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先生此言何意?”
“民庸稍等片刻。”
说着王先生走进书房从书箱里取出一本书,自言自语到:“正是它了。”
这是一本《汴州志》。
“民庸,这本书上曾有记载,汴州西南有一崇阳山,山中有一寺,名曰:“苦业寺”,俗称苦寺,寺中有一多流离宝塔,兴建于高祖武德九年。”
民庸接过书本,果如老师所言,正应着“苦寺多流离”。
民庸一半惊喜、一半忧虑。
“却不知‘无欲方解厄’当作何解?”
“民庸莫要烦心,想你到的苦业寺,必能解惑。”
“先生之言有理,学生告辞。”
说罢,民庸出门。此时天色微阴,细雨将至,幸得民庸临走时带一斗笠。俄顷,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将起来,夹杂着一些寒风,民庸紧紧衣带,快步流星地往家赶。
却说这边李一笑的母亲见丈夫迟迟未归,天又阴雨,西方正有一大片乌云往头顶上赶,料想今日必有大雨,甚是担心,便拿把纸伞出村头等候,只留的儿子与老母在家。
顷刻之间,西风一吹,果然豆大的雨点洒落下来。毕竟一笑聪慧,年纪虽小,却有孝心。一心想着父母未归,外面风雨又大,便不住地在窗边眺望。久不见归,便打一把纸伞坐在门口的树墩上等待。两眼直直地望着最前方,盼着父母亲早些回来。
半盏茶的功夫,两个人影显现在一笑的视线中。一笑兴奋地想站起来,却觉得全身麻木,双脚不由使唤。眨眼之间,父母已来到门首,两人着实大吃一惊。只见一笑双脚十趾全变为琉璃,民庸着急只怪夫人怎不照看好孩子。一笑的母亲一边哭泣、一边自责。民庸上前想拉儿子起来,却发现儿子无论怎样硬拽都站不起来。挽起儿子的裤管一看,儿子的脚腕竟也变为琉璃,民庸只得抱着儿子回到屋内。母亲抚摸其背,一片湿处,便欲给一笑换一干衣。
一笑刚一脱衣,祖母便惊怪到:
“呀呀呀,不好了,真个变成了人间怪物!”
只见一笑后背因雨水淋湿,竟整片变为琉璃,摸上去冰凉无比。其母心疼不已。便问起民庸到柳洼村一事如何。民庸遂将老师之言一一具述。一笑的母亲一手握着儿子的小手,一边说:
“明日就去汴州,带着一笑。”
这时一笑突然说:
“妈,别担心,儿不会有事的,儿不是怪物。”
一听这话,更是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连民庸也跟着抽噎起来,搂着儿子说:
“你放心,爸一定会想办法医好你的,我儿不是怪物。”
老母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也心有感触,毕竟是亲生的孙子,也没多言。
次日,一笑的母亲准备好盘缠,民庸带着儿子前往汴州崇阳山。
不消半月,便来到汴州城下。只见城门上赫然刻着“汴州”两个大字。好一座汴州城,城墙固若铜铁,土堑深如沟壑;车马不歇,万顶攒动;檐牙相对,宝阁竞香。适逢日暮时分,民庸便决定在汴州城留宿一宵,待明日出城寻访崇阳山。
民庸携一笑走入一家名为“十里香”的小店。伙计殷切招呼。
吃饭之际,见几位顾客在对面吵嚷,口音不一。民庸不由地说:
“汴州果然是繁庶之地,四方之人多会集于此。”
一旁的伙计说:
“平日也不这般,只因近日城里刘老爷家千金绣楼比文招亲,才引得各方贤士前来,这也是难得的一次斗文大会,许多人都愿来观赏一番,凑个雅趣。”
“不知小姐何日招亲?”
“定在后日。”
民庸心想,明日先去寻访崇阳山,事了之后何不也来凑凑这文趣,开开眼界。民庸平日也是爱文之人,见这般场景,怎好错过。
民庸歇了一宵,一夜无话,不提。
次日,民庸领着一笑出城一路打听来到崇阳山下。正遇着一白发樵夫打柴归家,口中唱着一支打柴歌:“一把斫世的斧斤哟,要比盘古的高。他斫破宇宙的洪荒哟,我斫破人间的疾劳,他是个留名的圣哟,我是个无名的樵。”民庸听得此歌不俗,便作揖问那樵夫:
“敢问适才口中之歌可是先生所作?”
“我只是一山野村夫,大字不识一个,哪作的这样的歌。”
“敢问先生这歌是何人教授?”
“正是这山上苦寺中的无欲大师。”
一听着“无欲”二字,民庸便激动不已,这正应着广元道祖的密语“无欲方解厄”。
“不知此处到苦寺中还有多少路程?”
“仅有两里半的路程了。”
民庸拜别白发樵夫,向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