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人类观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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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亨特利酒吧

回家的路上,阿克勒沉默不语,至于阿克齐,从文明观察室出来后就直奔他的赛场,他不止赌车,同时也是飞车手。

在这之前,阿克勒也观察过其他文明的种族,像今天这种因为小概率而放弃大概率行事的行为他也看到过,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对他有如此大的触动,或许是种族类似,他弄不清楚。

回到家里,阿克勒没有看到阿克拉,匆匆用过晚餐后他便去工作。今天,老亨特利酒吧营业,这份工作是他的主要经济来源,他不能怠慢。

老亨特利并不是阿克斯人,同他的文明研究课教授一样,是多格布族人。多格布族人有一个优势,他们普遍具有较高的智慧,很多大学教授和研究单位的领导者都是多格布族人。不过,老亨特利似乎是个例外,阿克勒经常见他算错账,还固执的不愿意用智能助手。

酒吧的灯光是柔黄色,在夜里,这样的灯光有些黑暗,可这也是酒吧的一大特色——在有限的空间内为客人提供非压抑的隐私环境。老亨特利酒吧算得上83区的高雅之处,不过也仅仅是算得上,它与那些真正高雅之处差着星域级的距离。

这里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是由一种叫桑乐藤的植物自然生长而成,天然一体。桑乐藤因其生长速度快、硬度高、余香淡而不绝的特点被广泛用于家具制作,方法很简单,只要让桑乐藤按照模具的样子生长,再经过简单加工就可以。

“阿克勒,该死的,不要紧着一个杯子擦,那是精美的克利杯,你这样擦,它最多只能用49个克里斯年,去,把这两杯酒送到18号桌。”略显安静的酒吧里只有老亨特利能这样大喊大叫,这是身为老板的权利。

“真不知道这个粗糙老头是怎么想的,偏偏要开一间这样的酒吧,还明确规定除了音乐外所有高于他嗓门的声音源都会被扔出去。”

阿克勒端起盘子去送酒,听到有同事小心嘀咕,这个同事绝对是第一天上班,他很确定,然后迅速远离,别看老亨特利头戴一顶酒瓶帽,样子有些滑稽,可在酒吧里,没人能够挑战他的权威,嘀咕也不行。

“多姆尼,刚才你抱怨了25个词,那么你今天的工资将被扣除25%,如果你再多说一句,那就全部扣除,现在,立刻给我滚过去收拾桌子。”老亨特利的嗓门儿盖过了音乐声,老顾客对此无动于衷,新顾客诧异地瞅瞅,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被称为多姆尼的扈特尔族人服务员想要上前理论,但被旁边的同事以眼神制止,然后吞口气挥舞着六只手臂去收拾桌子。老亨特利总能发现各种族在工作上的独特优势。

“还是太年轻啊。”另一边的阿克勒瞅见这边的情况嘀咕一句,有任何不满老亨特利的行为99%都会被开除。不过只要不违逆他,得到的待遇较普通工作优厚50%。

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由于最后一桌人的拖延,今日下班要晚一些,老亨特利依旧精神饱满,拿着一个本子,嘴里叼着根笔统计今天的收入。

“阿克勒,等一下,你再去仓库搬两桶酒上来,惠庚斯明天请假一刻时,得先做准备。”正要离开的阿克勒听到老亨特利的喊话停下了脚步。

“好的。”阿克勒应了一声转身去地下仓库。

“该死的,1899*9+180*26+1193+489*12-56等于多少呢?”老亨特利总是这样,习惯于纠结数字并沉浸其中。

智能助手里有员工信息,扫描后阿克勒进入仓库。仓库很大,备货很足,这也从侧面说明酒吧的生意之火。桶装酒是酒吧里的唯一烈酒,与很多瓶装烈酒不一样,这是老亨特利自酿酒,取名老亨特。入口冰凉,过后火热,接着刺激神经,令人愉悦。

怀抱两桶酒的阿克勒正要离开仓库,忽然听到一连串咔嚓的声音,他回过头,就看到一排酒桶向左移动,渐渐露出一条通道,一个身高体壮的多蒙伽族人瞪着三只大眼盯着他看,神情诧异。

“嗨!我什么都看不见。”阿克勒面无表情说道,这是他从观察体上学到的掩饰语言。

对面多蒙伽族人脸色变沉,庞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朝阿克勒走来,速度逐渐加快。

阿克勒猛然将怀中的酒桶扔向对方,然后迅速转身逃跑,与携带武器的多蒙伽族人打斗获胜的几率有九成九,但对面通道传来的脚步声让获胜几率不断下降,他干脆选择最稳妥的处理方式——跑!

左脚刚迈出仓库门,阿克勒忽然收身强行向左躲避,可他的反应还是慢了,腹部遭受重击,整个人向后倒飞,落到满是酒液的地上后又翻滚滑行很长一截,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很难再站起来,没待他多做什么反应,脑后又遭受一击。

“很不巧,我什么都看见了。”

昏迷前,阿克勒听到多蒙伽族人粗着嗓子说了一句,眼角看到许多人朝他走来,模糊间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熟悉。

“好硬的身板,没想到阿克勒这小子有如此反应。”而在他看不见的门口,老亨特利右手夹着支笔走了进来,右脚多少有些不自然。

多蒙伽族人单手掐着阿克勒的脖子将提起,嗡声道:“怎么办?处理掉?”

“编造一段被抢劫记忆,简单治疗,然后交给我吧。”灯光下,阿克拉的脸有些阴暗,“老亨特利!”

多蒙伽族人点点头提着阿克勒转身进入通道。

老亨特利则有些尴尬地说道:“很抱歉,算账的时候忘记了。”

好吧,这个理由很强大,大家都知道他的德性,阿克拉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这个联络点的重要性非比寻常,看来门外还要再设置一道安全防护。

不多时,阿克勒再次被提了出来,阿克拉接过去后说道:“大家按计划行事,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说完,扛着阿克勒离去。

阿克勒醒来的时候还是晚上,他感觉后脑部位有些疼,思维有些混乱,如此过去半刻后他想起来自己被人袭击了,应该是抢劫,83区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抢劫案。桌子上有一杯水,他探手握住杯子一口气喝完才感觉好了些。

“你醒了。”门口传来阿克拉的声音,“告诉你下班的时候最好乘坐无人车,你不听,现在被人抢了吧,还好你从来不带阿克斯。”

“是你带我回来的?”阿克勒低着头,眼睛微闭,事情有些不对。

“不然呢?找你还是很容易的,反正是固定的线路,好了,你没事就好,我该睡了,大晚上的还得像照看小孩一样的照看你,真累。”阿克拉打个哈气回了自己的卧室。

阿克勒抬头看看半开的卧室门,阿克拉在撒谎,记忆没有问题,可阿克拉并不知道他的身手,寻常抢劫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最重要的是,从上周开始,自己就乘坐无人车上下班,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过阿克拉。

阿克拉为什么要撒谎?两年的相处,他自认阿克拉不会伤害他,可被抢劫的记忆真实存在。不对,谁动了他的记忆?

第二天一早,阿克勒早早起来,并没有表现出不同,照例做早饭,叫阿克拉起床,出门。今天需要在文明观察室内完成论文写作,顺便还要帮阿克齐选一个主题,当然,主要还是观察艾落,包括观看以前错过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