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的将来,他和它们就没什么两样,只是现在他还有没有完成他的责任,那是曾经作为光之国君王的义务。
“奔晷,这里很安全,没有入侵者。”她抬头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温暖的笑意。
很安全?
“是的,我不是你的威胁,霆霓殿下更加不是。你可以歇一歇,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空气中,丝丝微弱的却甜入心扉的香气弥漫开来。
霆霓瞬时屏息。
缓慢、坚定而柔和的话音落下,奔晷突然感到眼皮沉重,渐渐闭上眼睛,可不一会,又挣扎着睁开。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什么人?和那个章鱼爪的男人是一伙的?”奔晷再次筑起警备。
“不,我替你杀了他了,你忘了?”她继续慢条斯理解释道,“他突然从一号楼跑上来,心怀不轨,必定另有所图。他一定让你很不安,甚至让你怀疑一号楼的忠诚。”
“是的,他没有被海兽同化,一号楼到底还有多少这种强势的魔族?”
“没有了,这只是偶然出现的差错,只是偶然。”
不是偶然!
奔晷从安宁的梦境忽地清醒。
“奔晷,相信我,我在这里,我会帮你的,你绝对不是孤军作战。”她再次“说话”。
一旁的霆霓却抓着自己的咽喉,这是他的声音?她的话为何会从他口中念出来?他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
他以为他避开了那些蛊惑人心的香气,事实上没有。
听到“霆霓”的承诺,奔晷环视一周,都是向心一致的亡灵,奔晷似乎瞬间得到了休歇的借口,渐渐沉睡下去。
他真的相当信任霆霓!
那就打铁趁热。
她朝铠甲招招手,铠甲马上拿起怒怨斧跑到霆霓跟前,并放在他手上。
“你想干什么……”不会是……
“斧斩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霆霓僵直望着手中锈迹斑斑的武器,黑色的瘴气从斧斩溢出,慢慢爬上他手臂,他慌忙挣脱,却发现双手紧握斧柄,像被粘住了般,无法脱手,它甚至控制他作出战斗的准备。
“你连我都敢控制?”先是控制他说话,现在连身体都……
“没办法,这里又没其他人了。啊,对了,不要生气,越生气,粘得越死,等下结束还松不开,我会很烦恼的。”
一边说,她一边向圆石伸出手。
到目前为止,霆霓还是看不到这块石头有什么特殊的,最奇怪的莫过于她突然的慷慨,必定和这个有关。
当她修长的指甲触及圆石,混浊的红光即从圆石的缝隙里绽放。
那是……是红色的托玛琳。
她把圆石握在手中,只是轻轻一转,把圆石转到另一头并放回石座上,红光即熄灭。
奔晷猛地睁开眼睛,灵体一分为二,光的一面很快安详地再次进入沉睡,暗的一面却是鸱目虎吻,他把目标定在霆霓身上,见着霆霓手上的瘴气,即像恶鬼一样扑去。
就是现在!
霆霓举起斧斩,一跃而上,往恶鬼劈落。
将!
斧斩和微小的硬物相撞,碰出星点的火花,是砍到碎石了吗?
一阵凌厉的气流打断霆霓欲一探究竟的念头。
顷刻之间,奔晷的灵体如一卷旋风直下,强大的魔力也一并被托玛琳收尽。
当一切静止,一个刚成年的大男孩的灵体出现幽室,悬于圆石之上,年幼只是他模糊的轮廓,曾经的累累战绩已化作道道的疤痕铭刻在肌肤之上,千疮百痍,极具年代感。
奔晷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手。
“感觉怎么样?”她按住圆石,生怕惊吓到他般,轻轻问了句。
奔晷闭上又睁开眼睛,跳下圆石,感受到从没有过的轻松。
四周不需要俯视的景色,和已经长大成人的霆霓。
“孩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啊,上次无论怎么说都没敢入内,实在太失礼了。”霆霓稍作歉礼。
奔晷点点头,目光落在熟悉又陌生的巫女身上。
“我很好。小妹妹真厉害。”
“当然。”他有一双,和托玛琳一样紫红透切的眼珠,她再次把圆石转回来,幽室再次充满紫红的光芒。
好强的魔力,这种幻石,她也很想得到。
奔晷看着发光的双手,就是这种满溢着恐怖的魔力,这会灵体却没有随力量膨胀。
他不得不正视身侧的人类小孩,真的老了,看走眼了?
她不是霆霓的孩子,和霆霓也没一点相像,却一样的令人不安。
她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多管闲事,你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她低着头不耐烦地念叨着。
深不可测,这不单说她身后的守护者很强,还有让人忌讳的眼底锐利的锋芒。
她的话间满溢着威胁、警告……所有让人不愉快的字眼,但是夹着不易察觉的抚慰,可能只是他多想而已。
“太阳已经到达至高点了。”奔晷头也不回走出幽室。
即使窝在黑不见底的洞穴里,他也知道朝出夕落的每一个点,在这里已经多久了?此前,他拼命想多待一分钟、一秒钟,或者该是放开的时候。
走出山洞,太阳的影子摇摇晃晃高挂头顶。
奔晷在他们之前,一路往下飞奔。
他以为能摆脱他们,但三者一直保持适度的距离。
“我们要去哪里?”没多久,她终于受不了,追上霆霓。
这个,他也不知道。相信现在的奔晷不会带他们走进死胡同。
奔晷带的路和他上次走的不一样。脸戴导魂者面具,就像手持怒怨斧一样,自然而然的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走哪个方向。
感觉被控制,但意识是清醒的,而且认同被操纵着时所做的一切。如果那是惑术,那真的相当的可怕,但,他宁愿相信是取得心神一致的导向。
上次,他走的是一条寻常路。原来,是有捷径的,而捷径竟是往回走?
真是猜不到啊!
当脚下的砾石,迎面的海风变得似曾相识,二号楼的城门突然再次出现眼前。