就是要验证自己的这个猜想。我怀疑安旭被什么人控制了,人身不自由。”,没等邱震质疑发问陆云浩又补充说,“但他可以时不时的出没于现场附近,行动不完全受限制,却也不能随便与人说话,不能当面求助于李英。我推测控制他的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徐氏父子可能派出过多次探子寻找他,却无法找到他,你猜猜,他现在会是什么处境?人身在何处?”
邱震皱眉冥思,“被控制,能去现场、无法和李英说话、还可以避开探子的眼线,这些条件看起来不是什么很难找到的场景,但组合在一起却显得有些奇怪,似乎自己冥冥之中熟悉这个情况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陆云浩拍拍他,“所以你帮我盯两天,我去街头要几天的饭,若是回来的早还则罢了,若是没能赶回来你帮我去接太后的架吧”
“哦对!”,陆云浩轻轻一点让邱震终于想到了这个场景是什么,“是乞丐!你是说安公公被街头的乞丐掳走了吗??”
陆云浩轻轻了点了点头,“徐成祖的探子当然不会去查看一个脏兮兮的乞丐的身份,乞丐可以以行乞为遮掩自由出入于现场附近,但若是被乞丐团伙控制了他当然人身不自由,不能随便与人说话”
“大人!”,邱震干劲十足,“我和您一起去吧,我行乞能力一绝的!”
陆云浩听到这个有点哭笑不得,“不让你去不是因为怀疑你的能力”
“那是因为什么?”
“后天就是正月二十二了,太后就要回京。皇上为了此事早早就在朝会要求礼部准备接驾礼仪,锦衣卫要负责全程的安保任务,这个节骨眼我必须要出去一趟,而且不知道何时能回来,所以关于后天的所有接驾礼仪和现场的安全现在由你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