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已不做多想,罢了、罢了。正心无所念时,那赵小姐却突然走进房来。
“妈,李郎才貌双全、又有德行,上哪里能讨得这样的好夫君、好女婿呀?”
“妈不是嫌弃他的才品,只是他家境贫寒,必多粗鄙之亲。女儿生来富贵,从小娇惯,怕难以适从翁姑之意。妈是过来人,听妈的。”说着斜了赵刺史一眼。
“女儿与李郎两情相悦,愿为他戒掉那些骄奢的习惯,尽心侍奉翁姑。”
“我的傻女儿哟!”赵夫人抚着女儿的秀发,不住地掉下泪来。
“若二老同意,晚辈定当竭力照顾好小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探花赶忙说。
赵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含情地看着女儿。
“她这是同意了!”赵刺史兴奋地说。
“我还不知探花名姓,家中父母可都安好,有时间也请来坐坐。”赵夫人说。
“晚辈姓李名一笑,家父、家母都好。”
“既然这事已定,就早日完婚。此后,你们一同进京吧。”赵刺史说道。
一笑与雨萍甚是欢喜。最终日期定在了三日后。
一笑当日从赵刺史府中辞别,仍旧返回牛司村,与父母商议此事。父母真是喜出望外,不想赵夫人竟能同意婚事,并说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雨萍,不让她吃半分苦。
次日,一笑带着父母到了赵刺史府上。赵刺史是礼敬有加,一笑的父母只是觉得不当受,这些官家的礼节他们也不懂,只是会低头弯腰叩首。
“二老不必这般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今天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孩子们的事。”
“都听大人的。”
“婚期定在了两日后,一笑已经和你们说了吧。彩礼钱嘛,就不必了,我也知道你们日子过得不宽裕,只要以后一笑能待雨萍好些就够了。”
一笑的父母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姑娘实在是我们的福分,只是家里实在贫穷,彩礼钱按说是不能少的,可家里收罗干净也没几个大子,在赵刺史面前实在是拿不出手,不给彩礼钱吧又显得不懂礼数。一笑的父母正在为难。
“二老可是有什么难处?”赵刺史问道。
“给彩礼本是礼数,我们不给只怕不合适。”
“我懂二老的意思了,实不相瞒,我也是贫苦出身,看着一笑便想起当年的自己,所以对他甚是喜欢。”
“一笑何德何能,承蒙大人错爱。”
“一笑可比我当年强多了,皇上都看重的人,必是前途无量啊。”
“感谢大人抬爱,但这彩礼钱是不可免的。”
“行,二老也不必为难,适当给点,意思一下就成。”
赵刺史自是不缺这些钱的,可对一笑的父母来说却是一笔大数目。
一笑的父母回家便想着怎样凑齐这彩礼钱,家里家外掏遍了也才有五两银子,最后找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又借得五两,最后凑得十两银子,做这彩礼钱。一笑的家人十分高兴,儿子不仅高中探花,做了老爷,还娶了赵刺史的女儿,这真是天下第一的喜事。然而一笑看着父母为十两银子奔波,还不够富贵人家的一副首饰,心里甚不是滋味。心中暗暗琢磨日后定要好好做官,多挣点钱,做一个富贵的人,父母不必在为此奔波。
到了婚期,一笑和父母早一日便到了赵刺史府上。这天,赵刺史大设宴席,地方豪绅,治下官员皆来祝贺。赵刺史一家与民庸一家同坐一桌,桌上尽是玉食珍馐,山珍海味,是民庸一家见都未曾见过的菜肴。民庸一家不觉呆住了,不知该如何下筷。这贫富从来不是嘴皮子一动,钱财的事,其中还包含了许多的见识。民庸一家平时粗茶淡饭,哪识得这富贵人家的吃法。
只见家丁端上一盘清蒸蟹,赵刺史倒是客气,先给民庸夫妇和老夫人一人夹了一只。民庸一家见这螃蟹甲壳全备,六跪挺直,二螯僵劲,实在不知该如何下口,甚是尴尬。只得看看桌上的人是如何吃蟹,跟着学。吃罢,赵刺史举起酒盅说道:
“感谢各位同僚、朋友赏光,前来参加小女的婚礼,赵某在此先干为敬!”
“刺史大人喜得快婿,恭喜!恭喜!”
民庸一家反而甚不畅快,满眼望去尽是些达官贵族,一个不识,还不如在家自在。若是此刻乡邻们都在那该多好啊。一笑高中、娶得赵刺史千金,本是大喜,为何此刻却觉得如此失落,看来这结交富贵也不欢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