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冥火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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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岛主

走进一片茂密的构树林,左右见无人路过,段骑鹰松开了藤堂鹤的绑绳,又顺手递给他一颗水滴面具道:“姓龙的还会在镇上碍事,换下容貌。”

后者没有异议,很快装成一个白面书生,段骑鹰则又恢复成藤长青的样子。没有多言,二人又顺原路返回药行,得知药材已经上船,隧又奔向渡口。

呯——,呯——,呯——!

在岸边见到等候的王老狠,藤堂鹤除下了面具,却还没等开口,忽听空中传来三声短暂清脆的爆炸声。段骑鹰向声音源头一望,只见三朵炸开的红花正在空中缓缓谢幕,十分漂亮,他目光一动,立即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说罢不理二人,快步向东方赶去。

而就在船边不远一块探出海面的礁石上,刚刚藏身于此的龙琳见父亲推测属实,面色不禁有些难看。龙传孝在她边,忙催道:“快跳啊,藤堂鹤已经出现了,快跳。”

龙龙琳满脸无奈:“非要用寻死这一招吗,会不会有破绽?”

“不会的,咱们不是已经商量过了,你又会水,怕什么。快跳!”

龙琳万般无奈,最后把心一横,只得快走几步,扑通一声跳进海里。

龙传孝立刻大喊道:“来人哪,有人跳海寻短啦,快来救人哪……”

已经离开的段骑鹰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注意力在空中那三朵红花。这三响是东厂用来招呼同伴的信号,而红色烟花,说明对方是段情的手下。

街边冷清的螃蟹摊前,蓝眼大汉黄金甲和两名东厂番役刚刚碰头,似乎正商议着什么。段骑鹰卸下面具,快步走上前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段帅!”三人吃了一惊,急忙躬身施礼。

“免了。你们院长有没有来?”

黄金甲道:“这会儿院长正在京城查找血王经,没有同行。”

“查找血王经,怎么回事?”

“院长从陈州回来时遇一伙土匪,随从全被杀死,只有她自己侥幸脱身,但血王经被对方劫了。院长说是云见月带高手化妆成山贼,在半路下的手。但她去西厂质问,对方却不承认。”

段骑鹰的面上氤氲出一层杀气:“云见月?”

“陆大人一死,西厂嚣张了很多。尚公公非常生气,但却无计可施。”

“那你们来这干什么?”

“为了找一个人,幽冥的泰山王。”

“泰山王?你们找他干什么?”

“段帅有所不知。幽冥成员都是跟陆大人单线联系,如今大人一死,他们没了主心骨,于是纷纷浮出水面。半月前共有七名幽冥成员找到厂公,请求重新认证身份,以便日后在厂内立足。但厂公仔细一算,还有一个泰山王没有露面。大家怀疑此人已暗中投靠西厂,所以商量后,命小人来双侠镇调查。据一名幽冥成员介绍,那泰山王很可能在此活动。但小人刚刚行动,又遇上为西厂效命的龙传孝阻拦。带来的三名兄弟有一人已被其抓获,所以,紧急发出汇合信号,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段骑鹰暗暗惊讶,微一沉吟,问道:“你想怎么办?”

“回京。我们没能力救人,这里又没有泰山王的线索,留下无益。”

“……嗯,判断还算正确。被抓的人知不知道幽冥成员具体是谁?”

“除了厂公,没人知道。”

“好,你们回京见到段情时,让她来明月十四号见我,她知道什么意思。血王经的事先放一放。”

“是。”

又交待几句,段骑鹰没有说出通灵岛的事情,便与手下分开,但回到船上一看,龙传孝的女儿龙琳满脸是泪,竟出现在藤堂鹤身旁。他立刻进入到藤长青的角色:“侄媳妇怎么来了?”

藤堂鹤小心翼翼地道:“刚才在街上碰到夫人的父亲,想抓我归案。夫人帮我,于是跟她爹起了争执。而回去后龙传孝越想越气,竟把夫人赶出来,说是再不认这个女儿。夫人一时想不开,跳海寻短了,幸好被及时发现。”

“怎么会这样,这太没天理了。天哪,还有这么失职的父亲吗?”段骑鹰表现得痛心疾首,骂了两句后望着龙琳道:“你怎么这么傻?你娘生你就是为了让你自寻短剑吗?当爹的不珍惜你,我侄子不是在乎你吗?你走后他茶饭不思,两眼无神,就像丢了魂儿似的,一个女人要是能被这样一个男人念叨,那得是多幸运的一件事,你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寻短?我看看,伤到哪没有?”说着拉过龙琳,这摸摸,那摸摸,这按按,那按按。

龙琳好不适应,急忙避开她道:“我没事,真的没事,劳烦二叔挂心,我以后再也不做傻事了。”

“对嘛,不要为唾弃你的人难过,根本不值得。那个,下一步侄媳妇有何打算?”

藤堂鹤道:“我要带她去通灵岛。”

“好,这样才像夫妻嘛。”段骑鹰正合心意,经过刚才的事,他对龙琳反倒放了心,又假意安慰几句,众人便帆启航。

五天后的中午,抵达通灵岛。

有龙琳在,采办的事也不重要了,藤堂鹤让“二叔”帮着王老狠点货入库,自己则带人直接去见鲍捷,谁料两个令主有事去了西区,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在议事厅外等了一会儿,他只得先把龙琳带回自己住处。

眼见龙琳情绪低落,藤堂鹤简直坐立不安,想了想忽道:“啊,夫人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找个朋友。”说完出门奔青龙食堂而去。为保证一定能将人留下,苟氏兄弟必不可少。

剩下龙琳,在精致的小楼一层里枯坐。

周围安静得出奇,好像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兆。龙琳四下张望,只觉那阴森的墙壁,晦暗的棚顶,全都在向她施加无形的压力,一时心烦,忍不住开房门,想吹吹凉风。岂料刚一开门,一个面红耳赤的醉汉恰巧经过:“咦,有美人?”见龙琳颇有姿色,那家伙竟带着淫笑凑过来。

龙琳心中不悦,连忙进房把门关上。咣的一声,那醉汉竟一脚把门踹开:“别躲呀美人,让哥稀罕稀罕。”

龙琳又惊又怒,但见来人穿金带银,尤其腕上一条滴血莲花的玉石手串,显然来厉不凡,不由强压怒火道:“你给我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醉汉无谓地笑笑:“我偏不出去。”说完伸手就来摸龙琳的脸蛋。

不知死活。龙琳面赛寒霜,探爪便抓他腕关节。讵料眼前一花,右手竟反被醉汉紧紧握住:“哟,这小手真嫩哪。”

龙琳急忙挣脱,这人怎么做的,自己竟没看清他的动作,不禁喝道:“你别再过来,不然我真不客气了。”

“省省吧美人,你根本不是我对手,还是从了哥吧。”淫笑的醉汉身形一晃,明明扑来的动作非常难看,但其中暗藏的机巧神鬼莫测,龙琳想躲却没躲开,耳听嗤啦一响,上身的水田衣竟被撕破。

龙琳羞怒交加,同时又有三分惊骇,这人真醉假醉不知道,但必定是个高手,恐怕硬拼没有好处。她抢步奔到窗前,大喝道:“你到底是谁,光天化日之下非礼民女,难道脸都不要了吗?”

“要脸干什么,我要你。”那醉汉摇摇晃晃地接近,怪笑道:“不要觉得委屈,我是这儿的岛主窦天伦。嗝儿,跟了我,保你吃香喝辣的,连工作都不用找。”

窦天伦?龙琳大受震动,这名字谁人不知,那可是堂堂五祖的后人。可是,五祖的后人会是这副德性?只这一愣神,窦天伦的手又伸过来。

龙琳仍然躲不开,对方的武功要远远高过她,不过数招外衣被全部撕下,竟只剩下淡红色的主腰。

龙琳眼睛都红了,对一个女子来说这简直是莫大的侮辱,但她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牙一咬跳出窗外,同时双手护住前胸,边跑边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没人会救你的。”窦天伦哈哈一笑,歪着身子向前一纵,闪电般出现女子身后,随即探掌如刀,迅速将龙琳的腰带割开,接跟着用力一拽,将龙琳的长裤也生生撕掉。

好在天气转凉,穿得较多。龙琳下身还有一件绸裤遮羞,但被男子蛮横一拽,她却绊了一个跟头。

“哈哈哈,嗝儿,这药好使,好使。”窦天伦揉揉肚子,又流着口水道:“美人真白啊,好,好,想让哥怎么疼你呢?”

龙琳急得险些哭出来,眼见对方越走越近,她手上没有武器,顺手便捡起脚下一块石头,狠狠砸了过去。窦天伦侧身躲开,嘿嘿笑道:“别撒娇了,乖乖跟我回房吧。我会很温柔的,我保证很温柔。”说着伸手就欲抱她。

呜——!

一道黑烟锐利如箭,重重射到窦天伦的眉心!随即火光泛起,迅速将男人的头颅裹住。若是别人中这一招立刻就会丧命,但通灵岛主显然非凡,当下只是惊叫一声,退后,吐气,竟用内力将黑火迅速压灭。这时再看眼前,李深海与雁灵甲并肩而立,双双出现在龙琳身旁。

龙琳悲喜交加,蹲在地上道:“前辈救我。”

李深海眉头一紧,忙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窦天伦老大不高兴,怪声道:“姓李的,你敢坏我好事,给你脸了是不是?”

李深海忍着杀机,寒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如此。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没改了吃大便的习惯哪?”

窦天伦傲然一笑:“这是我的通灵岛,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若看不顺眼,随时可以滚蛋,没人请你来。”

“岛主息怒。”雁灵甲陪笑道:“这位龙夫人与雁某一个好友藤堂鹤是情侣,两人感情很好,请岛主千万不要错爱。”

“藤堂鹤?杀了陆海空的那个?不可能,他签了陈州条约,这辈子不能碰项家的女人。”窦天伦倒也听过此事。

“那条约是被迫签订,根本算不得数。”李深海冷冷道:“阁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何必找这些狗屁理由搪塞,真让人可发一笑。”

火神说话很不客气,四十年前他母亲火焰之祖花迎风寡居,因美色被窦天伦父亲垂涎。因为常常受到骚扰,当时还小的李深海很不耐烦,一次又见窦春雨上门提亲,他忍不住当众顶撞。结果百兽之祖下不了台,随意打了他一掌。也就是这看似很轻的一掌,小小年纪的李深海筋骨重创,日后再也无法将玄真秘火印练至大成。

“我是岛主,这里我最大,谁敢笑我,谁敢!”窦天伦趾高气扬道:“你们要想多呆几天就把嘴闭上,老实一点,否则就算内人留你,我也一样下令送客,我再提醒你一遍,我是岛主!”说完语气一缓,又冲龙琳温柔地道:“小美人儿,跟那个番子有何乐趣,还是从了我吧,无论地上床上,我的功夫少有人敌啊。”

龙琳听得恶心,厉喝道:“身为一岛之主,万人瞩目,请阁下自重。”

“岛主。”苟奇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畔起,大家扭头一瞧,只见藤堂鹤带着青龙堂主匆匆从明月道上赶来。

“夫人,怎么了?”发现龙琳有异,藤堂鹤急忙靠过来。

龙琳恼羞成怒,死死瞪着窦天伦道:“他非礼我,他非礼我!”藤堂鹤暴怒,腾地站起来,但还没等开口,段骑鹰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一按他手臂道:“别冲动。”藤堂鹤看了他一眼,脸色刹时铁青,眼珠上都挂了血线。

“岛主。”苛奇上前道:“刚刚来时碰到赵大夫,她好像有事找您。”

“找我,什么事?”

“血珍珠到货,可以配药了,他想知道您要配几天的量?”

窦天伦怔了怔:“这还用问,当然越多越好。”说完色心不死,又想去调戏龙琳,可一看在场之人越聚越多,个个注视自己,目光异样,气氛显然不对。他顿感扫兴,悻悻道:“只是玩玩而已,干嘛这么认真,真是。”说完摇摇晃晃离去,竟再不理会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